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奔腾的黄河水,林冲感慨万千,重生以来,所有东西都是陌生的,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没有变样的东西。一行人慢慢向渡口行去,由于行人太多,在河的南岸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两侧是卖酒水的铺子,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商旅在这里歇脚,并等待渡口的渡船。由于两年河北大旱,河北饥民多沿路而下,涌向河南,渡口两岸都是逃难的行人,老人背着筐,坐着孩子和盛放着仅有的几件衣服,大多赤脚,面黄肌瘦,晃晃荡荡。林冲看着逃难的队伍,感慨万千,前世不管如何,真正是解决了国民的温饱,不再出现饿死人的事情,而现在,面对这些勤劳吃苦的农民却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真是一种悲哀。也许在这一刻,林冲终于想到,自己来到宋朝或许应该做些什么事情了,起码不让这些人再挨饿,不再有卖儿卖女、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又想到现在朝堂被蔡京、童贯等人把持,自己的遭遇,不仅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兴,百姓苦,旺,百姓苦。”林冲情不自禁的念道。陆福听到,不仅对林冲多看了几眼,几个人默默的走向茶棚。陆老爷子主坐,林冲和婉娘相陪,陆福横坐在旁边,由于是在外面,婉娘戴着一顶青色的面纱,面庞朦朦胧胧。几人坐下,掌柜的忙过来招呼,陆小福道,“店家,有什么吃的,都端上来,另外再拿两坛酒。”店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回道“小店小本经营,只有些花生、蚕豆和牛肉,酒是自己家酿的清酒,请客观稍后。”不大一会,几样小菜端了上来,几人随便吃了。只有白彪还在一直叫嚷“上肉、上肉,多上肉”众人笑着等他吃饱,林冲对陆小福说,“小福兄弟,你带两个弟兄去前面看看,看是否今天能过河”林冲担心,几人连夜逃离京城,高俅是不是会派人追赶那。
两天前,开封府高俅府上,高衙内气急败坏的坐在太师椅上,管家高青在旁垂立。“废物、统统是废物,他妈的十几个连个林冲都逮不到,还让他杀了几个,要你们何用。”跪在脚下的两个大汉脑门子上全是汗,都知道这高衙内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万一他把人杀了,那当真是冤死了,两人忙磕头求饶,并向高青使眼色,帮忙劝服。高青很享受这种感觉,等到两个大汉快哭了的时候,高青对着高衙内道,“少爷消消气,林冲如果这么轻易的被杀了,那不是没得玩了,那多没意思啊,现在他逃了,我们可以放开手脚的追杀他,让他尝尝穷途末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滋味。”高衙内缓缓神道,“嗯,也对,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像追兔子一样好好的玩玩他,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把他割碎!”看着咬牙切齿的样子,高青不禁打了个冷战。“另外陆家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高青道,“陆家的陆天雄将家人都遣散了,昨天夜里不知所踪,看来是连夜逃跑了。”“嗯,也好,这样可以将林冲和陆家一起通缉,另外你去查下他们跑去哪里了,然后派五十个精卫去捉拿,最好是在官兵捉拿前活捉他们。”
夜里,陆家的一个旁支子弟陆谦被带到一所院落,高青没费吹灰之力,恐吓加许愿一会就让陆谦招出,陆家在昨天夜里逃出,出门向西,可能是从西城门出城,并招出陆老爷子在安利军有一磕头兄弟,双方每年都护送年礼的信息。于是在陆谦的带领下,一只装备精良的高府家丁出发了。这支家丁不是普通的家丁,是高俅假公济私、偷梁换柱的军队的精锐,这伙人都是曾经在西北战场上历练过的,虽然人数较少,但是战斗力非常强悍,是高俅为数不多的深藏的家族卫队。他们在郊外高家的田庄上牵了马带上干粮和所需之物,快速向北驰去。
