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的生意太好,他坐在哪里,被一群五十多岁的大妈围着,像是传说中的中老年妇女偶像。
其他几个卦摊师傅一看山羊胡子早早收摊了,他们也没啥生意,也收了摊,站在一旁看高全忽悠。
众位大妈有问儿女婚姻事业的,也有问家庭琐事的,还有人问自己和老伴的寿限的。
总之,问题五花八门,问什么的都有。
高全脸上像是开了花,笑得脸上的肌肉疼,说起话也是顺风顺耳暖人心。
不管说的对不对,只管听着舒服。
众人大多是操劳半生,经历坎坷人生,早已经看破了世事,之所以找高全卜卦,一是图个乐呵,二是想有个心理安慰。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那位雀神附体的大妈,为高全极力的宣传。从上午到现在,一直守着高全的卦摊,不为卜卦,只为宣传。
中午她回家做了饭,还专门给高全送了一份。
下午,大妈本来约好了牌友,可是她连胡四圈十六场的消息在牌友圈迅速传开,牌友们吓得没人敢和她同桌打牌。
大妈没有约到场子,只好给高全做起义务宣传员。
眼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周围的大妈热情不减,高全只得婉言谢绝,一整天下来,把他累的够呛。
“小师傅发话了,你们都回吧。明天一早来排号。”宣传大妈说。
众人离开,高全对这位热心大妈说:“明天东西南北方不利,忌偏门。”
大妈深信不疑,连连点头。
等这位热心大妈离开,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同行走了过来。
毕竟是同行,高全站起身,很客气地招呼。“各位还没有走啊,找个地方喝点。”
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头上前一步,说道:“年轻人,就冲你这一句话,我给你提个醒,明天别来这摆摊了,就冲你这个手艺,到哪都有饭吃。何必在这里惹不自在。”
高全想了想,说道:“以后我会注意点,把顾客分给你们一些,有钱大家一起赚。”
“哎,你误会了。”老人摆摆手:“算了,当我没说。等你过了明天这一关,我们再喝你的啤酒吧。”
“走吧。”老人冲同行摆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张头纵横江湖十几年,什么时候小肚鸡肠过。”
注视着老人消失的背影,高全站在哪里,愣了很久。
回到花店,肖芳三人立刻迎了过来,围着高全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好像高全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高全冲三人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往外面掏钱。先是上衣口袋,十块二十五十一百面值的扔了满满一桌子,接着,开始掏裤子口袋,又掏出不少。
三人以为没有了,只见高全脱了上衣,从贴身衣服里又掏出不少面值不等的钱。
“你,你去抢钱了?”蕙兰有些惊讶。
她一个星期忙的脚打屁股,也赚不了这么多。仅仅一天,高全就带回来这么多钱,除了坑蒙拐骗偷,蕙兰不相信这是高全赚的。
高全说:“抢钱那种没技术含量的事,我才不会做。”
“卜卦?”赛桃花激动地抱着高全的胳膊:“卜卦能赚这么多?”
说着,赛桃花揉了揉眼睛:“俺也要去卜卦,俺也要赚钱。”
看着赛桃花的夸张表情,肖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高全对肖芳的落寞表情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他本想打发了赛桃花和蕙兰两人,去安慰安慰肖芳。不料,他刚靠近肖芳的房间,就被蕙兰拦住了。
“对不起,女人房间,男士止步。”
蕙兰看高全的表情,好像高全有什么企图似的。
没等高全答话,赛桃花一下抱住了高全的胳膊:“咱们去你的房间,继续聊。”
高全抽出胳膊:“算了,今天太累了,还是明天聊吧。”
高全的话再明白不过了,意思是他累了,不想和赛桃花继续聊,可赛桃花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家装的,硬是拉着去高全的房间。
一边拉高全一边说:“没事,我不累。只要能赚钱,我浑身都是劲。”
赛桃花眼里的高全是十全十美,这一点蕙兰早就看出来了。
现在,赛桃花费尽全力把高全往房间里拖,蕙兰不仅羡慕赛桃花的大胆,还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没办法,赛桃花的热情实在是太高,高全躺在床上,背靠床头,连打四五个哈欠,也没见赛桃花的热情消减。
赛桃花本来坐在床沿,她看到高全躺着舒服,也顺势躺下,蜷缩在高全腋下。
