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青他们赶到临时营地的时候,只见到了几个茅草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年代搭建的,摇摇欲坠。
最先赶到的梁青几乎没有看这些茅草棚一眼,对着后面上来的队友说:“大家赶紧休息,边休息边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能。”
说着,梁青在附近找来了一些石块和干材,点燃起了一堆篝火,队员们陆续到齐了,他们收集来的东西同样不外乎小溪里的鱼和树上的各种野果。这时,落在最后的张全乐和巴根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让大家惊讶的是,他们两个人竟抓了两只野兔子。
这还要感谢张全乐,从小就和父亲在山里打猎的张全乐虽然没有亲自逮过野兔,却和父亲学会了如何在山中密林里辨别野兔的踪迹。
一直满嘴牢骚的张全乐在和巴根采摘野果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条不太起眼的痕迹,即挨饿又受梁青虐待的张全乐立马两眼冒光,断定这是出外觅食的兔子留下的痕迹,这都是兔子的生活习性造成的,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它们往往会沿着固定的路线出外觅食,他循着踪迹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在簌簌的抖动,张全乐冲着不远处的巴根招了招手,两个人悄悄围了上去,毫无防范的两只野兔转眼间就成了他俩个手中的战利品。
张全乐挑衅般地把已经气绝身亡的野兔扔到了梁青的脚下:“你的那份。”说完赶紧转到人群后边的一个角落,不时地偷偷瞄上一眼,观察着梁青的反应,他是真的害怕梁青借此继续找他的麻烦。
梁青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只野兔。
这几年的野外生存训练已经让梁青她们这些女孩子不再避讳猎食野外的小动物来维持自身生存的需要,但孩子们内心的善良并没有被完全泯灭,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大数孩子都会尽量避免祸害这些小生命。
梁青叫过秦汉:“你们男孩子多吃点肉吧,你们消耗的体力比我们多,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还要指望你们了,赶紧。”秦汉早就盯上这难得的美味了,梁青话刚说完,他已经迫不及待抓起那只兔子,一边拾掇一边嘴里嘿嘿地笑着说:“还是队长好。”
梁青没有搭理他,独自走到溪边,用手捧起水来喝了几口。这个时节山里的溪水已经冰冷刺骨了,冰凉的溪水让梁青打了一个激灵,同时也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抬头向远处望去,溪流的上方的雾气渐渐浓郁了起来,森林里的雾也开始向这边汇集。
她返回身来到队员中间,吩咐道:“大家抓紧时间,马上就要下雾了,我们要趁现在雾气还不太浓的这段时间多抢出点时间,争取在天亮前赶到山脚,剩下的食物能带多少带多少,准备好了,马上出发。”
吩咐完,梁青来到了正在篝火上烤着兔肉的张全乐的身后。
正拿着一块烤的半生不熟的兔肉准备往嘴里放的张全乐一回头看见梁青正笑眯眯看着他,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避,慌乱之下那块热乎乎的兔肉正杵到自己的腮帮子上,烫的张全乐“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周围的人包括梁青全都被他的狼狈样逗得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秦汉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笑一边埋怨梁青:“你看你,把人家孩子吓得,亏了这一天没喝水,要不非尿裤不可。”
张全乐没好气地踢了秦汉一脚,转身叉着腰瞪着梁青:“我说大姐,你和我有仇呀?半夜三更的吓唬人那,好好的一块肉这下糟蹋了。”说着他弯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块兔肉。
“我可没吓唬你,大家可以作证,我可是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的,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我……好、好、好,我惹不起你,您有何吩咐?要不我先给您老烤一块兔肉尝尝?”说着,张全乐又蹲在了篝火前,继续烤着他的那块兔肉。
“你就别吃得那么细致了,赶紧收拾一下出发,乐子,你还和巴根打头,秦汉断后。”
梁青说完,张全乐却纹丝没动,继续用牙齿费力地撕扯这那块半生不熟的兔肉。
梁青凑了上来,蹲在张全乐的旁边,张全乐赶紧摆手,一边使劲地吞咽着兔肉,一边冲梁青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等我把这块肉吃完马上就走,队长,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后边即便爬山,天也都亮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我们的时间富裕,下午三点前肯定能到集结地,我想亦非他们肯定不会快过我们,你就放心吧。”
