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皇宫乘拱殿是皇帝接见大臣宰辅议事地方。此时,徽宗皇帝慵懒的坐在皇帝宝座上,旁边站着宦官谭模扬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这时,宰相蔡京出班奏道,“臣有事奏。”徽宗皇帝亲切的问道,“爱卿讲!”蔡京道,“臣启奏皇上,今收京东提举刑狱任谅递上请罪折子,言道梁山泊近年聚气一伙贼寇,强抢百姓、祸乱地方,任谅亲提千人前往捉拿,但梁山贼众,并借助湖泊、地理之便,阻挡官兵,并杀伤官兵约千人,请皇上降罪!”高俅也随身上前道,“臣也听说梁山贼寇众多,集聚八百里附近渔民,抗税抗捐,百姓不敢下水捕鱼,致使百姓无生活之道。任谅大人一心为国,派兵捉拿,厮杀甚烈,然因寡不敌众被击退。”
未等徽宗说话,宦官杨戬上前言道,“臣彰化军节度使附议,梁山泊乃朝廷根括公田所在,关于朝廷土地、财源、水产,臣建议派遣周边禁军捉拿贼寇!”
徽宗皇帝道,“嗯,既然众位爱卿都提议,那就让附近州县着大军捉拿剿灭,以消除朝廷之患。”又对蔡京和王浦道,“两位有何置措?”蔡京上前道,“任谅仓促出战,不明军阵、不知地理,折损朝廷将士,臣拟将其免职。”王浦道,“任谅战败,理应该处罚,但是他主动出击剿灭贼寇,乃为皇帝分忧,解一方百姓疾苦,臣建议降级使用。”宦官梁方平上前道,“臣附议王大人建议。”高俅也上前道,“臣附议。”徽宗刚想说话,这是开封府同三司蔡攸走上来道,“皇上,任谅战败乃不争的事实,如果不予重则,那么地方都不尽力为皇上办事,以为有罪而不则,长此以往,对朝廷无利!”开封府伊宋乔年道,“臣附议蔡太师之议。”徽宗看了看左边身材高大的童贯道,“童爱卿善知兵事,长期征战沙场,你说,该如何处置啊!”童贯看了看身后的高俅,又看了看对面的蔡京,不由两面犯难,不由道,“臣认为各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任谅战败,应重则解职为民;任谅以书生亲冒箭矢捉拿贼寇,于朝廷有功,应升任褒奖。臣认为,梁山贼寇渐成气候,应灭于未兴之时。臣建议由杨戬大人紧密防守地方,保证根括田地、财税不受影响,同时周边州县派禁军重兵剿杀。”
徽宗沉吟道,“童爱卿所言甚是,就依你之言。”
散朝后,蔡京见众人都走了,对徽宗皇帝道,“禀皇上,臣宅供奉道德观,今生祥瑞,于廊檐处出一紫色灵芝,请皇上宠幸臣宅。”徽宗果然很感兴趣道,“哦,有这等事,道德观长出灵芝,真是好事情,那也是宰辅的福气,朕这就随你前去观看。”于是徽宗皇帝带着宦官谭模,由蔡京陪着,从皇宫龙德江泛舟向蔡京府邸。
蔡京见徽宗皇帝非常高兴,便说,“皇上常常处理国事,非常辛苦,今天正好出宫了,不如到去逛街?”徽宗心动不已,但顾及帝王脸面,假意的说,“这于理不合啊!”蔡京笑着说,“如今四海宾服,皇上当以四海为家,安享太平,这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气。而且岁月匆匆,何必等到老了才娱乐啊!”徽宗叹服,遂和蔡京、蔡攸、宦官谭摸、梁方平等人微服去街市游乐,自然免不了到勾栏院享乐一番,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皇宫。
蔡京恭送徽宗回**之后,和儿子蔡攸等一起去中书省议事。一路思考,昨天看似童贯两不相帮,但是结果却是向着副宰相王浦,而最终不过是看在高俅的颜面而已。现在谁都知道,高俅领枢密院指挥使之职,儿子却被一个禁军教头踢为废人。所以凡是能有利于给儿子报仇,和林冲做对的人他便护住,由于蔡攸放了林冲一马,反被高俅恨上,想着不由看了眼蔡攸,“哎,还是年青气盛啊!”但又想到,不管如何,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却是一点没变,只要皇上在意,谁也动不了自己的位置。一个曲曲任谅,就随他去吧。
经抚房是中枢中的中枢,是蔡京为了加强自己的权柄,设立的宰相的秘书科,许多事情不经过六部便可直接在经抚房议定。蔡京笑着对王浦说,“王大人,你看给任谅何职啊?”王浦通过任谅事件,抓住众人之间的关系,小小胜利了一把,心情正高兴,便道,“当然是听蔡相公吩咐,不过既然上有皇命,便也不好定的职位太低了,正好益都(今青州)尚缺一通判,蔡相以为如何?”蔡京道,“任谅是由捉拿梁山贼寇而降职,还是让他在梁山附近的好,呵呵,也算给其将功折罪的机会?”
