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影无声,却有形。那发掌的黑衣人轰出那无声的巨掌时,其实剑侍早已察觉到了,却并未做出任何的动作,以掩饰其破绽。是以,当巨形掌影轰袭之际,剑侍简单的一个侧身躲开了来势汹汹的掌势。
“你小子也看看她是谁?”一个老者出声应道。
“是谁?”那发掌的人问道。
“不知道!”那老者说道。
夜风如麦田的镰刀,割断了夜空与明月的根茎。
明月高悬,月光如白昼一般照耀着黑夜的麦田。只见剑光又映出那黑衣人的眼神,冷漠而明亮,划破了夜的黑。
“喝!”一声吼喊,打破了夜的静。
风作刀,剑光风影,直刺向剑侍的要害;电光火石,剑侍使帚作剑,但听“锵!”一声,挡住了那凌厉的剑势,顿时火花四溅;剑侍反手一帚,打向那黑衣人;见状,黑衣人一个鲤鱼打挺,退了几步,方停住。
那黑衣人嘴里说道:“漂亮!”
剑侍冷哼一声,说道:“真没见识!”说罢,又是使帚化剑,向黑衣人攻去,快似电蛇。
黑衣人不为所惊,镇定自若,说了一句:“来得好!”
说罢,起剑作式,迎上剑侍的帚攻。
“锵——”,剑帚交击,剑火帚声不绝于耳。
你来我往,剑影帚影,时惊心动魄,时轻描淡写,让人观而入境。
“前辈,你说她怎么样?”那发掌的黑衣人问道。
“没见过,不知道。”那老者眼盯着场上的战斗,说道。
“前辈…我是问你那个老妇武功怎么样?”那人重新问道。
老者沉吟片刻后,说道:“不在你们之下,有你们之上的趋势。”
老者分析表达简单明了,却让那人心中骂了一顿。
那人有些不大明白,忙问道:“前辈,你这评价太深奥了,晚辈不太明白。可以解释清楚点吗?”
“什么?”老者怒瞪了他一眼,然后沉下心来,重新解释道:“你看她使帚作剑,剑法简单,却凌厉有力,可以看出她擅长用剑,而且还在你们两人之上。”
那人插道:“那是因为梅邪擅长用刀,才让她有机会限制住,若是梅邪手里是他那把断刀的话,您以为凭她能将梅邪限制住吗?”
老者说道:“就算梅邪用的是刀,加上你也未必将打败。”
那人不解道:“为什么?”
老者看向场上的情况,说了一句:“我已经说过了,她有在你们两人之上的趋势。没有什么理由。”
那人听完后,沉默不语良久。
风中,剑光浮掠,梅邪的身子倾斜半分,刺向剑侍;剑侍也不慌,举起手中的扫帚,化作一把冰冷的剑。人影剑光,难以分清谁是人谁是剑影光。白昼的地上,人影攒动,高悬明月已撒下光耀,映在场上的梅邪与剑侍,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而斜。黑衣猎猎,灰袍作响,两人的衣服被这渐寒的夜风吹得生风做势。高墙之上,那老者和发掌的陆青云目光不移的盯着场上的情况,心紧捉襟,为场上的梅邪捏了一把汗。
树叶沙沙,响而瑟冷。
“你的武功的确很高!”百忙之中,梅邪轻松的说道。
“你也不赖,竟挡住了我十招之多。”剑侍笑着回应道。
两人虽嘴里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反而越来越快。只听“轰——”的一声,两股力量相触,爆发出响声。月光下撤,浮光掠影,剑势如虹,袭向剑侍;如此情况,剑侍强丁定心神,手中扫帚再次化作一把无光的剑,帚剑抗之。但听“锵——”一声器响,紧接着火光四射,在黑夜里做一抹星火。
“前辈,你怎么看?”陆青云看着场上惊心动魄的刀光剑影,突然出声问道。
“嗯,再需一招,便可分胜负。”神匠欧强先捋着长须,说道。
“可真?”陆青云问道。
“你看着便知。”神匠欧强先说道。
梅邪只觉得体内的真元渐慢的消耗,体力有些不知。念罢,手中的宝剑再走正锋,用尽全身力气;但见他手里的剑身出现了一层红色的萦罩,聚于剑尖,周身真气萦绕其身。
剑侍惊呼一声,道:“剑气?真气罩!”
