四 代 同 堂
赵振业有个温馨的家,上有97岁高堂,下有一双儿女,双胞胎孙子为家庭增添了无限生机和乐趣。老夫妻俩厮守以沫,劳逸有度,安度天年。
赵振业家可谓电信局的模范客户。老母居住原籍,请亲戚帮助照料,赵振业每天一个电话前去请安。老母虽年岁高迈,尚耳聪目明,行动自如,自己操持一日三餐,朝日与四邻乡亲谈长论短,自感安逸。赵振业常以有健在高堂感到自豪,他说老母是他最大的幸福,让他永远年轻。老娘在家每天按点等候儿子的电话,如遇赵振业无法按时去电话,她总是要去摸一下是否电话出了毛病,一直等到接完电话才会上床睡觉。老人家不时还会问儿子,说外孙女、孙子为什么这几天没有来电话。天天如是,月月如是,年年如是。
赵振业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夫人在家操持家务,颇为忙碌。俩人早起上山晨练一个小时,晚上还会绕街散步一个小时。假日过节有时回家看望老母,也会远走旅游,乐个清闲。
女儿赵兵,旅居美国已20余年,一家4口人。大人一天忙于工作,小孩子忙于学习。赵兵从小在家由奶奶照料,跟爷爷去上学,一直到初小毕业。赵兵勤劳、孝顺,操持家务,陪送孩子参加课外学习、游艺,每天总是忙忙碌碌的,很晚才会休息,习惯了美国人的快节奏。尽管忙碌,但总不忘给奶奶去电话问安。赵振业夫妻俩很喜欢聪明、好学、懂事的小外孙女,常夸小外孙憨厚、诚恳。小家伙4岁开始学打冰球,经常到其他城市、州参加比赛。赵兵夫妻俩憧憬小家伙的冰球前景,赵振业夫妻却常感不安,每每要问冰球场上会不会摔跤,比赛中会不会受伤。
儿子赵居,一家住在加拿大已有10多年。4口人的生活颇具当地风习。夫妻俩除忙碌自己的工作外,还要操心两个孩子的学习,早出晚归。赵振业夫妻对双胞胎孙子倍加关爱,这是传宗接代的欣慰和心境上的满足。两个小家伙还算聪明,常会向爷爷奶奶吹牛,夸耀自己的学习好,每个周末他们都会打来电话与爷爷、奶奶聊天,从学习到起居,从课外学习、运动到假日出游、聚会和麦当劳,身高几许,体重几何。
孙子、外孙们一回家来,爷爷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变得异常忙碌。白天操持一日三餐,让他们感受一下中国的饭菜,还要带他们去游乐场。小家伙们个个是傻大胆,每次不过把“过山车”瘾就不愿意离开。什么游艺剌激就非要尝试不可。为了多玩几个项目,老夫妻俩乐呵呵地分头去排队,又提心吊胆他们的安全。晚上,小家伙们与爷爷奶奶挤在一起睡觉,谈天说地,问东答西。
有一年,赵振业夫妻带两个孙子回老家去看望老娘。夜里老鼠从孙子被子上爬过,小家伙诧异不已,十分害怕。他们从未见过老鼠,更不知道老鼠居然会在睡床上窜来窜去,以致印象颇深,随后几年来总会聊到这次历险,不敢忘怀。
南 北 鸳 鸯
赵振业与夫人刘佩芬是河南同乡。她1964年从河南医学院毕业,分配在安阳市第一人民医院当内科医生。从1965年结婚到1979年调入北京621所,夫妻俩南北相望达15年之久。夫妻俩微薄的工资收入不少交给了铁道部。坐在每年一次的探亲火车上心情激动,靠在返程火车的座椅上情不自禁地眼泪一路不断。愁工作调动犹如一年一度的七夕,空虚惆怅。
赵振业说,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欠夫人太多。
洞房花烛夜,这是人生的一大乐事。赵振业夫妻俩结婚就在621所里一个会议室里举行,他们的洞房设在所招待所一间破旧的斗室,里边只有一个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的床铺。谈起婚礼,赵振业颇有兴致。他感谢室行政助理员邢荣福同志热心操劳,感谢同事、朋友们给了他一个当时还算不寻常的隆重婚礼。热疲劳组的同事送的一面镜子至今还摆在赵振业家里。婚礼虽没有鲜花,没有美味佳肴,只有一些糖果和茶水,但热闹异常是原来没有料到的。就是这样简单的婚礼,还是向同事借了40元钱办的。自然,新娘也没有什么体面点的衣饰,赵振业穿的是随身的军装,不算寒酸。在那个年代,大家都是如此。
1966年,他们的“千金”降生了。当爸爸是人生一大转折,赵振业自然激动得溢于言表。生孩子是女同志闯过的一道鬼门关。可是在夫人最需要丈夫照料和关爱的时候,赵振业却出差在外,未能尽到丈夫起码的责任。1968年,他们的儿子也出世了,赵振业又是在外出差。家里老人因“成分”不好,要接受改造,不允许前去照顾女儿。多亏了邻居朋友们的关心,一切杂事都帮忙处理,刘佩芬自己当然也不得不做“不能”做的事。赵振业说,他会对夫人愧疚一辈子。刘佩芬一个人住在医院,还要去“医疗下乡”,难以照顾两个孩子,只好将女儿送给爷爷奶奶照料。这一送就是10来年。孩子们多年在老家生活,跟爷爷去上学,所以和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深,至今还总是不忘打电话去问候。那时候,赵振业父母家可谓“一贫如洗”,孩子们的穿衣吃饭全要靠刘佩芬去张罗。自己省吃俭用不说,还要到处向朋友、熟人打“饥荒”,到百货店去买布头,到粮店去买别人不买的粗粮,积攒起来送回老家去。亏得那时当医生熟人多。一次她积存的粮食、糖、衣服装了几个纸箱往家里送,一下火车还有10多里路才能到家,当时就感到自己力不胜负。只好一步步地往前移。就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巧遇安阳人民医院的车去郑州请医生会诊,将物品放在车上带了一段并存放在一个水坝的看守房里,才得以去老家报信,找人帮助。可以想象,在10多年里类似的事有多少。刘佩芬体验了一个做母亲的酸甜苦辣。
