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你要喂狼?”秦汉一边说一边极不情愿地递过去了一块。
“都拿来。”
梁青的口气不容置疑。
嗅觉灵敏的狼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寻常气味,直起前身,注视着梁青他们这边。
梁青拿出一小块,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吃的动作,然后慢慢俯下身,把那块兔肉抛到了几米远的狼的身边,狼起身嗅了嗅,几乎没看到它是如何咀嚼,那块不大的兔肉就到了它的肚子里,但它依然没有离去的样子,反而更加目不转睛注视梁青手里的东西。
梁青把剩下的几大块兔肉抛到了远离野狼的地方,狼又看了看一眼梁青,起身向旁边走去,这时大家才看到,这只健壮的狼好像受伤了,它的后腿那里隐隐还有一些血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大家赶紧通过,拿火炬的走在外边,快!”在大家还发愣的时候,梁青急急地催促道。
此时天已大亮,大家如梦方醒,小跑着穿过狼的领地,狼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叼起一块兔肉,转身跑向密林深处。
一夜的雾气让原本就很潮湿的山路更加泥泞难走,太阳已经升起,雾也早已消散,不知道什么人什么年代因为什么原因往来于山间,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断断续续地从山下的小溪旁一直延续到山顶,说是小路,其实也就是一条曾经有人走过的痕迹而已,但这也为他们节省了很多的时间。梁青边走边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山顶,只要翻过这座山,就可以到达湖边了,顺利的话中午之前就可以赶到基地了。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当他们登上山顶以后,本以为下山的路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没想到,这边的山坡比他们上来的那边要陡峭的多,有几个地方近乎直上直下。
山下不远,是一汪碧绿的湖水,碧波荡漾,一望无际。
梁青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势,几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余地了,他们沿着山脊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处稍微平缓的坡前。
“大家要小心,这是最后的一段坡路,不能大意,秦汉,看看我们有几条绳索,坡陡的地方我们用绳索辅助下山,好在这里的树木比较多,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落脚点,乐子,一会儿你先下,找好落脚点以后通知我们。”
张全乐点点头,秦汉走过来把绳子系在了全乐的腰间,“小心点啊,我在上边拽着你,不行的时候赶紧说话,听见没?”
张全乐嘿嘿一笑,“没事,这点小山不算什么,放心吧。”说着,张全乐开始往山下走去。别看张全乐平时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但办起事来非常精细,这也是梁青一直让他打头阵原因。
当张全乐手脚并用的爬到一块稍微能站立起来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稍微喘了几口气,冲着上边喊道:“下来吧,这一段还行,小心点山上的石头,很松,踩实了再下,别登呲了。”
就这样,一段一段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这里相对宽阔些,当梁青和巴根最后赶过来的时候,许多人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每个人的手上、胳膊上、腿上甚至脸上都被树枝或尖利的石块划伤了。
张全乐看了看下来的梁青,笑了:“队长,自从我到了这个狼窝,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算起一直到现在,还没见过你这么狼狈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梁青脸上灰一道、绿一道,额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渗出的鲜血伴着汗水、泥土,整张脸成了一个大花花脸,经张全乐这么一说,大家都哄笑起来。
梁青看了看众人,也笑了:“不用笑我,看见我这样,你们也比我好不了哪去。”说完,梁青也坐了下来问道:“一会到了地方你们最想干什么?”
