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眼看着阿沙的枪口对上了苏琉的脑袋,看着阿沙的手指正要扣下扳机。
苏程蹭的一下弹跳起来,快速的飞扑过去,一脚就踹开了阿沙手里的枪,连带着阿沙也被踹翻在地。
太快了,当灰色西装男发现突然冒出来的人时,苏程已经就地滚向阿沙手边的机枪。
灰色西装男一把夺过手下端在手里的枪,对上距离较近瘫坐在地的雪亭的脑袋。
抬头时,苏程的枪也指了过来。
空荡荡的海崖边,一白一黑停着两辆车。
苏程半跪在地,端着机枪,苏琉见着儿子,先是一愣,继而快速的往苏程身后缩去。
那边灰色西装男,枪抵在雪亭的头上,不紧不慢的拉雪亭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灰色西装男身后三个沉蓝西装的男子,个个端着枪,瞄准的靶心都是苏程这个头号危险分子。
一时间,这里,陷入了坚持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知道为什么老大要你的命吗?”片刻之后,灰色西装男拿枪重重的戳了雪亭的脑袋。
雪亭吃痛,才回过神,看到眼前端着枪的苏程时,心跳一滞。
苏程……嘴角微颤,雪亭虽然想了很多,但她此刻的脑子非常清醒。
她知道老大要杀她跟苏琉,而苏程来救她们了。
可是……苏程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值得自豪的存在,她不要苏程出事……
“告诉你也无妨!”耳边灰色西装男的声音时刻提醒着雪亭,苏程也会被拖下水,也会……死……
“就是因为你有个好儿子,专门拆老大后台的,你的儿子。”灰色西装男掰起雪亭的头,让她看向苏程。
雪亭本就狂跳的心更加快速的跳动着。
如果灰色西装男不知道他们是一家人,拿她威胁苏程的就不会那么有作用。
可是,灰色西装男不但知道,还说……
苏程什么时候拆老大的后台了?怎么回事?苏程拿起枪来怎么那么得心应手?
“你不会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是飞鹰吧?”灰色西装男貌似惊讶,但飞鹰的身份是非常隐秘的,即使家人也不能告知,这是规矩。
雪亭神经绷紧,儿子是飞鹰?她……她却干这种事……
想到今次交到灰色西装男手里的那个罐子里,装着一颗两个小时前刚摘的心脏……
是苏程在拆她的台,还是她在拆苏程的台啊!
雪亭心伤,这一生,她不但愧对哥哥,还愧对儿子啊!
“不——”雪亭一把抓住灰色西装男的手,奋力针扎……
敌众我寡,要让苏程放开手脚毫无顾虑,她就不能活着。
雪亭此举想让灰色西装男开枪,也想引开灰色西装男他们的注意力,给苏程制造逃走的机会。
可是事实往往都是出于意料的,灰色西装男似乎很知道雪亭的价值。
用枪柄狠狠的砸响雪亭的脑袋,并没有开枪。
眨眼的功夫,苏程开了枪,但灰色西装男很狡猾,始终让雪亭严严实实的挡在他的身前。
无奈,苏程趁对方分神的机会,冲那三个沉男色西装的男子开了枪。
快速的瞄准射击,三人应声倒地,但苏程为了不让苏琉受伤,不能移动,无奈他自己也吃了一枪子儿。
“苏程——”看着苏程肩膀被枪子炸开,血糊糊一片,雪亭心疼的尖叫。
“妈,我没事!”苏程一手端枪,一手刺啦撕了衣袖,就势在受伤的上臂上缠了几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不愧是飞鹰,可惜了,要英年早逝!”灰色西装男啧啧称赞,虽然死了弟兄却是一副得意的姿态。
“放人!”苏程目光如炬,紧紧的对着灰色西装男,声音里透射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力。
“哈哈哈!真是狂妄,飞鹰先生,把枪从哪里丢下去。”灰色西装男指了指十步外的海崖,说的不紧不慢,却是不容拒绝,因为他手里的枪更紧的抵在了雪亭头上。
苏程泛着汗渍的眉头紧紧皱起,握着枪的手更紧的握了握,却没真丢。
“丢下去。”灰色西装男再次开口,厉色的一声伴随着擦过雪亭脚尖的一枪巨响。
灰色西装男有些不耐烦了,苏程能在一瞬间一枪一个打死三个随从,用的枪还不是灵活的手枪。
这份能耐,灰色西装男知道,如果苏程手里有家伙,最后死的人将会是他。
“别管我,快跑,快跑……”雪亭看着苏程肩头上染红的衣袖,泣不成声。
她就是逃出去,也是进监狱的解决,不能拖累而起一起陪葬啊!
