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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爱恨绵绵

从婉池吞吐的话语,以及眼神中的矜持,龙子俊看得出婉池对他的客气。这种客气,使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坐吧!要不要喝杯茶暖暖身子?”龙子俊问到。

“不用了,皇上!”婉池平淡地回答。

听到婉池称呼他为皇上,龙子俊的心痛了一下。他说到:“婉池,以后,没人在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子俊哥吧!”

“这……”婉池腼腆地笑了下,然后说到:“恐怕有些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的!子俊哥希望婉池把我当成子俊哥,而不是当成皇上!”龙子俊道。

“不!皇上!您是万圣之躯,婉池怎能直呼您的小名呢?当初在笼翠阁,婉池并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才那样称呼您!那是婉池造次了!”婉池淡淡地说到。

龙子俊心痛了,婉池的躲避与客气,深深地刺痛了龙子俊的内心。他爱她,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挽回过去的那种柔情。他深深地明白,他与婉池之间,已经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心贴心了。

“婉池,我的婉池,你让我找得好辛苦!”他低沉地说着,声音有些沙哑,接着继续说到:“前些年我去金陵接你,可你已经不在了!对了!听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听到孩子,婉池的心里振了一下。对她来说,过去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她一直深深地把它掩埋在心里最深处的地方,不敢轻易去触碰。因为每次碰到,她的内心就一直在滴血。听到他提起孩子,她的内心痛极了,可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伤心的样子,因此她强忍着痛得颤抖的内心,只是蹙了蹙眉,低沉地道:“孩子……孩子已经没了……”

虽然没有见到她痛哭流泪的样子,但看到她蹙眉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有多么地伤心。

他紧紧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胸怀去温暖她受伤的心灵。婉池却推开了他,然后客气地说到:“皇上!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事,婉池告辞了!”说着,婉池站起了身。

龙子俊拉住她的小手,深邃的眼睛含情地望着她,哀求地说到:“婉池,可不可以再陪我一会!我还想和你说说话,这么多年来,偌大的宫殿里,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我很孤独……婉池……”他真希望她能多留下来一会,哪怕是一小会啊!因为他对她思念已久,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却又要匆匆地走了。他还有一肚子想要对她说的话……

没等龙子俊说完,婉池却将小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平淡地说到:“皇上,您并不孤独!偌大的皇宫,有成千上万个陪着你的人……”

“可我不稀罕她们,除了你,任何人陪着我,我都会感到孤独……”龙子俊哭了,他的眼眶里凝满了眼泪,他是皇帝,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求过,可面对心爱的婉池,他的央求却无济于事。

“有比您更孤独的……您的皇宫里,有无数个比您更孤独的,皇上!我的姐姐,先帝的贵妃,她孤独得已经剩下一个空壳了……要陪,也是该先陪陪她们……”婉池冷冷地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婉……”没等龙子俊说完,婉池已经走远,龙子俊哀怨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眶里的泪终于溢了出来。婉池的客气,还有冷淡,活生生像把刀子,刺进了他的胸膛。他深深地领略到了婉池对他的恨意。

离开龙子俊,婉池的心绪并没有平静下来。她慢悠悠地回到了咏熙宫,心神有些不宁。婉溪已经睡了,她今天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一天,此时已经累了,躺着睡了。婉池稍微梳洗之后,在屏风外面的榻上躺下。榻上被褥齐备,此时是夏季,也不需要太多的棉被,在榻上睡还算稳妥。婉池躺在榻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便浮现出龙子俊的身影。她只好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此时雨势已经减弱,变得温柔得多。婉池望着窗沿落下的雨帘,这样的雨境,多了点点的浪漫,使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经与龙子俊的缠绵,一抹红晕悄悄染红了她的面颊。