不堪重负只是身体和生活上的痛苦,两地分居折磨着赵振业夫妻俩。赵振业虽然是技术骨干,奋不顾身的科研工作者。但在那个“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岁月里,赵振业尽管屡屡向室政委、书记和领导打报告,请求将爱人调到北京,解决夫妻两地分居问题,但一年又一年,别的同事的爱人调来了,亲属调来了,工人、护士、农民调来了,自己的事却始终没有结果,连个口头承诺都没有。而且,找领导次数多了,人家还会一脸正气地说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说的客气点,也会是“个人主义”。刘佩芬每当接到这样的信,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幸好“****”结束后******同志复出了,许多蒙受不白之冤的老干部复出了。几经周折,得到不少人的同情和帮助,刘佩芬进京问题解决了。1979年,刘佩芬总算是调进了621所。赵振业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如果说是党和人民助学金让我们读完了大学,那么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又让我们真正成为一家人!
刘佩芬说:“古称相州的安阳是战国七雄之一‘韩国’的所在地。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号称中国七大古都之一,是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殷墟所在地、汉字之都、甲骨文之乡、《周易》的诞生地、上古颛顼帝喾二帝陵墓所在地、隋唐著名的瓦岗寨起义地、岳飞故里、红旗渠精神发源地。同时也是中原经济区重要的中心城市。我也曾想让赵振业调到河南安阳工作。可老赵太爱自己的专业了,科研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他不想放弃,我也不忍心逼他,还是自己辛苦吧。”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其中蕴藏的千辛万苦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
两个孩子上学是这个家里最难办的事。女儿在河南安阳读重点中学,转来北京温泉二中重点班几经周折,找班主任、找校长、找校办人员,方方面面的人员都必须拜到,外来户嘛,有什么办法。女儿初中毕业考高中,成绩达到重点高中分数,但未被录取。找招生办,找学校,找海淀区教育管理部门。刘佩芬骑自行车技术不佳,为按时到达,硬着头皮也得上路,一次就是几十里。皇天不负有心人,多亏区委领导主持公道,女儿才进入重点高中。儿子上住宿高中同样也经历一轮拜神拜佛程序。在孩子几年的中学学习、大学学习期间,刘佩芬经历了许多危险状况。一次在马路上,她躲汽车害怕,下车技术又不佳,摇摇晃晃往边上靠,恰巧被旁边一位老先生三轮车撞上,她赶忙向老者道歉,路边人告诉她是老先生撞了她。赵振业常说,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整天忙着研究、跟产,本该他办的事全让妻子承担了。
赵振业夫妻俩都要上班,还要学习,希望能把工作做好,比他人做得更好些。儿子脖子上挂着钥匙,放学后自己开门复习功课,做作业。小孩子哪有这种自觉性和自制力?一次,同楼小朋友敲门约出去玩耍,被一位小朋友玩的铁丝伤了眼睛,小孩子不懂,自己跑回家去躺在床上,等刘佩芬回来才送到市里医院住院治疗。路远、担心和时间紧张又折磨着这位本已不堪重负的母亲。
孩子,远在老家的两方父母、微薄的工资收入,让刘佩芬在身体和心理上承受了极大的负担。一次,爷爷奶奶来看孙子,那时已是十月深秋,儿子送爷爷上火车时却还穿着一双破旧的塑料凉鞋,惹得刘佩芬哭了一场。她撑着这个家太难了!
妻子支撑着家
1979年,刘佩芬调到了赵振业所在单位。但这位科班出身、有着10多年医疗经历的内科大夫并没有分配到所职工医院,而是分配到了幼儿园。刘佩芬想到夫妻能团聚,一家人能团聚,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感到十分开心、快乐。
钻研幼儿营养学,推出儿童营养餐,聪明干练、大胆泼辣的刘佩芬一下子成了海淀区后山片小有名气的人物。工作尽心尽职,赢得了同事、孩子家长的赞誉和领导的青睐。1982年,组织上将她调到所职工医院,后又任命她为医院院长。
刘佩芬是一个为人厚道、工作认真负责的人。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做事,一直是她处世的信条。刘佩芬说,她本姓张,出生地是河南新乡县七里营刘店村,从小到姨妈家改姓刘当养女。姨父是小学老师,是个很精明的人,没有重男轻女思想,一直供刘佩芬上学。而且学校都挑好学校。刘佩芬念的小学是乡里最好的中心小学,初中、高中上的是郑州女子中学。
刘佩芬姨父家是地主成分,姨父经历了许多坎坷。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给他平了反,恢复了工作和名誉,作为离休教师走完他人生最后的一段里程。他自己及其子女都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