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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为人之道(2)

勤于实践,学识问鼎。中国有句古训叫“业精于勤”,这句话好似专为康教授而写。大学教授在人们的观念中当然是理论家,康教授还留给我最为突出、最为深刻的印象和特点,就是他敢于直面科学试验,直面生产现场,直面构件故障。他是我少见的在实验室为学生解难,到工厂为生产解难,到现场为使用解难的教授。不难想见,如果没有深厚的理论功底和绝技,怕难有这种胆量,即使有胆量,怕也难有这种能力。我最敬佩康老师孜孜不倦地探索,实践,毕生精力奉献于合金贝氏体相变方面的研究。在贝氏体相变理论上独树一帜,揭示了其物理本质,建立了新模型,定义了新组织,受到国内外有关同行学者的认可;在贝氏体相变应用上,研制成的高强度和良好热工艺性贝氏体钢,用作飞机关键构件,该钢至今仍在多种型号飞机上使用;随后又开发出性能更好的新型准贝氏体钢,为国家级科研成果重点推广项目,已用于石油、矿山、交通、兵器等方面,因此老师获国家发明二等奖和多种奖项,雄冠同行。

诲人不倦,桃李天下。康沫狂教授在西北工业大学创建了我国当时航空院校金属材料与热处理第一个博士点,他和有关同事们共建我国材料科学和工程一级学科第一批国家重点专业。他以强烈的科学使命感、民族使命感和赤子之心,几十年来,殚精竭虑培养学生,其中他亲手培育的博士生达数十人,桃李满天下。如今他的诸多弟子、学生在高等学校、科研院所、工厂企业乃至国家机关都已是栋梁之才,材料与热处理专业界领军人物和中坚力量。他们取得的科学技术和各种成就都伴同康老师这颗巨星一起放射着灿烂的光芒!

德高望重,师表楷模。康沫狂教授学术敏感、敢为人先,执着追求、学识渊博,坚毅创新、造诣高超,教书育人、为人师表,如今还壮心不已,关心他的弟子、学生们的成长,他是真正的“老师”。康老师平易近人给学生们留有极为深刻的记忆。我们这些年过古稀的老学生们走到一起,必谈的话题自然是对大学学习、生活的眷恋和美好回忆。其中,记忆最清晰的老师是康教授,最赞叹的老师是康教授,最怀感激之情的老师还是康教授。每遇有人问我学的什么专业时,我总是心怀骄傲地告诉人家说:“我是西工大康沫狂教授的学生!”

合十祈愿尊敬的康沫狂教授福寿绵长!

在采访赵振业院士过程中,笔者提出想采访一下李文澜。对此,赵振业做了精心安排。5月的一天,他到城里把李老接来,然后驱车来到距航材院不远的大觉寺,说那里清静。

李老年事已高,腿脚做过手术,行走不太方便。

下车后,赵振业搀扶着李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缓慢前行,并一再叮嘱:“小心点,慢些,慢些,不着急。”

大觉寺,又称大觉禅寺。西山大觉寺,是位于北京西郊阳台山(旸台山)南麓的一座千年古刹,以清泉、古树、玉兰、环境幽雅而闻名。大觉寺始建于辽咸雍四年(1068),初名“清水院”,为著名金代西山八大水院之一,后改名为“灵泉寺”,前后两个名字皆因寺内清泉而得名。宣德三年(1428),明代宣德皇帝敕资重修后亲赐“大觉禅寺”,此名沿用至今。

北京是一个文化城市,因此许多文人墨客也与大觉寺结下了不解之缘。

清代词人纳兰性德为大觉寺写有《浣溪沙—大觉寺》:“燕垒空梁画壁寒,诸天花雨散幽关。”