她不知什么时候沉睡的,睡得迷迷糊糊的,在梦境里,她再一次邂逅了龙子俊,她见到龙子俊悄悄地走到她的窗外,就在窗外静静地望着她睡觉的地方。

与梦境相同,龙子俊确实来到了咏熙宫的门外。自从遇到了婉池,龙子俊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她吸引着,他无法安静地入睡,便悄悄起来,知道婉溪贵妃是住在咏熙宫,那婉池可能也是在咏熙宫,于是,他来到了咏熙宫的门外。那一扇薄薄的门对他来说太容易对付了。他是学过武功的,而且是武术超群,就算慕容谨,也不一定打赢过他。但理智还是没让他弄开咏熙宫的门。此时,雨已停歇,龙子俊走到咏熙宫的窗外,在那里他可以看到躺在榻上安安静静入睡的婉池。看到他心爱的人儿甜甜地沉睡,他的脸上挂起了微笑。他静静地站在窗口,站了很久,就那样一直深情地注视着婉池……

次日,大清早的,婉池便苏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便吓了一大跳,只见咏熙宫里变了个模样。家具重新摆设过了,还增添了诸多没见过的家具。之前觉得空旷的宫殿突然变得温馨起来。一群面带微笑的宫女,站满了一屋子,有的正在帮着给婉溪梳头,有的给婉溪端药。宫女们笑容可掬,非常地亲切热情。

“这是怎么了?”婉池好奇地问着。

一个宫女道:“皇上叫我们来伺候林贵妃的!”

“嗯?”婉池疑惑。

一个宫女忙着过来给婉池穿衣打扮,有别的宫女忙着给婉池端来洗脸的水,还有宫女忙着过来给婉池梳头。宫女们七七八八地,一下子就把婉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此时,婉池听到外面有太监喊到:“皇上驾到!”太监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忙活的宫女们马上走到宫门口,齐齐跪成一排。婉溪也赶着从床上起来,走到宫门口跪下。婉池见到众人跪下,也跟着走过来跪下了。

没一会,一个翩翩美男子走了进来,道:“平身!”接着,他还特地走到婉池的面前,双手扶起了婉池。听到皇上喊平身,众宫女才起来,婉溪也起来。大家看到皇上亲自扶起婉池,都好奇地打量着。

婉池被皇上这一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皇上察觉到婉池的尴尬,连忙松开了婉池的手,然后转过目光,看着婉溪,说到:“太妃娘娘的病好些了吗?”

婉溪低着头,面带微笑,低声说到:“多谢皇上惦着!臣妾的病好些了!”

“嗯!那就好了!”皇上说着,然后绕过众人,走到椅子坐下。宫女们连忙赶来给皇上斟茶。皇上说到:“皇父已经不在,朕平时公务缠身,抽不出空来料理后宫的事,害得娘娘受委屈了!”

婉溪道:“没有的事!臣妾在宫里生活得很好的!”

皇上道:“之前伺候娘娘的那些宫女太监,因为他们失职,所以朕已经遣散他们了!这些宫女是朕亲自挑选的,她们为人忠厚善良,不会像那些势力眼的人那样!以后由她们陪伴着娘娘,给娘娘解解闷。如果宫女们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娘娘只管告诉朕!娘娘有什么需要的,也只管告诉朕!朕定会为娘娘做主的!”龙子俊边说着话,边时不时斜眼看了看在旁边远处静静站着的婉池。婉池静静站着,默不作声!她察觉龙子俊不住地用斜眼瞟她,她也察觉到龙子俊眼中带着的浓浓的爱意。为了躲避他的目光,婉池低着头,心绪却非常紊乱。她知道,龙子俊之所以一大清早地就到咏熙宫里来,表面目的是为了问候先帝的贵妃娘娘(姐姐婉溪),其实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来看自己。一个皇上,竟然不怕忌讳,一大早地跑到先帝贵妃的宫里看她,看来龙子俊对婉池依然是相当的迷恋。但是,婉池此时,又怎能轻易地接受龙子俊的感情呢?别的不说,至少还有个慕容谨!不管怎么说,慕容谨对婉池真的是一往情深,婉池又怎会辜负了慕容的爱呢!因为这些原因,婉池只能一直低头沉默,不敢看龙子俊一眼,也不敢说任何的话。她不想撞上龙子俊那深邃的目光,因为那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她的衣服,一直穿透到她的内心,在她的内心肆意地占有着。

