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伯伦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绕过了茶几,走到了司徒曼面前,笑着说道:“曼曼,你回来了!我正请来了韩国皮肤科的专家,商讨老祖宗的病情。来,我为你介绍一下。”
司徒伯伦说完,便指向了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说道:“朴昌基,朴医生,韩国皮肤诊疗界的泰斗。朴医生,这位是舍妹,司徒曼!”
朴昌基一见了司徒曼,便是急忙站起身来,一双眼睛仔仔细细地把司徒曼打量了一遍,一种惊艳到极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透射出来,点头哈腰地伸出手来,以声调怪异的华夏语说道:“司徒小姐,你好,幸会幸会!”
司徒曼微微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理会他伸出的那只手,稍稍点了点头,权当是打过招呼了。伸手挽上了慕容凡的胳膊,司徒曼笑靥如花般介绍道:“伯伦,今天我也专程请来了一位名医,为老祖宗诊病。我想,只要他一出手,老祖宗的病,自然会手到病除的。”
司徒伯伦和朴昌基听了司徒曼如此信心满满的话,都是微微一惊。
尤其是朴昌基,讪讪地尴尬不已地收回了自己的那只手,再看到了司徒曼紧挽着慕容凡的那只手之后,一双眼睛里简直冒出了熊熊的妒火,若是目光能伤人的话,慕容凡这只胳膊恐怕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眼珠微微一转,朴昌基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冲着慕容凡一哈腰说道:“幸会,幸会,不知道慕容医生在哪里高就啊?”
慕容凡听了他的问询,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谈不上高就,我只是江市一家中医馆里的中医!”
“哦?”
慕容凡此言一出,司徒伯伦和朴昌基都不由得一声轻咦,只是,司徒伯伦眼神几度闪烁之后,却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他担忧的事儿,但是,终是碍于有外人在场,没有说什么。
而朴昌基则不同了,原本听司徒曼盛赞慕容凡,还以为慕容凡是京城哪家大医院的名医呢,没想到,慕容凡却坦诚,只是一个江市的中医馆里的中医。市?市在哪?根本没听说过啊!如此看来,这个慕容凡是不足以为惧。
于是乎,朴昌基登时收了脸上强挤出的笑容,挺直了腰身,双眼斜睨着慕容凡,摇头鄙夷地说道:“哦?原来是一位汉医啊!虽然我是一个皮肤科的医生,但是,对于汉医,我也是很有了解的,毕竟,汉医在韩国源远流长,韩国的《东医宝鉴》更是已经申遗成功,这种喜悦,每一个韩国人都会分享的。但是,恕我直言,汉医对于这种皮肤科的疑难杂症,恐怕效用不大吧!”
朴昌基的这番话,说的虽然委婉,但是,却是很犀利,不但质疑中医对皮肤病的作用,更是暗示,中医根本就是源于韩国的。甚至搬出了《东医宝鉴》申遗成功,这件令全华夏中医都愤慨的事情。
此言一出,却是惹得慕容凡心中大为不爽,中医和韩医的本源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恐怕谁也没有慕容凡有发言权了。想自己师父沧月前世,中医大盛之时,韩国不过是个邻邦附属小国,凭借每年的上贡巴结,才得以学了点中医的皮毛。
那所谓的《东医宝鉴》,慕容凡也曾找出来研读过,其中几乎所有的内容均抄自中医著作,其准确的定位就是一位朝鲜人学习中医后所编纂的中医集成读本。到如今,却成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与偷窃有什么区别?
“不好意思,我是中医!”原本根本不想与其逞口舌之利的慕容凡,却是微微一笑,语气冰冷的说道:“假若你真的懂中医,就该知道,但凡是人体生的病,就没有我华夏中医治不了的,不管是内科还是外科。你能说出刚才那种话,我不知道,到底是你无知,还是你身后的国家无知?哼,怕是偷窃来的东西,运用起来,终究不像啃棒子那么游刃有余吧!”
“你!”朴昌基被慕容凡激的面红耳赤:“你可以侮辱我,却不可以侮辱我的国家!你,你真是无礼至极!”
司徒伯伦对于这场纷争实在是始料未及,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年纪不大、外表和气的慕容凡,竟然敢于直斥朴昌基。
毕竟是地主,司徒伯伦急忙出言平息这场纷争:“二位医生,还请都心平气和,至于到底谁的医术能见效,还要看见了病人才能下得了结论,二位要是此刻就闹了不愉快,倒是伯伦招待的不周了。不如,此刻,我们就去老祖宗的住所,劳烦二位医生给一看究竟吧!”