1929年6月15日,冰心与吴文藻在大觉寺的客房中度过了新婚之夜。

俞平伯与朱自清同游大觉寺后,写有《阳台山大觉寺》。

1934年4月17日,朱自清夫妇和陈寅恪、俞平伯等同游大觉寺,不久朱自清即为大觉寺的玉兰花写了一首“游戏之作”的新诗:“大觉寺里玉兰花,笔挺挺的一丈多;仰起头来帽子落,看见树顶真巍峨。像宝塔冲霄之势,尖儿上星斗森罗。花儿是万枝明烛,一个焰一个嫦娥;又像吃奶的孩子,一支支小胖胳膊,嫩皮肤蜜糖欲滴,眨着眼儿带笑窝。上帝一定在此地,我默默等候抚摩。”

1999年,季羡林先生写有《大觉****茶院品茗录》。

1954年,郭沫若曾从大觉寺移植了一棵银杏苗到西四的住所,被称为妈妈树,并随郭沫若一家迁入前海西街的郭沫若故居内。

李文澜几十年都没来大觉寺了,到此重游很是高兴。参观完之后,我们一行来到****茶院,泡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坐定开始了采访。

访毕,已是晌午时分,便在寺内绍兴菜馆用餐。服务员递上菜单,赵振业一一征求李老的意见,点了几道绍兴特色菜,还要了一瓶8年绍兴花雕老酒。

李文澜先生平时不饮酒,这天老人家高兴也喝了一小盅。

席间,赵振业不时给李老夹菜、倒酒、盛汤,可谓照顾周到细致。

吃完饭,赵振业又搀扶着李老出了大觉寺。赵振业此时接到爱人电话,说她唯一的哥哥去世了,她要马上回去奔丧。

由于李文澜先生家住城里,跑一趟得一个多小时。李老执意要赵振业在航材院下车回家,说由司机送他回去就行了。司机小何也说,“没问题,赵院士您放心好了。”可赵振业说什么也不下车,非要亲自送李老回家不可。

做 人 梯

人才资源是第一资源,人才资本是最大的资本。人是决定的因素,这话是永恒的真理。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国与国的竞争,就是科学技术的竞争,而科学技术的竞争,实质就是人才的竞争。

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迅速崛起,成为世界经济强国的关键就是采取各种措施,创造各种条件,吸引了全球诸多优秀人才为其服务。

改革开放后,我国对人才的重视与培养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赵振业始终认为,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所以他一直重视对年轻科研人员的培养。

在研究工作中,他要求年轻科研人员要注重实践活动。他认为,读书是学习,实践也是学习,实践出真知。作为一名科研人员要想取得成就,首先要掌握大量的专业和相关专业知识,而经验积累比知识积累更重要。他鼓励年轻人要主动工作,大胆实践,积极投身到中航工业发展改革的实践中,在实践中磨炼意志,增长才干,提升能力,建功立业。

赵振业曾语重心长地对青年科研人员说,没有走完一个课题“全过程”的人,当不好课题负责人;没有做成一个课题的人,做不好研究室的科研主任。

科学研究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做学问,尤其是从事应用科学研究的人,绝不可以“吹牛”。你今天“吹牛”,明天就要对此付出代价。

他告诫年轻科研人员,要有责任感和事业心。他说,责任感也是一种力量,它有时是压力,有时是动力,但都是实现抱负所不可缺少的。他认为,事业是人生的总开关,它像飞机的发动机那样重要;事业又是人生的依托,人需要事业就像庄稼需要土地一样。事业是生活的主调、力量的源泉。事业能使人有所追求,事业能使人充实,因此,人必须有事业心。事业心强的人从来不会感到空虚。因为事业心像一块巨大的燃料,它能释放出无穷的光和热,驱散心中的烦恼和不快。他说,材料研究周期长,不易出成果,必须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要有埋头苦干的精神,淡泊功利的性格,献身事业的热情。这不是赵振业的说教,而是他从事近半个世纪科研工作的亲身体会与感悟。

勤奋是一种美德,更是成功的一大秘诀。聪明的人,首先是勤奋的人。正如爱迪生所言:“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你要赢得成功,那就首先应当变得勤奋。没有勤奋则没有收获。正像春天不播种,夏天就不能生长,秋天就不能收获,冬天就不能品尝一样。因而,赵振业常对年轻科研人员说:“勤奋比黄金可贵。”

