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谈判
两个回合下来,只要李漠北问,二黑马子什么都往外说。
李漠北说得口干,端起茶几上一杯功夫茶,仰脖而尽。“要不是我下了大力气,差点坏了我花花大少的名头。”
赵仁义一拍大腿,大声喊道:“这下好了,咱们可以直接扳倒二黑那个混蛋,看他还敢背后阴咱们。”
“就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一鼓作气把二黑的地盘和产业也接管过来。咱哥仨也过过中州一哥的瘾。”李漠北兴奋得两眼冒光。
高全看了看大脑充血的两人,没好气地说:“中州一哥那么容易被扳倒,那还是中州一哥。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嘿嘿,我还留有一手。”说着,李漠北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在高全眼前晃了晃。“我把那个女人说的都录下了。只要我把录像往公安局一交,他二黑贩毒制毒,少不了吃花生米。哎,只可惜,我赛诸葛要牺牲色相了。”
“老爷们一个,牺牲色相怕什么。”赵仁义在一旁嚷:“快放出来看看,让老赵看看你有多生猛。”
赵仁义和李漠北两人勾肩搭背,像是多年朋友,去看李漠北的实战录像了。
而高全如一尊泥菩萨,任凭旁边********,猥琐窃笑,他坐在沙发上,微丝不动。
九龙茶楼是一栋老式建筑,古色古香,木质结构,总共两层。
从外面看,这栋楼犹如垂暮老人,斑驳破旧。可走进茶楼,却发现别有洞天。
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古朴厚重。假山,流水,点缀其中。加上茶馆服务生的传统打扮,仿佛回到了二十年代的华夏。
“贵宾三位,二楼请。”服务生将白色毛巾往肩上一搭,扯着嗓子朝二楼吆喝。
二楼的服务生应声附和道:“三位聚义厅有请。稍候片刻。”
赵仁义走在高全身后,小声嘀咕:“妈的,这小子怎么知道咱们约的是聚义厅。”
“那还不简单。这小子是二黑的人。”李漠北随口说道。
这时,高全多看了李漠北一看。外表看李漠北大大咧咧,花心浪荡,没想到脑子转得这么快,要比赵仁义强多啦。
不过,高全也没点破,而是跟着服务生进了聚义厅。
正对房门摆放着一尊关二爷木质雕像,栩栩如生。
高全没有急着落座,而是站在关二爷雕像前,左右端详。
赵仁义一本正经地两手抱拳,冲雕像行礼。李漠北白了一眼,说道:“关二有什么好拜的,摆摆样子而已。这年头,都改拜西门了。”
“吃点心,别乱说话。”高全说。
李漠北往红木沙发上一座,两腿翘到茶几上,造型很不雅。
不一会儿,高全开口说:“他们来了,都精神点。”
赵仁义和李漠北一听,立刻站起来,背着手站在高全身后。
很快,听到有脚步声上楼,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人刚到。”一人低声说。
“吱呀”一声,木质雕花门从外面打开了。
一个脸色蜡黄的瘦子,眼眶深陷,尖嘴猴腮,两个比鸭蛋大点的钢球在手中转悠。
瘦子身后站在座山彪和光头,不用问,此人正是黑不正,人称中州一哥小二黑。
赵仁义和李漠北早就听说过二黑的事迹,本人还是第一次见。
尽管二黑看起来其貌不扬,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他那双露着寒光,透着杀气的眼睛,让两人心里胆寒,微露惬意。
黑不正在门口停了一下,把高全三人端详一番,才迈步进门,大摇大摆地坐在房间正中的八仙桌上。
“机灵点,门口候着。”座山彪冲门口的服务生说。
服务生头一点,把门关上。
高全也不客气,坐在了黑不正的对面。
一个一文不名的小角色也敢跟中州一个平起平坐,太不自量力了。
座山彪正要冲高全吼,被黑不正制止了。
“看出来了,这位小兄弟是练家子。”
其实,二黑刚一露面,高全也看出了,二黑也是练家子,而且身手不会差。
只是,他脸色蜡黄,脚下无根,身子轻浮,看样子功夫也散的差不多了。
可二黑的一番话,让高全也提高了警惕。虽然二黑功夫散了,可眼光还很毒,看人也很准。
高全先礼后兵,也拱手还礼:“这位大哥也练过。而且功夫也不差。”
二黑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黑黄牙:“不行了,多少年都不练了。”
开场白气氛和谐,不想为了利益争端谈判,倒像是朋友聚会喝茶聊天。
“光头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二黑若无其事地说。
“光头的产业我可以还给他。但是有一个条件。”二黑说话不弯不绕,高全回答也不拖泥带水。
“哦?”二黑一脸好奇,两眼冒光:“说说。”
“到警局自首,承担罪责。”高全直奔主题
二黑不动声色,斜眼瞟光头。
光头看看二黑,又看看高全,接着又看看赵仁义,狠狠地说:“你们算什么东西?在黑哥面前没你们讨价还价的份。一句话,产业无条件交给黑哥打理。”
眼下,光头彻底放开了。只要能让二黑跟高全对着干,什么产业不产业,他都不要了。
本来若无其事的二黑,听完光头的话,立刻来了精神。他原本打算先夺回光头的产业,然后慢慢挤走光头。
现在,光头直接放话,把产业都白送给他。这好事,上哪找去。
