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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薿回到宫中,有些乏,她斜卧在软卧上,清香四溢,周薿头一次觉得这熏香的香气扰人心烦。
“青鸾。”周薿轻轻唤道。
“公主。”青鸾闻声从帐外走进,“这是什么香气,怎么如此惹人心乱”周薿皱着眉头,用帕子轻轻掩鼻。青鸾笑了笑说:“公主,这是合欢花制的熏香。本是有清心明目,解郁安神的功效啊,怎么反倒堵心了?”周薿舒了一口气,说:“朝凤宫有这种香吗?我记得这种香不是只有妃子的宫中才有吗?”
“啊,这是前日皇太妃托人送来的,说是给公主的贺礼,奴婢见公主忙,便一直忘了说,公主恕罪。”青鸾低下头。
“皇太妃?”周薿并无责怪的意思,周薿睁开眼,叹了口气,说:“把那香炉撤了吧。这事交给小丫鬟去做,你和红鸢随我到景宁宫,给皇太妃道个谢。”
“喏。”青鸾应声,退出帐外招手唤道:“来人,把这香炉撤了。”
“喏。”一个细细的女声应道,随即一个小丫鬟低着头压着背从帐外踩着小碎步走进来,周薿觉着她眼生,侧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叫碎玉。”小丫鬟跪下。
“本宫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周薿颔首问道。
“回公主,奴婢原是红素苑的,太皇太后前几日让奴婢来服侍公主。”碎玉一直低着头,细细的声音虽然有些微颤,但语调中并未透出一丝恐慌。
周薿看了一眼青鸾,青鸾连忙摇了摇头。
“抬起头,让本宫瞧瞧。”周薿喝了一口茶道。
碎玉抬起头,长得白白净净,干净又秀气。周薿接着问:“家是哪里的?”
“回公主,奴婢本是京城郊区的,家里因天灾丧了父母,奴婢的亲戚看不下去奴婢一人,便托了关系,让奴婢进宫当个粗使丫鬟。”
“嗯,你倒是命苦。”周薿又细细瞧了瞧碎玉,便微笑示意碎玉去做事。青鸾扶起周薿,帐外的红鸢掀起帘子,然后便扶着周薿出了朝凤殿。
出了朝凤殿,走了一段,周薿轻声问道:“这碎玉来你们知道吗?”
“奴婢不知。”红鸢和青鸾几乎异口同声。
“那,要多防着这个碎玉。怕是,她不是太皇太后的人。”红鸢和青鸾低下头喏了一声。
这宫中步步惊心,朝凤殿恐怕早就有太皇太后的眼线了,有些事不用她说,太皇太后却早已知道。
“去查清楚那个碎玉的底细。”周薿向青鸾吩咐道。这碎玉,怕真是细作,却不知是谁的人。
周薿站在景宁宫外,看着小太监压低身子进去通报,周薿抿了抿嘴唇,这皇太妃是景帝最宠爱的妃子,宪儿生母地位不高,生下宪儿没几日便死了,据说死的时候,都没有发丧,之后宪儿便一直由皇太妃陈氏照顾。
小太监压低身子退了出来,头也没抬,说道:“公主请。”
周薿跨入景宁宫,陈氏正斜倚在软榻上喝茶,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香炉旁边还有些未燃的熏香,周薿轻嗅,合欢花制的熏香,与她殿里的倒是有所不同。
皇太妃抬眸见是周薿来了,便坐直了身子笑意吟吟的看着她,“长公主,今日怎来本宫这里了?”
“皇嫂,您送薿儿的熏香好闻又解乏,薿儿喜欢得紧,怎能不来探望您谢上一番?只是薿儿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还让皇嫂见笑了。”
皇太妃陈氏眸中闪过了些许什么,面上却依旧笑意吟吟,“微薄之礼,长公主客气了。”
“皇嫂送了合我心意的礼物,我来道谢是应该的。”
陈氏笑了笑,手里把玩着一个翠玉扳指。
周薿径自坐下,陈氏的婢女婵娟端了茶上来,周薿端起茶盏轻抿,笑道:“皇嫂,不知这是什么熏香,怎的配上这茶,竟是如此沁人心脾。”
“这也是那合欢花熏香,和给你拿去的熏香是同一批制成的呀。”陈氏停止把玩扳指,也是端起茶轻抿。
周薿又细细的嗅了嗅这熏香,虽然她说是同一批制成的,只是为何会有差别?这合欢花制的熏香是真的清心明目,而她的熏香却扰人心乱。
周薿笑了笑:“皇嫂,那您再多给周薿一些吧,周薿实在喜欢这个熏香。”
“那好,我吩咐人多给你拿来一些。”皇太妃轻笑。
“不劳烦了,薿儿便拿桌子上那还未用的便好。”周薿说罢,便指了指香炉旁未燃的熏香。
皇太妃眸色一紧,随即笑说:“那都是用剩下的了,让人拿新的过来不是更好?”
“皇嫂,新旧无碍的,况且那熏香还是未点的,同新的没差别的。”周薿依旧微笑望着陈氏。
陈氏没再说话,只是默许了,青鸾走上前去,用帕子包好那些熏香,周薿站起身来,行了礼,说:“谢谢皇嫂,薿儿又拿了皇嫂的东西,下次薿儿定是有回礼的。那薿儿便先告退了。”
陈氏挥了挥手,说:“哪有回礼不回礼的?都是自家人,公主客气了。”
周薿伏身笑过又寒暄了几句,便退了出去。陈氏看着周薿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唤道:“婵娟。”
婵娟走上前来,陈氏有些咬牙,说:“让碎玉看紧点,不然就让她掂量好自己的脑袋。”
婵娟连忙跪下:“娘娘,这碎玉刚去朝凤殿没有几日,今日据说已经与长公主见过了。”
陈氏挑眉,嘴角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