赵振业告诫他的研究生们说,要学会读书,知道从书中学什么,不要当书本的奴隶。那么多的书、杂志,你也不可能都看完。比如看杂志,那里传播的是较新的研究信息,但看完一篇、看懂一篇也要花不少时间。所以,首先要看摘要或结论,是否为你所需;再看前言,是否可为你用;再看试验方法,是否可出高水平成果。认定必读再仔细读懂。专著中多是定论的知识、独到的知识,有利于建立概念,借鉴成败经验。但不可只读一本,要了解相关见解。当然,读书的要害是判断,判断的基础是基本理论、经验。读书的目的是借鉴,借鉴的目的是创造。没有哪篇文章、哪本书是要照做的。

1999年9月,赵振业所著《合金钢设计》一书由国防工业出版社出版发行。此书是由国防科技图书出版基金资助出版。内容包括了20世纪40年代末以来,合金钢基础理论的研究成就与合金设计、物理冶金技术的发展。书中融入了赵振业近40年来从事设计新型高强度钢和研究应用技术的研究成果和经验教训。

赵振业编著此书的目的,在“前言”中作了诠释。他写道:

“其目的全在于:论述半个多世纪来合金钢研究、发展成就,借鉴已有的全新设计和应用经验,阐明理论基础,提示开发潜力,介绍先进设计,推动新一代超高强度、超高韧性钢的开拓。”

“书中虽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地阐述金属材料科学的基础理论,却致力于明确必不可少的基础理论,提示青年科研工作者注重基础理论这一自身建设的特别重要地位和作用。”

“书中不可能全面涉及几十年领域中高强度钢的设计发展,却致力于让青年科技工作者掌握主要高强度钢领域中的设计成果,借鉴前人在设计发展中的思路和源于应用的道路。”

“书中也不可能提供全面的合金新设计技术,却致力于指明新设计技术的研究成果和进程,提示青年科研工作者面对新一代的变革局面去创新、进取,直至达到开拓设计出异乎寻常的新钢种的目标。”

赵振业将自己所学、所研、所用毫不保留地和盘托出,供高等学校师生、专业研究生、材料研究人员及机械、冶金等工程设计和技术人员使用。

赵振业自1985年开始带研究生,1992年为博士生导师,并被西北工业大学、河南理工大学聘为兼职教授。他怀着对国家和青年一代的无限热爱,在每一个博士生身上都倾注了大量心血。他不满足于只给学生一些方向性的指导和点拨,对学生研究课题的细微之处也孜孜不倦地进行讲解和指导,对学生的博士论文要求极严,首先要有创新,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要经得住挑剔的评审人员的评审。他倾毕生所学,亲自指导先后培育了多名硕士、博士研究生,博士后。他的这些学生的毕业论文多为优秀论文。他们中不乏出类拔萃者,有的已经成为专业的技术骨干。

在2006年召开的两院院士大会上,胡****主席专门讲了建设宏大的创新型科技人才队伍问题。在2008年两院院士大会上,******再一次强调,“一定要把加速培养造就优秀科技人才特别是科技领军人才作为十分紧迫的战略任务抓紧抓好。希望两院院士更加关注人才培养,把发现人才、培养人才、举荐人才作为自己工作的重中之重,发扬我国科技界甘当人梯、提携后学的光荣传统,在培养新型人才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赵振业将育人视作自己一生的一个神圣使命,为早出人才、快出人才,满足航空工业日益增长的需要而不遗余力,倾注心血。

2009年,赵振业将他从事材料科学和材料应用技术研究的体会与实践,加以整理成“先进材料研究发展中的几个基本规律”讲稿,并刻成光盘,分别在哈尔滨工业大学、西北工业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重庆大学、天津大学、河南理工大学、江苏大学、航材院等高校和研究院所讲授。内容包括基本概念、材料科学与工程“四要素”、材料科学与工程两个“全过程”、材料技术体系四个部分。他那既有理论又有实践的讲座受到高度评价,人们不仅增长了见识,还有一份感动,更多的是体味和扪心自问。事后不少人建议将其列为大学专业教材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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