“全儿,你累了吧。你就教我两招吧,也让我跟你出去练练。”赛桃花话柔声细语,像是一只猫儿低声哼叫。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房间里孤男寡女,加上赛桃花的声音突然变的温柔起来,让高全觉得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高全这个年龄正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听着入骨入髓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他的身体根本由不得他控制,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
这还了得,隔壁住着肖芳和蕙兰,如果发生点什么,让他们听到,不太好吧。
想到肖芳,高全猛地坐直了身子,拍着额头说:“光顾着说话了,差点把大事忘了。”
说完,高全起身下床,迅速出了屋子,留下赛桃花一人,趴在床上,撇着嘴,眼眶里晃悠的一层水雾。
“高全,你等着,老娘一定要得到你。”
高全走出房门,跑到洗手间里洗了脸,平复下心情,顺便交了水费,磨蹭了好一会,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发现赛桃花已经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高全早早地出摊去了,也没和赛桃花照面,省的见面尴尬。
高全刚摆好卦摊,几位大妈已经到了。高全两眼一瞟,心里明白,这些大妈都是退休了没事干,刚晨练完,准备卜一卦,选个方位,好找人打牌。
不等众人开口,高全说道:“众位大妈别开口,都先听我说,你们只要不坐一张桌,东西南北四个角,任凭那个都不错。”
众人一听,这人神了,这还没开口呢,就知道是要干嘛。
个个二话不说,心甘情愿地往外面掏钱。
“我这还没卜一卦,众位别急着把钱往外拿,等你们接连糊几把,帮我宣传宣传就行了。”高全说完,众人个个竖起了大拇指。
“就凭小仙的一句话,大妈不胡牌,也得帮你宣传宣传。”
“小仙说咱们能连胡,就肯定能。”
“走吧走吧,快去牌场吧,去的晚都没地方了”
……
众人说笑着走远,高全看着众位大妈逐渐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打牌不光靠运气,还要靠勇气。只要有一颗乐观的心态,想不胡牌都难。
“以前听说打牌靠运气,头次听说还能靠勇气,真我长见识了。”杨虎子站在高全面前,捋着山羊胡子,一脸得意地笑着。
杨虎子身后站在六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二尺多长的棍子,有的斜着身子,把棍子搭在肩膀,轻轻地敲着。有的拿在手里,轻轻地敲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看样子,这六个人是杨虎子找来的打手。
杨虎子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仰着头,微张着嘴,手里的棍子指着高全,一脸不耐烦地吼道:“小子,知不知道打架靠什么?”
“打架得靠勇气。”山羊胡子继续说:“小子,两条路给你选,一揭了招牌,哪远滚哪。二老老实实,交入伙费。”
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把杨虎子往身后一拉,骂道:“废话真多,打架就打架,光耍嘴皮子有毛用。”
“小子,打架靠的是棍子。”说着,年轻人举起棍子,就朝高全身上打去。
高全身子一偏,很轻松地躲了过去。
“呦呵,还会两下子。”那个年轻人瞪圆了眼,挥手道:“哥几个一起上,先让他尝尝棍子是啥滋味。”
六个年轻人将高全围住,二话不说,同时举起棍子,朝高全的头上打去。
如果被六根棍子同时打中,即使练过铁头功也得两眼冒金星。
高全是何等身手,对付几个混混,他不仅拿手,而且还很有经验。话说,到中州没多久,已经有好几拨混混被他打趴下了。
眼前这几个混混,年龄小,道行浅,一看就知道刚入行没多久,连恐吓都不会,直接上来就动武,是一群没有经验,没有策略的新混混。
几人的棍子高高举起,很快纷纷落下。不过,没有落在高全身上,却落在同伴的肩膀或者头上。
众人大怒,而高全却站在一旁,很无辜地看着他们笑,似乎高全是局外人,在看他们表演。
杨虎子揉了揉眼,刚才他看的真切,高全被众人围着,怎么一转眼功夫,高全已置身事外,众混混却举棍互殴。
早知道这些新人靠不住,还非得让他们出来历练,耽误事不说,还让人笑话。
杨虎子冲龇牙咧嘴的众混混摆摆手,说道:“先别动手,我给老大打个电话。”
众人只顾着疼,谁管杨虎子说些什么。
杨虎子退后几步,避开高全,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大哥,快多派些人手过来,遇到硬茬子了。这小子是练家子,小海他们被打了。”杨虎子对着手机说的时候,用手捂着嘴,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高全听的真切,心想:山羊胡子有两下子,起码眼光很准,刚动手,就看出他曾经练过。
杨虎子口中的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学府区一哥光头哥的手下瘦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