此时,梁青才想到了亦非和小研那组,她静静地蹲在那里,望着远处的群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们不能把获胜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边。”
秦汉听到梁青轻声的叨念,歪头想了一下,站起身来,将剩下的几块半生不熟兔肉用外衣包裹了起来,缠在了腰间,只穿着一件训练体恤开始灭火,张全乐也不再说话了,站了起来,冲着远处的山林大叫了一声,“啊!”山谷间引起阵阵回声。
“大家赶紧熄灭火源,别引起山火。”
梁青也站了起来,接着说道:“大家记得白天耿教官说的我们要开始新的一轮训练了吗,我觉得我们新的训练地点就是这个集结地,而这个集结地就是基地里邱爷爷说的那个湖畔,从基地到湖边的最近距离是五十多公里,平时我们都经历过二十公里的野外训练,只不过那时候有教官跟着,我们不会害怕、紧张,因此行军速度会很快。这次是我们第一次独立完成野外训练,没有了依靠,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只要我们牢记平时训练中的那些要领,在规定的时间里我们肯定能赶到,能当第一,我们绝不会去做第二,24小时一咬牙就挺过去了,大家在坚持一下,准备好了,马上出发。”
在基地里,梁青是这些孩子们公认的佼佼者,不仅训练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文化课的成绩更是无人出其左右,因此,在这批孩子当中梁青具有很高的威信,而且梁青还有一股天生的号召力,自然而然梁青就成了基地里女孩子当中、为数不多的可以挑战那几个以亦非为首的、训练成绩优异的男生的代言人,虽然文化课的成绩亦非不如梁青,但战术训练中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搏击训练,男孩子的力量优势是那些女孩子不可企及的,梁青吃亏也是吃亏在力量上不如男生。
雾越来越大了,这是一段平缓的下坡路,沿着小溪就可以走到山脚下,张全乐此时也不说话了,几乎是小跑着跟着身高腿长巴根。别看张全乐平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他分得出来轻重缓急。这些年的训练,让基地里的孩子都具有了很强的竞争意识,虽然张全乐嘴上说时间富裕,但他也知道那一队带队的队长是沈亦非,他们几个人天天形影不离,他太清楚亦非的能力了,如果他们这队不是梁青带队,他绝对不会抱有胜利的奢望。
正在低头疾走的巴根突然被身后的一只手抓住了,同时也挡住了张全乐。
巴根回头一看,是梁青,正要问她是怎么回事,梁青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摆手让后边的队友停止前进,并让大家安静,跟在最后的秦汉跑了过来,在这些学员当中,秦汉绝对是一个让人放心的队友,别看他来自西北,有西北汉子的豪爽性格,但其实他非常细心,办事一丝不苟,这也是梁青让他殿后的原因。
“队长,什么情况?”秦汉来到梁青的身边轻声问道。
梁青对他摆了摆手,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大家不知道梁青要干什么,只好呆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天已蒙蒙亮了,一阵微风吹来,眼前的浓雾被吹得稀疏了许多,几乎同时,大家都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阻挡了他们前进的线路。
猛然间,站在最前面的张全乐惊叫了一声:“小心,有狼!”说话间,从浓雾的深处,这个黑影慢慢地向他们靠了过来,一头鬃毛浓密、体态健硕的野狼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虽然大家都听邱老讲过狼窝的来历,但这些年来,他们还真没见到过狼的踪迹,更别说见到真正的野狼。大家都不知所措,胆小的女孩不自觉的聚在了一起。
此刻,他们面前的这只野狼,正伸着腥红的舌头,充满敌意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嘶吼,即是威胁,又像是警告,微微低伏的身躯仿佛随时要窜过来,驱赶走这群擅自闯入它的地盘的外来人。
梁青感到了身后的动静,身后的秦汉、巴根他们几个拿着手里砍刀正在向前慢慢移动,梁青赶紧向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别动,这些人在距梁青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就这样,一群半大孩子和一匹跃跃欲试的狼,在清晨淡淡的晨雾中,互不相让地对峙着,彼此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静寂的深山里唯有身边的溪水可以显示这里是个动态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开始还显浮躁并充满敌意的狼慢慢地松懈了下来,仿佛它看出来这些人对它没有敌意,但它也不肯轻易离去,而是就近卧了下来,不时地扫一眼这群陌生人。
梁青的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着,之所以没让巴根他们靠上来,是怕惊吓着这只狼,以梁青所知,很少有单独行动的狼,她担心的是那些还没有露面的野狼,一旦发生冲突,只有几把砍刀的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僵持了一段时间,梁青又试着往前挪了两步,狼只是看了看她,依旧趴在那里没动。
“秦汉,把你们剩下的那些吃的拿过来。”梁青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