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他们发动攻击的这片区域,是一处有着多年历史的老旧街区,其间还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乱,一些房屋看起来摇摇欲坠,人员的频繁更迭让住在这里的人们彼此并不熟悉,更谈不上亲近,。
而厄梅尔及其家人、卫队所居住的这幢建筑,给外面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大家族混杂居住的地方,平时进出往来的人员也挺多,而且还他们将临街的一处房间打开,白天经营着一些日用杂货,这就尤为让这里显得热闹、嘈杂,只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和这些做买做卖的人,大多都是跟随厄梅尔多年的卫士保镖。
白天本就很混乱的街道再加上这里的人来人往,为厄梅尔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同时也为阿曼-伊达斯的出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条件,白天混在往来这里的人群里,阿曼可以很随意、自然地往返于隔离区周边各个地区,招募和训练那些新加入进来的激进人士,策划和指挥每一个有针对性的袭击行动。
袭击过后的这些天阿曼一直躲藏在这座建筑里的这个密室里,几乎从没离开过那个狭小的空间,原本打算袭击过后就撤出以方的控制区域,但没想到以方的行动迅速,袭击一发生就将全城戒严,两方之间的隔离地带尤为盘查的严密,这让阿曼与厄梅尔事先谋划的袭击成功之后迅速脱离险地的计划落空。
原本阿曼与厄梅尔计划袭击成功之后立即从暗道逃回巴方控制区域,可当他们赶到预定地点之后才发现,原先那几条通往对面的几条地下秘密通道已被以方情报部门和军方所发觉并被摧毁,无奈之下,阿曼这些人又返回了这里,准备暂时避避风头,同时厄梅尔一边向四周派出更多的警戒人员,一边命人加紧打通另一条通往对面的暗道,一旦条件成熟他们就会迅速脱离这一险地。
只是还没等他们熬到那天,以方的情报部门就已察觉到了他们的踪迹。
所有的一切都是预先设计好的,厄梅尔在接到那边的眼线发出的报警电话之后,那一系列紧锣密鼓的动作,都是为了给躲藏在外面暗中监视的以方情报部门看的,为的就是造成一种仓皇逃窜的假象给外人看,如果以方不采取行动,那他厄梅尔就堂而皇之的带人逃走,那条新的暗道今天已经打通,按计划他们也该在这两天就撤离此地,让厄梅尔也没想到的是,以方的情报机关会这么快就查找到了法耶尔的这条线索,进而会找到他这里。
而另一队人马以及阿曼,则始终暗藏没动,他们就躲藏在这表面的纷乱下面,悄悄潜伏着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而事态的发展和他们预想的竟惊人的一致。
厄梅尔的异常举动确实惊扰的了以方的情报人员,眼看这些人就要逃离此地,里奥不得已提前采取了行动,通过压迫式审讯,让厄梅尔答应了带他们去寻找阿曼的隐身地点。
厄梅尔的戏做足了,他成功地实施了调虎离山之计。
借着为孩子寻找治疗哮喘药剂的借口,厄梅尔的女人将那名中士成功带往了楼上,而她在下面车上的时候,已经将事先藏在孩子身上的武器拿到了手里,在楼上翻找药剂的时候,趁着那名中士的一个短暂疏忽,一枪击中了中士的头部,而后她快速地从另一通道来到了下面,而这时亦非和乐子在察觉到楼里的异常之后,刚刚突进到楼里进行排查。
能进入到这些极端组织内部的女人绝对不寻常,她们同样是一群狂热分子,同样为了自己的信仰甘愿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牺牲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亲人。
在女人打死那名中士的同时,远处的那个临街的低矮平房的小门打开了,四名年轻的穆斯林从里面鱼贯而出,朝着停在街上的这辆特情车缓慢走来。
“队长!队长!我们这里出现状况,有枪声从里面传来,亦非和乐子正在赶往里面查看,通报完毕。”
站在车下一边看护着两个孩子,一边用车载电台呼叫队长科恩的士兵,紧紧抓着手中的突击步枪,警觉地巡视着周围的一切。
士兵的话让已经驶出一大段距离的科恩有些疑惑,看着厄梅尔依旧在指引着车辆驶向那漆黑的远方,科恩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迅速查明情况!”
“停车!”
科恩在给留在那里的士兵发出指令的同时,命令正在疾驶的车辆停了下来,而后返身一把抓住被两名特情人员夹在当中的厄梅尔的衣领吼道:
“你到底想把我们带到哪里?你在和我耍花招!”