“别……别丢……”苏琉惊恐的从苏程身后探出脑袋,拽着苏程的袖子,抖个不停。
一个父亲一个母亲,母亲不想拖累苏程,而父亲却担心苏程丢了枪,丢了命,最终连他也活不下来。
苏程看了眼满脸泪痕的雪亭,又稍稍别眼感觉到身后苏琉的恐惧。
俊眉渐渐舒展,站起身,将机枪举起,枪口冲天。
“先放了她……”不温不火,那看着都感觉疼的红呼呼一片的肩膀,对苏程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
“哼!”灰色西装男哼笑一声,像是没听懂苏程话里的意思。
“放了她,我放你走!”就算雪亭犯了杀人罪,也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眼前这个灰色西装男,苏程会说话算数,放了他,不过,只会放过他这一次。
苏程会追查到底,要连那个老大也翻出来,端了他们的老窝。
“不要!”雪亭与苏琉都紧张的大喊,雪亭痛心,苏琉恐惧,而苏程不惊不变,没再看雪亭与苏琉。
只有丢了枪,灰色西装男才能放松警惕。
要救雪亭,必须冒险一试。
“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放他!”灰色西装男见苏程收了枪,才敢将脑袋露出来,看着苏程一脸怪笑。
“那我只能取了她的命……”
“呵!杀了她,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放了她是你唯一的生路……”苏程眼光所道,看到几乎被暮色掩盖的黑色轿车,眉目微皱。
“快给我丢掉!”黑色西装男很烦躁,一枪打过雪亭的手臂。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雪亭的手臂上血流个不停。
“你……”苏程大惊,握着枪的手几乎将枪柄捏碎,看来不能再冒险了:“我丢!”
“不……”雪亭哭喊,苏程不顾雪亭及趁机躲到车子后面的苏琉的阻止。
紧盯着灰色西装男,慢慢靠近海崖边,有一个沉灰西装男的尸体就倒在海崖边。
毫不犹豫的将枪抛入大海。
“跳下去!”就听到灰色西装男的下一个命令。
雪亭咬牙忍着痛,切身的体会让她更了解苏程正在承受的伤痛。
听到灰色西装男的话后,浑身一颤。
跳下去?灰色西装男是想让苏程死?
“不要,苏程,不要跳,你听我说……啊!”雪亭想要极力的制止,却被灰色西装男用枪柄狠撞了她手臂上的伤,痛的她又是一阵尖叫,头脑发晕险些昏死过去。
苏琉其他本事没有,逃命的能耐还挺大。
这边三人针锋相对的时候,苏琉居然已经钻进了白色轿车,踩了油门。
“可恶!”灰色西装男一惊,立刻举枪对上了白色轿车,以为将车会撞过来,没想到轿车根本不着识他。
冲着海崖相反的放向恨冲着逃走。
“苏琉……你这个畜生,带上儿子啊!”雪亭早被苏琉的丑态气坏了,危险时躲在苏程身后,难道他不知道苏程也是肉长的?