“多谢皇上的体贴!”婉溪微笑着说到。

此时,龙子俊再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转过脸来看婉池,说到:“这位小姐……”

“哦!她是我的妹妹,乳名婉池!”婉溪连忙回答着,她并不知道皇上与妹妹之间其实早就相识,而且还有着莫大的渊源。她也注意到了皇上时不时看妹妹,而且眼神中带着极度地欣赏。聪明的婉溪察觉到皇上可能是对婉池妹妹有意了。因此他听到皇上提起妹妹,连忙抢过了话题。

“哦!原来她是娘娘的妹妹!贵妃娘娘貌若天仙,妹妹自然也不凡!简直就是洛河里的神女啦!”龙子俊笑道。

皇上说完,众宫女们忍不住轻声地笑。但很快的,宫女们就不笑了。她们顺着皇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婉池的身上打量着。看样子,皇上可能喜欢上这位“洛河神”了!

皇上一直以来都拒绝女人,今天单单对这位小姐着迷,这不能不引起众人的关注。婉池察觉到宫女们的打量,更为不好意思,羞愧地红了脸。看来,她不能在这里待着,她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婉池正在想着怎么找借口离开,龙子俊却看穿了她的心思,便站起身来,说到:“既然娘娘身体已经无恙,那朕就先告辞了!前朝还有一大堆公务在等着朕呢!”

婉溪也站起来,行礼,说到:“皇上百忙之中,还要惦记着臣妾,臣妾真的是感激不尽!皇上快快请回吧!公务要紧,不必再为琐事劳心了!”

“那就告辞了!”皇上说着,然后起身离开。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看婉池,目光中隐藏深意。

“恭送皇上!”众宫女齐齐下跪,行礼道。

虽然刚才不敢注视龙子俊,但此时,婉池却迷恋地望着龙子俊的背影,一直默默看着他走远。

龙子俊走后,婉池平静地度过了一天。晚上,婉池像以前那样,躺在外面的床榻上休息。深夜,众人已经入睡。婉池心事重重,却无法入眠。她躺在床榻上,眼睛却一直睁着。突然,一道光从窗户外面飞进来,打在婉池旁边的柱子上。婉池顺着光点看过去,见到是一只飞刀,飞刀上还绑着一小碎布。婉池起身取下飞刀,展开小碎布看了,见到有一行字,写的是:快出来,如果你不想让我惊动别人的话,就快出来!——龙子俊。

婉池看了字,心里突突地跳动。去与不去,都是艰难地选择。思想挣扎之后,婉池还是起了身,她穿好了衣服,然后悄悄走到宫门口,悄悄地打开门,再慢慢地走出去。婉池见到龙子俊就在宫门外,她静静地看着他。

“跟我走吧!”说着,龙子俊转身,迈着步子。

婉池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龙子俊将她带到一座巍峨的宫殿,打开门,走进去。婉池停在门口,仰头看了看宫殿的上方,见到一块大大的匾,匾上写的是“云熙阁”。还没有走进去,婉池就细细地打量了这个恢宏的宫殿。她发现,这个宫殿里到处都是云的影子,有画着云的屏风,屋檐角落上也是一朵朵祥云;有水晶做成云状的装饰品;绣着云朵的幔子,等等等等。她看到那么多云的影子,觉得奇怪。

“进来吧!”龙子俊说到,他看了看婉池,看到婉池眼神中流露出的好奇,仿佛看穿了她小小的心思。他说到:“你会觉得很奇怪,对吗?奇怪我为何对云那么地情有独钟?”

被龙子俊问出了自己的心思,婉池慢慢地走进去。

“你知道为何我的屋子里有那么多的‘云’?”龙子俊说着,他看了看婉池,目光含着柔情,接着说到:“因为你跟我说过,如果我想你,就看看天空中的云,而你,就是其中的一朵。所以,我的屋子有那么多的云,每一朵云都知道我有多么地想你!”