陆小福察看回来道,“前面是用船和铁链连成的一个通道,很窄,人太多,估计过去要明天了。”这时小店掌柜的走过来道,“几位客官是想过河吧,如果着急的话,我知道个地方可以过”众人忙问,掌柜的告诉大家,从渡口往西五里有个“其门村”,水流比较平缓,村里有个老人在哪里摆渡,可以过河。于是几人谢过店家,将大车卖了,几人骑着马向其门村出发,陆婉娘无法,只要好林冲共骑一马。林冲轻揽着前面的妻子,看着婉娘白皙的脖颈,心里掀起一阵阵的涟漪,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耳旁一吻,就感觉怀里的玉人抖了一下,从脖颈到耳朵慢慢泛起一层潮红,林冲心里坏道,“好敏感啊”,不禁又紧了紧手臂。一行十几人问了村民,转到村后河边一片洼地,原来黄河在这里村后打了个旋,所以水流不是很急,一个老沱工,带着斗笠,手里拿着一支鱼竿正在钓鱼,一只小船栓在岸边,荡悠悠打着旋。陆福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老人家,我们想过河,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老人颤巍巍的转过身,放下鱼竿道,“你们人太多,船太小,需要摆渡很多次,今天太晚了,不如在村里休息一晚,明天过河”。众人无法,只有向村里借宿。百十户人家,本来就过得不富裕,哪里有剩余的房屋啊,最后在庄主里正家将就一晚,里正六十多岁,拄着拐杖,让出两间屋子供林冲等人歇息。林冲将年轻人两人一组值夜,一人在明、一人在暗,陆老爷子看了不住点头。夜里三更天时,忽然暗哨陆飞从黑暗里将一个年青人拎了出来,告诉林冲这个人在暗处窥探我们,正好被他发现,擒了下来,这边一闹,时间不大,里正也起来察看,林冲告知之后,里正揪起那人一看,忙用拐杖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是不是又起什么坏心”原来那人是这里正老汉的儿子,叫李三,平时游手好闲,吃酒赌博。今天赌到很晚回来,发现家里多了十几匹马,就在暗处偷窥,被陆飞发现,林冲见是里正的儿子,就上前搀起那人道,“得罪、得罪,我们是借宿的客人,不小心冒犯了主人,请原谅则个。”李三见林冲劲道很大,也不敢说话,唯唯诺诺去了屋里睡觉。李三想道,怎么刚才那人这么眼熟啊,忽然想起来,这不是今天在渡口通缉的犯人林冲嘛,对对,一定是,人数也对。于是,李三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急忙向渡口报信而去。
林冲等人草草吃了早饭,赶向村后河边,船太小,每次只能摆渡三五个人,林冲他们十八人还有十几匹马,于是就让陆小福带三人和一匹马先去,刚要摆渡第二波人过去,林冲就感觉地皮发颤,林冲忙贴耳听声,告诉陆老爷子,是有骑兵过来,在这偏僻的小村落,怎么会有骑兵过来那,看来是冲着咱们来的。这时,小船尚在北岸,林冲看情况紧急,忙抽出朴刀,对其他人说,上马迎敌。十几个家丁训练有素,上马备战,白彪一看别人都有武器,只有自己没有,见旁边有棵碗口粗小树,抱住拔了下来,去去枝梢,顿成一个大木棍。林冲让陆飞保护陆福、陆老爷子和陆婉娘,其余人在前面护住。时间不大,五十多匹马赶到河边,为首一匹青色健马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劲装汉子,陆府有人认识,正是高青。原来陆谦带领高青一直追,并告知沿途官府协同捉拿,虽然开封府的通缉文书尚未到达,但高俅个人的面子更让沿途的官员兴奋卖力,以为巴结的时候到了。昨天林冲刚从渡口离开,高青随后就到了,早上得到李三的报告,忙带领五十精卫过来捉拿林冲等人。
