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朋、刘志军与李家旺是儿时最好的伙伴,一直到高中才分开。
小学时,粮食短缺,家家户户吃杂粮饭,还必须做好计划才能接得上茬,不致饿肚子。家旺的父亲计划谋摆好,要求又极严,一月多少粮,每天多少,每餐多少,严格按计划来,保证每餐都有吃。而志军家则计划不好,有粮时放开吃,没粮时就到处借,借不到就只有饿肚子。志军经常吃不饱,有时干脆饿着肚子去上学。家旺心痛志军,便在吃饭时偷偷将米饭抓成团,放在口袋里,带给志军吃。有一天下雨,路滑,家旺举着饭团,边跑边喊,结果扑通一跤摔倒在地,饭团滚落在泥水里,膝盖摔出了血,裤子上破了一个洞。好在那个洞在膝盖上,要是在裤档处,就露出马脚了——家旺是从来不穿内裤的。志军跑过来扶起家才,拣起饭团便吃。家旺破涕为笑。
三人共骑一头水牛,志军坐在最后。走着走着,牛要拉屎,将屁股往下一沉,志军身下突感空虚,从牛背上滑了下来,家旺等二人连忙回头,只见志军满身牛粪,跌坐在地。二人大笑不止,差点背过气去。
从几岁起,三人便经常下到村子前面的龙溪河和山上的池塘里洗澡、摸田螺、捉螃蟹、捞鱼虾,除了冬天里最寒冷的季节,其它时间几乎是天天要在水里泡一会。那时的河水真清啦,清得看得见河底的沙粒和鱼虾的触须;那时的鱼虾真多呀,成群结队的,随便用个畚箕一捞,就能捞起几只活蹦乱跳的鱼虾,只要往水里一站,鱼儿便在脚边乱窜,伸手一摸,就能抓起几只田螺来。那时候物质匮乏,鱼虾等水产便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食和改善生活的首选。泥鳅黄蟮、鱼虾螃蟹、田螺贝壳,这些东西只要想吃,就随时可以得到,就连乌龟塘鱼,也是偶尔能捉到的。因为大人们要出工,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小孩们便成了这方面的主力和能手。
家旺等人经常下河,水性不可谓不好,对附近河床也很熟悉,但由此而生的麻痹心理却差点让他们送了命。那是读初二那年,一天下午放学后,三人依旧下河洗澡。因先天晚上下了大雨,河水暴涨,平时下河处的石崖下面形成了巨大漩涡,水流湍急,三人不知其厉害,像往日一样一齐扑通扑通往下跳,下水后突觉情况不妙,手脚像被绳子捆绑,身体像石头般直往漩涡深处沉。三人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危急时刻,家旺猛然想起刘三伯的话,“如遇漩涡,应顺漩涡而下,方能脱险”,于是大喊一声:“快往下游!”说罢拉住坤朋的手,顺漩涡往下游游去,在石壁下转了几个圈,终于露出水面。两人游向岸边,回头却不见志军的踪影,正着急时,听见不远处有人喊,“抓住!抓住!”循声望去,看见志军被人用竹杆救起,爬上岸来。
家旺和坤朋是一个月内出生的,志军则小几个月,像尾巴一样跟着他俩,形影不离。三人就这样在共同玩耍中渐渐长大,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家旺与志军住在冲三塘,坤朋则在另一个院子刘家冲,相距几里路远。坤朋那里是两人去学校的必经之地。
初中快毕业时,一个周六晚上去学校补课,下课后家旺与志军来到同学坤朋家。坤朋的父亲是大队书记,家庭条件相对较好;坤朋的母亲好客,见同学来了很高兴,便立即开灶给三人各做了一碗面,每人一个炸鸡蛋。那鸡蛋炸得焦黄焦黄,看上去金灿灿的,煞是可爱。那碗鸡蛋面吃得家才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感激不已至今难忘。
见夜色已深,坤朋便留家旺与志军在他家住宿,两人应允。三人挤在坤朋那张不大的床上,又是六月流火的天气,热得要命,只好把衣服脱光了睡。三人靠在一起,鼻息相闻,肌肤相亲,沉睡已久的情怀被唤起,“小弟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压都压不住。半夜三更,不知是谁碰了谁一下,引出一片惶恐的尖叫。三人一时难以入睡,互相抓摸戏谑一阵,当手脚碰触到同学光滑的身体时,好奇、渴望、兴奋、害羞的种种感觉一齐袭来,使人欲罢不能,欲说还休。三人闹够了,才又沉沉睡去。
就是从那时起,家旺体内的雄性荷尔蒙仿佛雨后春笋般嗖嗖往外冒出来,他的嘴上长出了淡黄的胡须,腋窝和裤档处开始变黑,男根经常不分场合地翘起,害得他不敢抬头走路,久之则养成了哈腰驼背的习惯。
性意识既已觉醒,自然就有了与异性来往的欲望,腼腆的家旺开始关注女孩,开始考虑将来娶个什么样的人做老婆的问题。但他心怀远大理想,憧憬美好的爱情,对一般的女孩不感兴趣,故而将感情埋藏心底,集中精力于学习、工作。他在这个问题上显示出了超出他年龄的成熟——他不仅没有因此而影响学习,相反,他把这种朦胧的对异性的爱变成了一种前进的动力,鞭策着他不断向前,去创造和迎接自己远大的理想和美好的爱情。所以,直到军校毕业,家旺从没有对哪个女孩动过感情,那时候的他对男女之事完全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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