看着眼前科恩那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厄梅尔心里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意,他不在选择与对方激烈的对抗,而是身心放松的大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对对方发自内心嘲笑。
已经没时间计较厄梅尔的笑容里蕴含的什么意义,科恩一边用手势指挥车辆掉头回返,一边抓起车载电话询问那边最新情况。
“楼里情况不明,亦非二人还没出来,等等,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靠近,站住!……”
士兵的话音停留在这里,并未挂断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清晰的枪声。
从受伤倒地士兵那里得到阿曼这些人已经劫车逃走的消息之后,刚才的在楼上亦非那突生而起的隐约预感顿时明晰起来,这是一个典型的灯下黑。
特情车的别劫持让亦非和乐子几乎同时看到了刚才厄梅尔这伙人用于逃跑所要乘坐的那辆白色越野汽车,两人同时奔了过去,钥匙还在车上,乐子一下跳到了驾驶位置,挂档给油,一脚油门踩到底,伴随着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刺耳尖叫之声,车子一下就蹿了出去,向着那辆被劫走的特请车逃窜的方向急追过去。
被劫的特情车是与科恩他们前往的方向背道而驰,他们在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驶,紧追着他们驶出这个难民聚居区的乐子、亦非二人,一出街口就看到了正在远处公路上狂奔的那辆特情车,两人一下就猜到了他们将要驶往的方向,那是另一处与巴方更为接近、情况更为复杂的难民聚居区,一旦他们成功地闯入到那片区域,那无异于泥牛入海,可以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以方根本无力掌控那里的混乱状况,只得远远地将那一带圈禁起来,设上几个卡口来控制那里的人员往来,但这根本无济于事。
这一片是丘陵地带,几处难民居住点都沿着隔离带散落在这些丘陵之间,看着即将就要驶到环绕丘陵修建的简易公路最下方的那辆特请车,乐子知道指望自己手里的这辆破车是如何也追不上了这伙逃犯了,乐子一咬牙,对着身边的亦非一声招呼:
“坐稳了!”
手随声动,乐子急打方向,这辆汽车‘蹭’的一下就窜出了路基,顺着山体的斜坡奔着那辆车行驶的方向,斜刺里就插了下去。
这一带的丘陵都是以碎石砂砾构成的,成型的高大植物很少,如果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个个大腕倒扣在地上,显得光滑平整,但那是远看,真正走在那上面可远没有那种平滑的感觉,那上面最小的石头也有拳头般的大小,许多乱石都高出地面几十公分,在这上面开车,无意于是在玩命。
而乐子就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在灯光照射的有限的可视距离里,在玩命地向下俯冲。
一次次的被颠起,一次次的与猝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巨型石块擦身而过,好几次这辆破车都险些被颠翻,车身上的前后保险杠等等凡事碍事的地方都被颠、磕下来,甚至有一段时间机盖子也被颠起挡在了挡风玻璃近前,乐子只得探着身子驾车疾驶。
这种疯狂追击也让下面的正行驶在山路上的那伙人惊得目瞪口呆,黑夜中,他们几乎看不出来这辆车到底是开下来的还是失控自己滚下来的,眼看上面的这一团东西与他们行驶的线路越来越往一处汇集,一些人开始尖叫起来,开始胡乱的对着上面开枪,但这都无济于事,眼看再不采取措施他们驾驶的这辆车肯定会被上面飞下来的这辆车砸中被毁,开车的那名保镖大骂一声猛地一脚刹车,这辆特情车一下子就横在了路上。
这就叫‘……横的怕不要命的’,从上面疾驶飞下的这辆车,此时已完全不受控制了,疯了一般向下冲来,乐子仅能勉强的在轮胎接触地面的一刹那控制一下车子行驶的方向,很多时候则完全是任凭它自由落体般的坠落。
“跳!”
眼看这辆车就要与下面行驶的那辆车撞到一起了,早已做好准备的二人在车子冲向正常路面的一霎那、在车子腾空而起的瞬间,亦非和乐子同时跳出了车外,两人的身体在这一刻竟同跃起的车子一样在空中滑行。
但车是死的人是活的,亦非飞行的身体正从已经急停在路上的那辆特情车近前飞过,早就做出预判的亦非早在车里就已经将突击步枪携带好,手里代之而来的是那把杰里科手枪,在他的的身体飞行到特情车正前方的时候,亦非将手里杰里科弹匣里的所有子弹全都沿着车窗打在了前排正副驾驶位置的二人身上,尽管射出去的子弹准星大降,但仍然击毙了坐在驾驶位置的那名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