“我想睡觉,好好地睡一大觉,累死我了,秦汉,你哪?”张全乐斜倚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懒洋洋的说道。
“我要先来一大碗炖牛肉,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秦汉说道。
“再说吃的我和你急,小心一会儿我饿急眼了先把你吃了。”大块头的巴根凶巴巴地冲着秦汉吼道。
“青姐,到基地以后你最想干什么呀?”坐在梁青身边的龚玥问道。
不知从何时起,班里的这些女孩子都开始叫梁青为“青姐”了,一是因为梁青确实比她们都大,另外梁青做事也颇具大姐风范,不仅常为那些受这里男生欺负的女孩子们出头,其他方面也都是表率,应该是和梁青最为亲近的小研开始这么称呼她,久而久之,其他的女孩子也都跟风这样称呼起来了,梁青也就实受了。
望着远方那一片犹如蓝宝石一样的湖水,从小就生长在海边的梁青轻声说道:“我想到那里游泳。”
梁青一句话顿时以来许多孩子的呼应,许多从内地来的孩子,别说游泳,许多人根本就没见过那么大的湖泊,纷纷让梁青教他们游泳,梁青笑了:“其实我也不太会游泳,只会在水里瞎扑腾,但我喜欢在水里玩,那时候爸爸常常带我到海边。”说到这,梁青突然止住了话语。
这么多年了,在漆黑的夜晚,梁青曾无数次梦到过自己的父亲,有时也会偷偷的流泪,这也是她白天刻苦训练的原因,除了天性使然,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她不想让父亲失望,另外也可以在极度疲惫当中麻痹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之情。
“青姐,你怎么哭了?”坐在梁青对面的张雯雯有些惊讶的小声问道。在她们的印象里,梁青从来都没流过泪,即便严格的训练让一些男孩子都会忍受不了痛哭流涕,她们也没见过梁青流泪。
“谁说我哭了,这是汗水。”梁青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这下彻底成了大花脸了。满脸疑惑的雯雯和龚玥被梁青的模样逗笑了,刚才的疑惑也一并被带走了。
“该出发了,到了下边我们就胜利了,到了地方我们再好好的歇着等着他们那组。”
这也是梁青的自信,她已经确信他们会在亦非他们前面第一个到达基地了。
也许是老天故意为难他们,刚刚通过这处的陡坡的梁青,被身后突然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同时伴随着跌落和同伴们的呼叫声,梁青心里一沉,赶紧喊住正要继续前进的的张全乐和巴根,一起返身跑了回去。
此时,队员们已经都陆续聚集在了这里,最先赶到的秦汉告诉梁青,原来是走在队伍中间的雯雯踩翻了一块风化的石头,又赶上这个地方异常湿滑,一个没站住就滑下去了,好在这里已经到了陡坡的尽头,地势相对平缓些,而且树木、枝叶茂密,张雯雯并没有掉下去多远。
梁青往下看了看,只见雯雯已经站了起来,她跌落的地方与梁青他们相距三十几米。张雯雯在他们这些人里年龄是最小的,但这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孩并没有南方女孩的的那种柔弱、娇气,反而性格非常倔强,尤其在对抗训练中从不轻易认输,一股死缠烂打的架势往往让对方无可奈何。
此时,她正费力地抓着旁边的枝条想要爬上来,但由于那里堆积了厚厚的腐叶,她的双腿已经陷到膝盖附近了,她每抬一次腿,不仅不能前进,反而还不断向下滑,那些湿滑的枝条根本无法抓住,几番折腾,她的体力也快耗尽了。
梁青看了一眼张雯雯所处的位置和周围地势,赶紧大声喊住了正在挣扎张雯雯。
“雯雯,站着别动,抓紧了。”梁青的喊叫让底下的张雯雯有点不知所措,双手紧抓着旁边一根稍微粗大写的枝条愣在了那里,疑惑地问道:“青姐,怎么了?”
梁青比这里的绝大部分女孩都大,比张雯雯大了将近两岁,由于梁青与生俱来的凝聚力,异常优异的训练成绩,以及超乎寻常的判断力,这些女孩子都很佩服梁青,因此她们对梁青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雯雯,你受伤了吗?”梁青平静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不碍事。”张雯雯答道。
“那好,你在那里等着,我们一会儿拉你上来。”梁青又转身对秦汉说:“我们带的那些绳子在哪,赶紧拿来,不够长的就两根接起来。”
秦汉摘下了套在自己身上的一捆绳索,又从旁边的一个队员身上拿过来一捆,快速的对接好后抓起一头就向张雯雯呆的地方扔了过去,但茂密的枝杈挡住了绳索运行的线路,试了几次都没有扔到张雯雯那里。
巴根走了过来,接过了绳索卷好后也用力地向下边扔去,同样被枝杈挡了下来。张全乐凑到梁青的身边说道:“队长,不行我下去吧,我比较轻,你们拉着不费劲。”
梁青摇了摇头,轻声说:“你不能下去,你看雯雯身后,那里没有什么树木又很平整,我想那里应该是一道沟或者是什么缝隙,只不过被树叶给填满了,我们不知道有多深,万一陷下去都无法拉上来。”
张全乐顺着梁青的话语查看着,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在雯雯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有一道自上而下由落叶铺成的分界线,把这片树林分割成了两半,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从小跟着父亲在山里转悠的他知道这种地形的危险,这些年的野外生存训练教官们也无数次的警告过大家要注意那些被落叶掩埋了的深沟、地洞,他们也都见到过一些大型动物陷在那里无法自拔最终被吞没的惨状,想到这些,张全乐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你们嘀咕什么了,不行还是我自己想办法上去吧。”倔强的张雯雯又开始抓着身边的枝条向上移动,和前几次一样,非但没有前进,她的身体又向下滑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