只见从王浦身后站出一人昂然道,“朝廷有吏部,自当按照制度给任谅降职,两位宰相又何必操心!”这人名叫李熙靖,刚正不阿且博学多才非常有能力,数次与蔡攸等人争议,王浦遂将他引入经抚房,以为自己的助力。没想到这个李熙靖装憨卖傻,处理事情非常公正,连他的命令也不听,只是一味秉公处事,长而久之,六个执政大臣都不喜欢他。王浦见李熙靖出头,就开始看笑话。蔡攸出来道,“现在各位执政大臣正在商量国家大事,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员外郎,怎么有你说话的余地,难道李大人连起码的上司礼法都忘了吗?”李熙靖昂然道,“国事当前,何论礼法,我看两位大人是私愤在前,置国事于不顾!”蔡京、王浦见被扯破脸皮,都气的站起来,指着李熙靖的鼻子道,“你,污蔑朝廷!”
而后又说,“你莫自命清高,难道就你李熙靖是为国分忧,忠臣良将!那好,既然你如此积极,我这就建议皇上,让你去捉拿梁山贼寇。”王浦也一同附和。蔡京说这话,其实是欺负李熙靖是一个文人博士,必不敢应承,哪只李熙靖道,“两位请便!”气的蔡京、王浦晕头转向,两人竟然一起去找徽宗建议此事。
李熙靖回到家中,闷头回到书房。妻子见他如此,知道又是和人争吵,便随着进入书房,开始为夫君研磨。他知道夫君一般生气到了家中,必然会写字抒发心中闷气。洋洋洒洒写了几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后执笔于案,喃喃道,“无忧、无乐,何有天下,何有天下啊!”妻子见他如此,忙笑着抚慰道,“夫君且请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以后还怎么和那些奸臣做对啊!”李熙靖转头凝神看着妻子,而后又转为平静,“哎,我生多大的气,总能被你逗笑了,多谢夫人了!”而后又自嘲的说,“只怕以后想斗也没机会喽!”夫人见他说的郑重,忙问其故,李熙靖就把这两天朝堂上关于任谅的事情说了,又说了自己和两位大人的争吵。说,“可能这次咱们终于可以离开东京这个污秽的地方了,恭喜夫人得偿所愿啊!”妻子忧心的说,“这样蔡京、王浦必会把夫君调离京城,可能还会去梁山附近任职,那夫君岂不是离开了朝堂中枢!”李熙靖傲然的说,“事君不择地,我自问心无愧,随他们自遍吧!”
果然,两天后,徽宗下旨,言道兵部侍郎李熙靖精忠报国,自荐去梁山剿匪,特任命为郓州(今东平)通判,即日上任。同时任谅的任命了下来了,蔡京、王浦一心联合赶走李熙靖,却让任谅捡了各便宜,充任益都通判。看着两项任命,李熙靖不由的摇了摇头,无奈而去!
李熙靖带着几两马车及家眷走到封丘门外送翁亭,果然见没人送别,不由自嘲的道,“哎,早知事态炎凉,又何必空怀希望!”正在这时,从城门跑出一匹快马,边跑边喊,“子安兄,且等一等,子安兄,且等一等!”李熙靖字子安,见有人呼唤,便回头看,一见不由大喜,下马抱住来人。“彦成兄,真的是你,我就说嘛,别人不来送我,尚且说的过去,你彦成不能不来啊!”哈哈大笑,好不欢喜。
来人是吏部员外郎谭世绩,字彦成,与李熙靖是同科进士,又同时在中书正字读书,当时蔡攸为书局长官,其他人都奉承巴结,独李熙靖、谭世绩两人独坐,不逢迎巴结。两人兴趣相投、遂引以为知己,共同谈论天下世事。后来李熙靖和谭世绩两人又多次遭到蔡攸的打压,李熙靖被王浦引入经抚房,而谭世绩则在司门员外郎任上枯坐了八年,两年前被提升为吏部司官。虽然遭遇不同,但是两人从未断了往来,更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谭世绩让下人把酒菜摆上,两人在亭子里畅谈大笑,好像不是分别,而像挚友欢聚。
谭世绩道,“一点小事,误了时间,让子安兄见怪了。”李熙靖大笑道,“哎,哪里话啊,彦成兄来送我,我心满意足,大快平生!”谭世绩道,“子安兄虽然被贬,但是能能偿所愿,干点实事,羡慕啊!”李熙靖道,“彦成兄与我臭味相投,外放也不会远的!”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一顿酒直喝到日过正午,知道离别在所难免,两人都有点萧索伤感。沉默了许久,终是李熙靖打破沉默,“彦成兄,我要走了!”谭世绩哽咽着道,“子安兄,一路珍重!”李熙靖强作笑声道,“你我兄弟,又何必做那小女儿形态。”而后又不免叮嘱,“彦成兄在朝堂之上,也要多多保重!”
两人终不免洒泪分别,夕阳西下,将谭世绩的身影拉的好长,他喃喃道,“子安兄,你可是将我的魂带走了一半啊!”说完又不免泪下,在萧瑟的初冬里,显得寂寞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