既然上了车为什么不撞过来,哪怕连她一起都撞翻撞死也行啊!只要带走苏程……
可是,这个畜生,不仅不顾念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生死关头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不顾。
“轰!”一声震天的巨响打断了雪亭的声音,那开出去不足百米的白色轿车像爆熟了的爆米花。
整个轿车在爆炸后都燃烧起来,火光冲了半边天。
“爸……”苏程咬紧了唇,眼看着苏琉被炸死,他却无能为力。
就像眼看着队友在他身边倒下一样。
苏程心中顿生一股极大的怨气,像是那些身死在身边的队友跟苏琉的仇人都是眼前这个灰色西装男一样。
快速的就地一个翻滚,抄起尸体旁的手枪,对上灰色西装男就是一枪。
灰色西装男一直很谨慎,即使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也一直躲在雪亭的身后。
苏程一枪打中的是他握枪的手,枪声落,灰色西装男一声蒙哼,松了握枪的手。
“苏程……”雪亭感觉抓着她的力道一松,想挣脱束缚,跑到苏程身边去。
失去那种丈夫,没必要伤心,但毕竟二十多年的相处,怎么可能一刻一时之间就抛掉。
“别动!”灰色西装男,手腕上淌着血,却在发觉雪亭要逃走时,另一手扣住了雪亭的喉喽。
雪亭一惊,捏着她喉喽的那只手很用力,她不敢再动。
“如果不想她死,就给我跳下去!”灰色西装男红了眼,一阵厉喝。
雪亭被捏着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她使劲的昂着头向后靠。
苏程妥协了,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不按着他的做,雪亭一定一没命了。
苏琉坐的轿车刚刚炸了,一定是那个阿沙做的手脚。
爸爸死在他的眼前,他不能让妈妈也死在他的眼前。
“我跳!你们杀我爸妈是因为我,我死了,她对你构不成威胁,希望你说话算数。”苏程知道黑色西装男不可信,但他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答应才怪……灰色西装男才没那么道义,如果凡事都讲究道义,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要!苏程——”雪亭不顾卡在喉间随时可以要了她命的爪子,痛喊出声。
“妈,跟表姐认个错,他不会记恨你……”苏程低了低头,突然脑中闪过一抹笑脸。
对他不屑一顾的笑脸。
苏程嘴角勾笑:如果跳下去不死,他不会逃避,会坦诚面对自己对萧筱的情愫。
说完,不顾雪亭撕心般的痛苦尖叫,纵身一跳,眼看着他从海崖边落下,消失在眼前。
“不——”雪亭冲破喉喽的一声尖叫,划破天空。
只在瞬间,天也黑了。
雪亭心无生念的瘫软在地,没了束缚。
并不是灰色西装男好心的放过了雪亭,而是在苏程跳下海崖的那一刻,奔过来几个警察。
先是枪声,后是爆炸,这里本就距离港口不远。
没有好心人的报警,警察也发现了这里不对劲。
只是,晚了一步。
苏琉的尸体被炸的满处皆是,急救车紧跟着赶到,原来那些被苏程打倒在地的人并没有死。
枪法掌握的很到位,只让他们晕死,却不致命,还不至于伤及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灰色西装男手里没有武器,虽有人质,却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警察围了个严实。
只有,跳下海崖的苏程……
“苏程!苏程!”穿白大褂的急救员想要帮雪亭查看手臂上的伤,雪亭才发觉已经没有束缚,急速的踉跄着冲海崖边跑去。
崖下黑黑的,只隐约借着升起的月光,看到翻滚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
雪亭后来是被打了镇静剂才带走的,只是,到了第二天醒来。
嘴里只不断的重复两句话。
哥哥,对不起……
程儿,回来……
医生通知了雪明静,雪亭却已经谁也认不出,将自己彻底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有时候会抱着枕头叫:程儿,回来了……
有时候又会就地跪下,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哥哥,对不起……
雪明静从疗养院看过雪亭后,又去了警局,距离那次事故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
但是苏程,至今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