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模立年轻时长期在大队和生产队任职,工作积极,表现好,却未能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家旺有个哥哥叫家福,那时还很小,完全不懂事的年纪,比较的顽皮,一天在山上玩时,以地里的一个小南瓜为目标,与另一小孩比赛扔石头,结果家福一石头过去,把小南瓜砸破了。
小南瓜的主人老八因为偷割生产队的稻谷,受过李排长的处理,心里憋着一股气,正找不到地方发泄,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便借机大闹一番,说父母是怎样教育的,饭都没得吃,把南瓜不当粮,有些人当着官,自然是有饭吃,可我们这些当百姓的,就只有饿肚子的份。哪有这样糟蹋粮食的,实在是太没教养!
这些话明显是故意来刺激李模立的,要是换了别人,根本不算什么,可李模立很爱面子,又脾气火暴,听不了两句闲言,便火冒三丈,抓着家福便是一顿暴打;打了还不解气,一把将家福扔进了屋前的池塘。
家福那时才6岁多点,落水后扑腾几下,喝了几口水,竟然自己游回到岸边来了,可没等他站稳,又被一双大手扔入水中。
刘德香从地里干活回来,看到这一场景,便不顾一切地冲入塘中,将家福抱出,质问丈夫怎么回事?李模立余怒未消,没好气地说;“你去问老八!”
刘德香找到老八问明了原委,当她得知就因为打烂了一个小南瓜时,平时比绵羊还要软弱的刘德香愤怒了,指着老八的鼻子吼道:“不就一个南瓜吗,我陪你!”说完怒气冲冲地跑过去,将那小南瓜连同南瓜滕一把扯了下来,像母狮一样吼道:“赔你!赔你就是!”
刘德香愤怒难当,回到家扯住丈夫的衣服要拼命,两人撕打一番,见不是丈夫对手,便转身跑了出去。
刘德香去大队找了刘书记,哭诉了李模立的家暴行为,说他为了要入党,常年在外头拼死拼命干革命,家里什么事都不管,还经常打他和孩子;说他虚荣心太强,听不得半句闲话;说他假积极,好面子,耍威风,要求大队处理他,为她做主。经刘德香这么一闹,刘书记在一次会议上不得不批评了李模立,说模立同志脾气太暴躁,随便殴打家人,要改正。
李模立挨了批评,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家越想越气,便开始骂老婆:“娘卖X的,不知好歹的东西,不是我当了那点领导,不是我在外面拼命干活,你有这么舒服吗?不满意,我还不干了,看你有什么本事养家!”
刘德香也不让,回敬道:“当个卵大队干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跟你那么多年,得了什么好处啦?尽在那里假积极、得罪人。不当就不当,人家不当的也没看到饿死!”
李模立本来只想发泄一下火气,如果老婆能像往常一样,让他骂几句而不吭气的话,也就算了,没想到她竟如此嘴硬,简直翻了天了,这还得了?!盛怒之下的李模立一把将刘德香推倒在地,顺势踢了几脚,之后气呼呼地跑去大队了。
他找到刘书记,说要辞职。
刘书记问他辞职的理由,他说连家里人都不支持,干着有啥意思,还不如辞了。刘书记说你这是什么理由嘛,左劝右劝,他都不听,只得作罢。
从1950年起,李模立便跟着刘书记干了十几年革命工作,一路走来,历经千辛万苦,尝尽了人间冷暖,折腾来折腾去,落得鸡飞蛋打,焦头烂额,当初的革命热情被一点点消磨,意志已然消退,早就不想再干那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了,现在不仅外人对他不满,连老婆也对他不尊,这样的工作还有什么好干的,哪怕是块肥肉,他也不想再要了。
那天,36岁的李模立不顾领导的挽留,坚决辞去了大队民兵排长兼生产队长职务。从那以后,李模立心灰意冷,不愿再提加入组织的事,但心里那个结,却至死没有解开。
这就是家旺的父亲李模立,性刚如火,宁折不弯!
李模立虽然把职辞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心中烦躁不安。他的岳母见此,便带着他上山采药,慢慢地把治疗毒疮皮疹的药方传给了他,使他重新振作了起来。自此之后,模立接过了岳母的衣钵,成了一名草药郎中,勉强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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