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个大汉都穿着中大保安队的制服,当着这么多大学生的面,听黄毛的指挥,面子上不好看。众人没急着动手。
黄毛急了。“朱队,怎么还不动手。”
坐在电瓶车上的朱胖子,大腿翘在二腿上,背靠座椅,看了一眼黄毛,开口说道:“先把这小子给我拿下,问问来历。”
好歹朱德志是保安队长,不能轻易让保安殴打学生。如果把学生带到办公室,想打想骂想敲诈,还不是他说了算。
队长一声令下,五六个大汉立刻簇拥上来,动手扭高全的胳膊。
高全在心里发笑,还以为黄毛搬来的是天兵天将,没想到却是他的手下败将。
不过,朱胖子一到场,高全开张要用的桌子椅子和板凳有着落了。
“哎呀,这不是朱大队长。”高全故作惊讶地说完,稍微停顿:“果真是朱胖子啊。”
前半句,朱德志听的是摇头晃脑,心里得意。下半句,把他气得不轻。谁这么大胆,竟然当面叫他朱胖子。在中大,敢直呼朱胖子的,起码是副校长级别。朱胖子可不是随便乱叫的。
朱德志麻利地从电瓶车上下来。大吼:“这谁啊,说话这么横。让老子看看是不是长着三只胳膊四只眼。”
高全微笑着站在哪里,与朱胖子对视。
朱德志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这,这不是……
朱德志看看周围,又看看不远处的中大花店,吞吞吐吐地说:“是,是大哥啊。”
到现在朱德志还不知道高全叫什么名字,只得用大哥这个称呼。毕竟走南闯北,大哥大姐是官称。
五六个保安看队长态度大变,也不敢轻易动手。只得站在一旁等朱胖子发话。
朱胖子现在哪还敢发话,上次要不是眼前这人,他说不定真就进去了。
“队长,这小子还抓不抓。”其中一个队员知道黄毛的底细,他怕得罪黄毛,没有好果子吃,就多嘴问了一句。
朱胖子心里有火没处发,正好落在这个队员身上。
他朝那个队员的屁股上蹬了一脚:“瞎了你的狗眼,郑大队的朋友也敢抓,我看你是想进去喝米汤吧。”
说完,朱胖子朝向高全,陪着笑脸。“得罪得罪,改天我登门拜访。”
站在一旁的黄毛看的愣住了。这位是哪里的大神。朱胖子都对他这么恭敬。
不过,黄毛吃了亏,受了侮辱,还被这么多人笑。如果不把场子找回来,以后没法在中大混了。
他鼓足气对朱德志喊道:“朱队,这小子到中大捣乱,你也不管管,你这个保安队长还想不想干了。”
“谁捣乱谁知道。”朱德志没好气地说:“我要是管了,才是不想干呢。”
说完,朱胖子率先坐上了电瓶车。那五六个保安看了看高全的脸,也耷拉着脑袋上了车。
电瓶车刚移动,就被高全拦住了。
高全还没说话,朱胖子就哭丧着脸求饶:“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朱队长,我没想把你怎么样啊。”高全说:“我是想请你帮忙。”
“帮忙?”朱德志有点不相信。“我能帮你做什么啊。”
看着朱德志哪张都快要变形的苦瓜脸,高全也不再难为他。毕竟,蕙兰的花店还需要这个胖子照顾,高全也不想让他太难看。
高全轻声地在朱德志耳边说了两句。朱德志不相信似的瞪着眼前的高全。这人实在太奇怪了,就为了一张破桌子,至于这么神神叨叨的。
朱德志有些不相信,依然苦着脸,哀求高全:“大哥,有事你说话。别这么七拐八绕的玩我了。”
想起那天戴在手上的铐子,朱德志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偷偷看了一眼黄毛四人,心道:或许这位大哥与中州四少结了梁子,何不让他们去斗,我好坐收渔翁之利。朱德志很为他的机智得意。
“大哥,实话告诉你,那个黄毛和红毛家里很有势力,一般人惹不起。我好心劝你,还是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朱德志一副小人模样,在高全跟前嘀咕。
朱德志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高全的眼睛。“你就按我说的办,别的你就别管了。”高全一句话,朱德志不敢说二话。
“下班我亲自给你送府上。”朱德志说完,大手一挥:“哥几个,闪。”
看着电瓶车缓缓而去,黄毛跺着脚,手指电瓶车驶去的方向,扯着喉咙喊:“朱胖子,你等着,我让你好看。”
平时黄毛等人在中大横行惯了,就连中大的保安队也明着暗着帮他们,可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了黄毛四人的面子,让黄毛觉得无地自容。
黄毛清楚,如果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以后阿毛阿狗都敢站出来和他们叫板。那样一来,中大四少的名头可真的掉地上了。
不行,今天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黄毛骂完朱德志,拿出手机,又卷起袖子,冲高全喊:“今天这事没完,你小子敢到中大捣乱,我找警察来收拾你。”
刚开始,高全没打算和黄毛过不去,他只想阻止黄毛欺负其他同学,就这么简单。
至于黄毛四人的那些钱,高全是想还给他们的,可给了乡亲们,只能在心里想想完事。
现在,黄毛一直无理取闹、不依不饶,好像高全真的好欺负一样。
刚才黄毛气焰高涨地找人来,结果找来了大胖子。现在又要找警察,这小子真是欠挨打。
“你是给那几个小片警打电话吧。”高全问。
“你,你管的着嘛。”黄毛拨通了电话,语气客气:“喂,廖警官吗?”