朴昌基听司徒伯伦既然这么说了,却是不得不顾忌司徒伯伦的脸面,一甩袖子,恨恨地兀自向外走去。
“曼曼,慕容医生,我们也走吧。”司徒伯伦温和地说道。
几人便离了会客厅,向着宅子最西南角的一处院落走去。
这处跨院很是幽静,院墙内种了好多树,郁郁葱葱的,一片花草鲜香,生机盎然。
只是,在这片幽静中,却是依稀能听见一声声压抑的痛呼声,显然有人正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司徒曼一听了这声音,便疾步推开了房门,进入了老祖宗的房间。
司徒伯伦也伸手礼让,把慕容凡和朴昌基让入了室内。
一进了屋子,慕容凡入眼处便是一张古朴的雕花大床,一位头发雪白的老妇正躺在床上,不迭声地哼哼着,旁边足足伺立了四个下人,却各个都是束手无策,满脸的无奈与焦急。
“老祖宗,我回来了,曼曼回来了!”司徒曼捉住了老妇的一只手,眼圈已经通红了,即便是平日里像个女神一般,睥睨天下,但是,在这份亲情面前,司徒女神还是动容了。
老祖宗听了司徒曼的呼唤,却只是微张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随即,身上的疼痛就令其再度呻吟起来,完全顾不得平日里最疼爱的司徒曼近在眼前了。
司徒伯伦见此情景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是一扭身对慕容凡和朴昌基说道:“二位医生,老祖宗的病,发的很是奇特,就从今年夏天开始的,突然就左半边身子发痒,继而转为痛痒,原本身体康健的老人家,被这痒病折磨得吃不好睡不好。请了无数医生诊治,可是,却都连病因都找不到,一入了秋,这痒痛就更加厉害了。也因此才遍请名医,希望以解老人痛楚!”
韩国的医生朴昌基恨恨地看了一眼慕容凡之后,便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径直走到了老祖宗床前,仔细地查探起情况来,可是,看了一通之后,朴昌基的双眉却是紧皱了起来,眼前老妇的情况,实在是有异于自己平日里常见的病例。
因为,从体表来看,老祖宗的皮肤丝毫无异,既无红肿,也无疱疹,看起来和常人的皮肤根本没有两样。
“这……”急于表现超凡医技的朴昌基,这下额头渐渐地见了汗了,双眉紧皱,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个,有没有检查过病毒和过敏原全套呢?”
“全部检查过了,除此之外,皮肤科该做的检查也都做了,所有的检验报告就在这里。”司徒伯伦说着取出了一大叠检查报告,足有一尺多高。
朴昌基急忙接了过去,一项项仔细地看了起来,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结果却是令他极为失望了,正如司徒伯伦所说,老祖宗的皮肤除了正常老人都具有的水分和油脂少许缺失之外,并没有什么病理性的变化。
朴昌基脸上的汗珠渐渐地流淌了下来,虽说皮肤病本来就难于确诊,但是,朴昌基却是一万个不愿意在司徒曼和慕容凡的面前束手无策。
看着朴昌基焦灼的那张脸,司徒伯伦原本一腔的希望渐渐地化为了失望,这种场景,司徒伯伦从老祖宗患病以来,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了,以往的任何一个医生,都和朴昌基一样,信心满满地来,一脸无奈地去。老祖宗的病,连个所以然都没人能说出来。
直到朴昌基反反复复地把那叠检验报告看了足有三遍,脸上的汗水已经流成了溜,司徒伯伦才出言问道:“朴医生,怎么样?老祖宗到底是什么病?”
“这个……”朴昌基万般无奈,但是,却也只得实事求是地说道,“各种检验报告,竟然都在正常的指标范围内,恕我眼拙,这种不寻常的病情,我还真是从没见过!”
说完这话,朴昌基抹了一把冷汗,瞟了司徒曼一眼,一脸的愧色。
司徒曼瞧在眼里,却是丝毫地不以为意,或许在司徒曼心里,根本就没把任何希望寄托在所谓的韩国专家身上,玉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了慕容凡的胳膊,司徒曼说道:“慕容凡,你怎么看?”
“我得先诊过脉,才能下结论!”慕容凡不疾不徐地说道。
朴昌基一听这话,却是立即嗤之以鼻:“诊脉?这么多检验结果就在眼前,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信服?切!”
慕容凡看了一眼朴昌基,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施施然走到了老祖宗的床前,坐到了那红木的小方凳上,右手一探,按上了老人家的寸关尺。
徐徐地闭上眼睛,慕容凡开始了沉心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