二黑大手一拍,喊道:“请白律师。”
接着,门口有人喊道:“请白律师。”
声音此起彼伏,接连喊了几声。
不一会,一个身穿西服,留着分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冲众人摆手:“鄙人姓白,名不平。京城平安律师楼金牌律师。”
“白律师,给这位兄弟讲讲法律条文,顺便聊聊潜规则。”二黑招呼白不平坐在高全旁边。
白不平先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然后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说了好半天,什么馈赠法、遗产法、恶意侵占法说了一大堆,而且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别说赵仁义听得不耐烦,就连高全和二黑都有些打瞌睡。这小子不像是流氓律师,倒像是法律老师。
“你就直说,我要是不答应,能怎么着吧。”
白不平眨了眨眼,又扶了扶眼睛,说道:“从法律角度打官司,你必输。起码判无期。从江湖道义上说,也站不住角,江湖封杀令一下,人人得而诛之。众矢之的,根本无法立足。”
一句话就能说到点子上,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弯。
“白律师,你说我该怎么办?”高全一副很真诚地样子,像是在向白不平求教。
白不平手扶眼镜继续说:“一是把产业还给田志光先生,大家相安无事。二是实力够强,弱肉强食。”
高全一拍大腿,夸赞白不平:“就按白律师说的办。”
没想到高全答应的这么爽快,众人都感到吃惊。特别是赵仁义,特别地不甘心:“全哥,不带这么玩人的。把产业还他,咱们还来谈个毛啊。”
“我说还他了吗?”高全反问赵仁义:“怎么还?还是是不夜天,又不是光影。”
正洋洋得意的二黑,听到高全那么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翻了好几个小茶杯。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们几个毛孩子,有毛实力。”
高全不甘示弱,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实力强不强,比一比就知道。”
“我擦,没得谈了。”座山彪伸手拿了茶杯,摔在地上。
“哐啷”声,脚步声一片骚乱。几十人都涌上二楼,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高全巍然不动,赵仁义和李漠北有些胆怯。毕竟对方人人都手拿真家伙,他们三个任谁敢动一动,立刻会被打成筛子。
此时,一直神色紧张的光头一块石头落了地。当初,开始他以为二黑让手下和高全比拳脚,那必死无疑。
没想到,二黑还有后手,直接让手下抄起了家伙。呵呵,这下好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这时,光头已经攥足了劲,等二黑发话,他就开始狂殴赵仁义,为自己报仇。
“彪子,不是说好谈判的嘛。怎么动起枪了。”赵仁义冲座山彪喊。
座山彪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踹了赵仁义一脚:“不知死活的东西。彪子也是你叫的。你以为你谁啊。”
“哐啷”一声脆响,高全也拿起杯子,摔在了地上。接着,他又拿了杯子,直接扔了出去。
二黑吼道:“你找死。动手。”
阵阵“咔嚓”声,十几把枪上了膛。
“啪啪”两声枪响,打落了门口挂着的灯笼。
“谁开的枪?想死啊。”二黑气得直接翻了桌子。
其实,二黑让手下拿着枪,只是吓唬高全他们,根本不会在九龙茶楼结果他们。
“可能是枪走火了。”座山彪看二黑大怒,连忙解释道。
“谁说是枪走火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楼下传来:“是我开的枪。听说有人在这里聚众闹事,准备持枪杀人,我这个警察路过,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刚才还担惊受怕的李漠北,此刻兴奋得冲高全直翘大拇指。
郑青带着两个同事,慢悠悠地上了二楼。刚开始,二黑还黑着脸,眯眼看郑青。
可与郑青的距离越近,他的脸色越难看。他冲手下摆手:“把枪收起来。”
一般的警察根本入不了二黑的眼。座山彪有些不解:“黑哥,一个女警察怕她干什么,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座山彪龇着牙,比了一个手势。
“放屁。这个女人不一般,尽量别惹她。”二黑说:“今天这事就这样。一会麻烦白律师善后。”
白不平手扶眼镜:“放心,绝对妥善解决。”
“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郑青走到门口,打量着门口的众人:“身份证拿出来。”
此时,高全三人一脸得意之色,二黑一伙个个脸露不忿之色,很不服气地想和警察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