“我是黄达贵啊,上次咱们一起光影喝过酒。”黄毛喊道:“不认识?光影老大光头哥你知道吗?”
“哈哈。”黄毛捂着电话笑了起来,得意的冲四周看,然后故意挑高了声音喊道:“光头哥我们有过接触,我和他的司机是生死之交,关系很铁。”
对方似乎对黄毛本人并不感冒,不过,对他提到了光头哥和光头哥司机倒很感兴趣。
中州下辖六区五县,在中州大学所在的学府区,上至七八十岁的大爷大妈,下至十一二岁的青春期少年,没人不知道学府一哥大光头的。
因为学府区的标志性建筑光影大厦的法人就是光头哥。在学府区,只要提起光头哥,不管黑道白道,都会给几分薄面。
光头哥的威名在中大也几乎是人尽皆知。黄毛能和光头哥的司机是生死之交,在中大的学生圈内,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不过,在场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高全初到中州,就已经与光头哥打过交道,而且还很受光头哥赏识。
正当黄毛还沉浸在自我陶醉的境界中时,高全不冷不热地说:“你告诉那个片警,就说我是郑队的朋友,前几天因为你的事我们打过交道。”
黄毛对高全的话根本没上心,只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过,电话那头显然是听到了高全的话。接下来,电话那头的片警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从黄毛的脸色上可以看出,这次搬的救兵还是不行。
黄毛挂断电话,恶狠狠地说:“还真低估你了,行,咱们走着瞧。”
说完,黄毛推开围观的众人,灰溜溜地跑了。而红毛三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高全,等他发话。
“你们也走吧。小小年纪不学好,真该好好揍你们一顿。”高全说:“以后再让我见到你们欺负人,小心打断你们的第三条腿。”
看着红毛三人低头弯腰跑远,围观的众人冲高全鼓起了掌。
其实,高全只想帮帮那个戴眼镜的大学生,就这么简单。可没想到,黄毛先是找朱胖子,后来又找片警求救,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
好在朱胖子和片警都和高全打过交道,而且也知道高全有警界刺玫瑰郑青罩着,谁也不想找不自在。
这件事后,高全几乎都把中州四条虫忘了,可让高全没想到的是,这四个小子竟然不死心,竟然搬了更大的人物来和高全纠缠。
打发走了中州四条虫,高全就回到花店里看书练拈花绝技了,看着散乱满地的花瓣,蕙兰气的直瞪眼。
天色微暗,霓虹闪烁,一个胖子两手搬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把椅子,气喘吁吁地来到中大花店门口。
高全还没起身,蕙兰就热情地迎了过去。“朱队长啊,快进来坐会吧。”
好歹朱德志也是中大的中层干部,蕙兰对他还算是客气。
可有高全在,朱德志绝不敢摆谱充大。他擦了额头的汗,嘿嘿一笑:“蕙兰姐,给我大哥说一声,桌子椅子我放这了。还有什么事,让他尽管开口。我朱胖子立马照办。”
蕙兰有点傻眼,这可不是朱德志的风格啊。想到那天郑青整治朱德志,蕙兰觉得好笑。
“全儿,快出来,朱队长找你。”蕙兰冲花店里面喊。
“别,别了。”朱德志说:“大哥忙着呢,别麻烦大哥了,没事我这就走。”
蕙兰还想客气两句,朱德志就已经溜了。自始至终,高全一直坐在花店内,手捧《桃花志》认真研读,苦思冥想。
“整天抱着本破书,不知有什么好看的。”蕙兰说。
赛桃花看着高全,笑颜如花,心甜如蜜:“让他看吧,咱们别打扰他。”赛桃花对蕙兰说了一句,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最近,高全专注研究卜卦星相篇,虽说离熟练掌握还有距离,可其中的奥秘他也窥探一二。
吃过晚饭,高全早早地跑到卧室里,又专注地看了起来。突然,“哗啦”一声,三枚硬币散落一地。
硬币是高全准备明天开张用的,放在上衣口袋里,不知怎么就掉在了地上。
高全看到三枚硬币的排列位置时,脑海里突然闪现一副清晰的画面,随即快速消失。他用心回忆,却根本没有一丝印象。
只是,在那一瞬间,高全的心里痛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
高全把书收入怀中,仔细回想,依然没有结果。
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回想从离开含龙寨到现在,他哪里出现过差错,或者无意中显露过真实功夫。
翻来覆去想了很久,高全自认为没有露过马脚,心里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很快,他觉得眼皮一松,就安静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