高青看到前面马上正是林冲,高叫道,“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林冲,你大胆逃犯,还不束手就擒。”林冲一面和他打哈哈,一面侧头察看形式,现在只要拖得船只到来,保护陆老爷子和陆婉娘等上船,这边就可以放心厮杀了,现在只有防守了。高青见林冲不跑,也不急着进攻,对后面人道,“最好活捉林冲,其他人格杀勿论”而后纵马向林冲等人冲来,林冲等人虽为骑兵,但是为了保护后面的人,限制了活动空间,所以,刚一接触就有三人被杀。十几个人如河里的小船,无助的飘荡,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好在还有林冲和白彪两员虎将,林冲伸手敏捷,左突右杀,已杀死五六个人,满身是血,但是十几个人将他围在中间,还有高手高青时不时在旁边暗算,杀的也很吃力。白彪抱着碗口粗树干轮圆了呼呼生风,其他人根本进步了身,站不几个回合,随着树木被刀砍断,白彪也陷入苦战。
大家眼看要支撑不住,这时,就见陆小福已经将船划了过来,将陆福、陆天雄、陆婉娘接上船去,陆婉娘大声喊道,“相公,快上船”林冲见十几个兄弟还剩五六个人,也是个个带伤,但是仍死死护着河岸,林冲对着妻子道,“你们先走,不要管我”。陆小福看形势危机,无法,只好先划船离去,高青看到,急忙喊道,“放箭,别让逃犯跑了”霎时间十几只箭射向小船,林冲眼里余光发现射到一人,心中大急,将手里大刀甩向高青,高青偏头躲过,不过一只耳朵被刀带飞,鲜血淋漓。林冲赤手空拳,对着几个大汉喊道,“大家分头跑”,林冲顺手提起大战的白彪向西而去,其余兄弟也四散逃开。高青捂着耳朵,气急败坏道,“杀了林冲,给我杀了林冲,哎呀,疼死我了,别让林冲跑了”剩余三十几匹马奔林冲和吴彪奔来,林冲和吴彪共骑一马,负重厉害,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如此两个人都跑不了,林冲无法,对吴彪说,“虎子,帮我好好照顾你嫂子”说完跳下马来,滚入旁边草丛中,林冲捡起石头向为首一匹马射去,那人应声摔下马来,其余三人到了眼前,举刀向林冲砍来。林冲经过一番战斗,疲惫不堪,勉强躲过两刀,另一刀砍在肩膀上,顿时鲜血直流。林冲强忍剧痛,苦战三人,后面追兵已到,又将林冲围在中间。吴彪扭头见林冲跳下马,不禁大惊,忙勒马停住,可是吴彪本就驾驭不熟,那马哪里肯听他的。就见吴彪发起恨来,对着马脖子就锤,嘴里高声喊道“停住、停住,给我停住”那马被他三拳打的脖子筋骨断裂,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将吴彪甩出一丈多远。吴彪爬起来折回杀向众人,大叫“哥哥,我来救你”状若发疯,不顾伤势,一肩撞倒一匹马,杀入重围与林冲汇合。吴彪将搀住林冲,林冲道,“傻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白白丢掉一条性命嘛”吴彪傻笑道,“哥哥,俺一直被人家欺负笑话,只有你对俺好,为了救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俺死也跟你在一起”林冲笑着点点头,“那好,今天咱俩就一起死在这吧。”吴彪咧嘴大笑。说完两人又开始冲杀,不大时间林冲杀了五六人,身上也中了四五刀,吴彪总护着林冲,身上伤口都满了,鲜血直流。正在这时,忽然远处飞来一只箭,将一个追兵射倒,而后又是一支、紧跟着又一支,一连五支箭,射落五人,两匹快马冲到眼前提起林冲和吴彪向西而去,余人刚要追,最前面两人又中箭摔下马来,其余人害怕那人弓箭,不敢再追,报告高青,拥着向渡口而去。
林冲和吴彪被人提着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路,在一个山坳里停了下来。只见两个人一个老者,一个十五六岁的年青人,老人鹤发童颜,身材高大,面色红润,太阳穴高鼓,一看就是练家子。另一个年轻人生的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中等身材,背着一弓,看来刚才射箭救二人的应是年青人。林冲勉力站起来,向着两人抱拳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敢问恩公高姓大名”。老者捋着胡须,笑看着林冲和吴彪,“有情有义,年轻人不错,都不错,呵呵”,然后道,“老朽周侗”指着年轻人道,“这是小徒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