听了龙子俊的话,婉池低头不语,眉宇间多了几分惆怅。

“坐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婉池听了,走到椅子轻轻坐下。龙子俊也在旁边的座椅坐下。

“过去的事,历历在目,犹如发生在昨天一般。你的笑容,你的温柔,你纯洁的目光,你的话语……都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内心!我时刻都在思念你,可你……你却把我给忘了……”龙子俊低沉地说。

龙子俊的话,勾起婉池的回忆,她深深地沉思了一会,眉目里染上了淡淡的哀伤。她没有忘记过他,她怎么会忘记过他。他一直深深地藏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个角落。婉池深深地凝望着他。许久,她对说到:“我并没有把你忘记……”

“没有忘记!却为何如今处处躲着我!”龙子俊说着,他直勾勾地看着婉池的眼睛,婉池越是躲闪他的目光,他越是侵入,直到她没有办法逃避自己的目光。

“当初在笼翠阁,我看你气度不凡,料定你一定是个非凡的人物,但怎么也想不到你就是皇上。”

龙子俊慢慢地讲述着:“其实,当初在笼翠阁,子俊哥还不是皇上,而是皇太子。因为这个身份,子娇(安国公主)一直把我视为眼中钉。所以,前些年,我和友人一起去金陵,没想到途中被暗算了。暗算我的主谋就是子娇。她为了拉拢我的友人,用名利和美色相诱,然后命令我的朋友在途中用迷药把我迷住,再将匕首刺进我的胸膛,然后将我抛尸到荒郊野外。好在,婉池和蓉儿救了我,不然我早已命丧九泉!”

听了龙子俊讲起过去,婉池才明白了一直藏在她心中的疑问,也明白了他的来历。

龙子俊又慢慢讲着:“当初,与婉池告别之后,子俊哥回到京城。因为皇上要追查刺杀子俊哥的凶手,所以才耽搁了去接婉池的时间。后来,子俊哥亲自到金陵接婉池,但婉池你却已经不在金陵了。我四处询问,当知道你在薛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很气愤,去薛府大闹了一场,还治了他们的罪,将薛府的所有人打入天牢。后来,因为先帝病危,安国公主和梁王一直暗中勾结,准备叛乱,因为子娇,天下大乱,当初因为我念着手足之情,没有举发她谋杀我的事,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为了天下的安宁,所以子俊哥不能离开京城,不能亲自去寻找婉池。虽然如此,子俊哥一直有派人暗访你的下落,却怎么也找不到你。”说到这,龙子俊握着婉池的手,深邃地凝视着她的眼眸,温柔地说到:“现在,我很高兴,老天终于让我们重逢。以后,我要紧紧地抓住你,再也不能让你离开!我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这……”听了龙子俊的话,婉池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的内心很矛盾,她不敢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于是,为了躲避他的目光,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看到她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温柔地环抱着她,温柔地说到:“怎么?你不愿意吗?”他问着,许久,他等不到婉池回答他的话,他温柔地道:“不管婉池愿不愿意!婉池都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因为婉池已经是我的女人,而是还是我们的孩子的母亲,虽然那孩子没有缘分来到这个世界上,但他曾经深藏在婉池的肚子里,与婉池心连着心。”

“我……这……我……”婉池的心乱了,所说的话更乱。

“这辈子,我都要定你了!而且,我们已经结过婚了,难道婉池忘了吗?在笼翠阁的时候,我们一起到小河边,在菩提树前,我们已经在树仙面前结婚了,树仙可是见证了的。”龙子俊温柔地说着,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婉池,低下头,吻住了她……

婉池推开了他,满心地愧疚,低沉地说到:“我……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

龙子俊看了看她,说到:“这是你躲避我的真正原因,对吗?”

婉池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龙子俊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天空,低沉地说到:“我愿意和他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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