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可是脚下这血红色的路,依然没有尽头。
傅老终于发现了不对,“不对,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我们这样走下去,哪怕我们走的累死了,也不会走出这片花海。”
忽然,一阵忽冷忽近的声音飘来,“想不到两条杂鱼的警觉性还挺高的,本来想让你们在临死前欣赏下美景。既然你们如此不识趣,那就让你们看看这个空间真实的样子,可不要被吓死了哦!”
话音散去,眼前的花海消失不见。他们分明在一个血色空间里,脚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体,有完整的,有半截的,甚至还有只剩下一部分的。随着血海泛起浪花,尸体也不断浮沉。
望着此情此景,小念生头皮发麻,说话也变得不利索,“师,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吓,吓死人了!”
傅老依旧沉着冷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可能是我们打破空间壁垒的时候,出了岔子,导致我们跌入了一个错误的空间。”
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睛,向他们游了过来。有的尸体只剩下一半的脸,剩下的那个眼睛好像被血海泡的久了,显得异常阴森恐怖。还有脑壳开了,露在外面的脑子只剩下几根血管连着,拖在身体上。
“呕!呕!”小念生忍不住干呕起来,可是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随着尸体的越来越近,师徒两人还能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有男有女。
“血食!新鲜的血食,我已经等不及了!”
“两个精壮的汉子,奴家已经好久没有快活过了,那个小孩子看着还像个雏呢!”
“我这胳膊掉了,正好把这两个人的胳膊掰下来,装在我的身上。”
“我要把这两人的脑子砸开,吸食新鲜的脑髓!”
……
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不知道是血海在上涨,还是他们在下沉。本来踩在脚底的血海,现在已经快漫到他们的膝盖了。
小念生都快哭了,“我感觉有一双又一双的手,正在抓着我,想把我拉下去。”
此时的血海已经漫道傅老的腰部,而小念生只剩下头还在血海之上。
“师,师傅,我感觉我快要喘不过气了,我感觉血海之中不断有一双又一双的手,想把我撕扯成碎片。”
傅老依然没有半分慌乱,“孩子,我就再告诉你一个道理,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放弃。”
“可是,师尊,你要不杀了我吧,我不怕死,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面对这样的场景了。”
傅老显得很无奈,“要是能动的话,我造就带你飞离这篇血海了。这个空间很奇怪,限制了我的力量。”
“那,师傅,我们怎么办?”
傅老只回答了一个字,“等!”
“那我们等什么?”
傅老没有回答,却有一个阴邪的声音响起,“你们什么都不用等,等死好了,你们是我的猎物啦!”这个声音忽然变成了尖叫,“啊……”,就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情况万分危急的时刻,一声爽朗而又慵懒的声音响起,“大河之剑天上来!”
只见一柄银色长剑劈开了这个血色空间,那一剑如同黄河之水,奔腾而下,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那一剑惊艳了时光,那一剑劈开了永恒,那一剑破开了天地。那一剑如同九天神兵,降临凡尘,斩尽万物。
剑光散去,血色空间不见了,漫天血海不见了,无数残尸断体不见了。两人明明站在了一条血黄色的大河边上。
河水波涛汹涌,似是有万千孤魂野鬼在大河里翻滚咆哮。且不说河里那令人恐怖的景象,单是那飘来的阵阵腥风,就令人作呕。
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位怎会到此处,刚才若不是我从神游中及时醒来,恐怕二位已经被拖入这忘川河中,万劫不复。”
小念生才发现眼前多了一个青衫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正拿着一个酒葫芦轻轻的抿着,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俊俏青年。
傅老看见面前那血黄色的大河,额头也是一阵冷汗,只差一步就踏入这条河,“敢问这位青年才俊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傅某没齿难忘。”
青衫青年眼中似有无限回忆,“一篇诗,一壶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现在的我,也无法再用曾经的名字,你们唤我慕白便可。”
慕白又追问道,“不知凡间现在是大唐多少年?肃宗皇帝可曾在位?看二位衣着打扮,甚是奇怪,可是番邦来客。观二位皮肤发色,又不是西域之人。”
傅老心中震惊,却没有表露出来,“唐,大唐早已经成为历史,已经覆灭一千多年了。”
慕白一脸苦涩,“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闭眼观春秋,一切皆是梦。”
“难道阁下真的是唐朝之人,难道真的有人可以永生吗?这……”
慕白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开始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剑来!”
一柄铁剑自己出鞘,飞入慕白的手中。千年路,一人行,忽悲愤怒,醉舞剑。只见剑弱蛟龙,人似清风,铿锵之音,不绝于耳。
傅老豪迈的鼓起掌来,“好剑法,明明是一柄普通的铁剑。在阁下手中,竟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势。平时能够看到如此精妙的剑法,实在是傅某平生之大幸,快哉!快哉!”
伤悲抑郁醉舞剑,疏狂潇洒欲成仙!慕白的剑法越发虚幻,小念生的眼里尽是剑光,他已经看的痴了,“师尊,若是你与这位剑客相斗,你们谁会赢呢?”
傅老只说了四个字,胜负难料。
“可是,师傅接下天降陨石的那一幕还深深刻在徒儿心里。那一刻,徒儿觉得传说中的神仙也不过如此,这位慕白先生真的能够和师傅匹敌吗?”
傅老摸了摸小念生的头,“若是我先出手,我自有信心镇压他。若是让他剑势达到最强,我也无法接住。你发现没有,他的剑势越舞越强,此时,他的剑,可以斩尽身前的一切!”
“那,师傅,高手相争,输赢究竟取决于什么呢?”
傅老沉吟了一会,“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高手相斗,若是实力悬殊,自然可以凭实力碾压对手。若是实力相近,那么就看谁是真正的勇者!狭路相逢,勇者胜!”
“那怎么成为勇者呢?念生觉得自己好懦弱,哪怕告诉自己要勇敢,可是一旦遇到可怕的事情,念生都觉得好怕。”
“因为你的内心是空的,当你的心中有了想要守护的,你就会无所畏惧!”
“那师傅想要守护什么?”
傅老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