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求药
白狮辗眼已至,月色和雾岚笼罩下的玲月宫若隐若现,多了几分神秘,也添了几分冷意。云婆婆起身而下,点了白狮的额头说:“絮,你先在外面等着,不要随我进去,我会用灵语和你联系。你也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自己去看看吧。”白狮打了个响鼻,飞奔而去,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云婆婆站在阶梯前若有所思,想想也觉得讽刺,当年自己在此目送以雪下无量山,而今又要为了以雪回到这是非之地,去求无涯施药。人生真如梦一般,就像这无量山上的雾岚飘渺不定,外表有形,可谁又知道这背后藏了什么呢?
云婆婆徐步走上阶梯,展现在眼前的是拜月教的祭坛,澄清如镜,上面雕刻着纷繁的曼陀罗花花纹。祭坛底坐乃汉白玉所铸,坛身则是月亮造形,象征着拜月教。这祭坛平时有专人打理,只在大典或挑选祭司时使用,而且除了教主和祭司,其他人是不可以上来的。再上行数十步,便到了玲月宫,宫门上的匾额乃唐真宗皇帝御赐,而“玲月宫”这几个字亦是真宗皇帝手书,孔武有力,气宇不凡。云婆婆走上前,立即有人迎过来问候:“长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来人一袭青衫袖袍,脚著登云履,手中一把白玉骨扇,笑容里有着几分狡黠此人乃是拜月教左护法蛊曜。“少和我客套,无涯在哪,我要见他。”云婆婆毫不客气的问到。“长老,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少发点火”,说完脸色一沉,“长老,实在对不起,教主有令,今夜乃月圆之夜,最适合炼蛊,任何人不得打扰。”“是吗?”,云婆婆往前相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金箭。“长老,你要干什么?”蛊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长老,今夜确实教主有令。您且看这红色雾岚,正是毒物四起之像。”“行,我且看你今日可挡得住我。”“我真的不知”,蛊曜一脸茫然,但袖内已有悉碎声响起。
“好,我佩服你的忠心,既已如此,我只好得罪了。”云婆婆左手抬起,金箭离手而去,直刺蛊曜面门。蛊曜自知不是她对手,可也没办法,只好掷出了十几个毒蛊。“跟我斗,你小子还嫩了点。见不到无涯,我不会罢手。”这蛊曜心中暗暗叫苦,也不知这长老今天怎么回事,就跟自己杠上了。“长老,还请移步后殿一叙。”云婆婆知是无涯的声音,左手抬起将金箭收了回来。蛊曜早已满脸是汗,但还是整了整衣衫,对云婆婆施了一礼后走了。
云婆婆一路走向后殿,这里的雾岚比正殿要薄些,想来是正殿中毒物太多的缘故。这无涯到底想干什么,云婆婆一路思索,不觉已到后殿大门。云婆婆咳嗽了一声,问:“无涯呢?”“我来了,婆婆您就是心急”,屏风后走出一人,身著红袖长袍,绿色衬里,腰系玉带,玉带上所刻的是曼陀罗花的花纹,玉带上还系了一个香袋,上绣着五毒图。“上茶!”一个年轻侍女将泡好的茶放在桌上。“长老,几日劳顿,喝杯茶来解解乏,这可是贡品普洱。”无涯寒暄道。云婆婆只呷了几口,便开门见山说:“我今天来不是与你论茶的,你应该知道我所为何事。”“是,我知道,南宫坛主早已发函给我了。”“那我且问你,可有解救之法?”云婆婆一想起此,便心生怒火。“您说呢?婆婆您身为长老都不知,更别说我了。更何况当年对以雪施以‘金针封脑’可是您同意的。”无涯拿起普洱又喝了一口。“对,当年‘金针封脑’是我同意的,那也是为了圣教。你是施法之人,这‘金针封脑’可是你下的手。”无涯知道云婆婆这句话的意思,明里说自己功绩,暗里却把干系脱得一干二净,还顺带把自己骂了。“长老,为不为圣教我且不论,您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有一句话,这术式只有一解之法,便是取出金针,可如果取出金针,只会命不久矣。当年以雪被施下这咒术,您比我还清楚她选择这咒术的原因。”无涯陷入沉默,似在回忆当年情形。“可我不能看着他等死啊,当年他也是为了情才走到那一步的,我想圣教的古籍里应该有医治之法。”云婆婆语中多了几分哽咽,“无涯,圣教的古籍你比我熟悉,这里面可谈到?”“长老,您要我说多少次才肯罢手,以雪是我一手看大的,我会忍心看着他去死。只是这咒术真的无解,婆婆您回去吧。送客!”无涯拍手,蛊曜走进,一脸邪笑:“婆婆,请把。”无涯甩手离开,留下婆婆一人在殿中,云婆婆无奈,无涯既已如此说还能如何。“婆婆,还烦您替我带句话给以雪,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他。”“算了,婆婆,生死各安天命。”蛊曜也劝着婆婆。
出了殿门,云婆婆再也止不住泪水,任其放肆地流淌。她望向天上的明月,诚心祈祷,只求以雪的咒术能解开。月辉清冷,山气阴润,一如云婆婆此时的的心境,她宁愿这咒术是在自己身上,没想念当年的慈悲却造成了今日的苦果。云婆婆用灵语招白狮回来,自己也往山下走去,身后的门轻轻关上,传来无涯和蛊曜说话的声音。“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教主您放心,右护法已经在去往昆仑山的路上,量那小子活不过三日。”“很好事成之后,我必重重有赏,看来我拜月教成大梁国国教指日可待了。不过,你还得帮我去做一件事,你过来。”蛊曜凑过去,两人耳语了一番。“这件事情,你要做得一点痕迹都没有,知道吗?”“教主放心,我定当不辱教主对我的信任,做得滴水不漏。我去了。”“去吧。”无涯挥了挥手,便踱进了内室。
门被推开,蛊曜来到正殿,却感觉有些不对。“谁?”蛊曜大喝了一声,可回应的只有山间的凉风和血红的雾岚。“难道是我多心了”,蛊曜心想,便回到自己房间去了。祭坛上,云婆婆安慰着白狮,终于劝动了白狮,白狮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圆月长啸了一声,飞奔而去,搅碎了这沉沉的雾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