梅邪冷笑一声,道:“准备接招吧!”
红色剑罩,萦绕剑身,如烟,如雾。
剑侍定下心神,面纱里一声娇笑,分不清是嘲笑还是冷笑,总之十分难猜。她再次提转体内真元,周身也萦绕起一层灰色的真气罩,暗灰如风,准备应招。
今夜是八月十五的前夜,圆月高悬于夜空,不觉夜黑风亦高,只享被窝之暖和,或形单影只,或鸳鸯成对。或许前夕之夜,无人赏月,只有那条古老的道,剑侍扫了几十年的那条宽道,两侧高墙有两个成人高,挡住了树枝偷入。
一把剑,一把帚,白昼般的地,青灯般的天,构成了一幅画。剑,有人执;帚,亦有人拿;谁胜谁负,有时几百招也难以分出高低;有时只需一招便可瞬间分出谁强谁弱。
剑是好剑,帚却不是新的,纵是新帚,也未必能抵得过好剑;但,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谁将死于谁手下。
高墙上,神匠欧强先和陆青云看得掌心都出汗了,目光却直盯着场上的两人的一举一动。
动了,梅邪手中宝剑萦绕真气,直刺过去。
静了,剑侍手中扫帚萦绕真气,直刺过去。
轰——!
真气相触,但不是互融,而是相抵。一声巨响,惊醒了黑夜的睡梦。
“什么情况?”整个秀岐宗的人被惊醒后,异口同声的喊了这么一句。
“怎么回事?”丁肖玉问道。
“宗主,属下不知。”暗殿四侍齐答道。
丁肖玉快速的下床,穿衣,然后说了一句:“紧急情况!”
暗殿四侍应喝一句“明白!”喊罢,紧随着丁肖玉出了卧房。
巨响轰然,秀岐宗上瞬间灯火俱明,亮如白昼。
“快——”
“紧急情况!”
“宗主有令,所有弟子聚集巨响之处,快!”
所有弟子手里都拿着火把,朝巨响处聚集。
.........
“你果然厉害!”剑侍说着,从兜里拿出一瓶东西,扔给梅邪,说道:“既然是同一战线,你且拿去吧,只有两颗了。”最后告知一声瓶内情况。
“多谢!”梅邪抱拳作了一揖,答谢道。
“不必了,到时候多点就可以抵消了。”剑侍杵着扫帚,平淡的回道。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谢谢你。这件事,我们定会竭力而为。”梅邪再次作揖,道:“告辞!”
梅邪跃上高墙,对神匠和陆青云轻点一下头,说了一句:“走吧!”说罢,展开轻功,隐入黑夜。
“快——”秀岐宗的弟子赶到时,只有剑侍在那条道上扫着地,
“秀姑,方才发生了什么?”一名秀岐宗弟子认识剑侍,上前问道。
“哦!刚才呀,有两个人在比武。”剑侍平静答道。
“比武?”那名弟子问道:“在哪里?”
“就在那里!”剑侍随手指了一个的方向,说道。
那名弟子顺着剑侍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平顶峰的方向。这令那名弟子很是奇怪,心道:“巨响的方向好像要近点,平顶峰这么远好像传不到吧?”
那名弟子说道:“好像不对吧,我们都听见了巨响了,而且很清楚。”
剑侍笑道:“你应该是听错了,我一直在扫地,突然间一声巨响把吓坏了,就是那个方向。”剑侍说着手又指向那老远的平顶峰。
这下可让那名弟子更是不解了,正想着,丁肖玉终于到了。她问道:“怎么回事?”
“参见宗主!”所有拿着火把的弟子半跪在地,齐喊道。
“起来吧!”丁肖玉问道:“欣雨,怎么回事?”
“回禀宗主,据秀姑所述,巨响是从平顶峰传来的。”那名唤作欣雨的说道。
“是吗?”丁肖玉看向剑侍,问道。
剑侍恭敬的施了一礼,回答道:“是的。”
丁肖玉再问道:“你亲眼看到的?”
剑侍点了点头,说道:“老奴亲眼看到那声巨响是从那里传来的。”
丁肖玉听罢,沉吟不语良久。
宗主不说话,底下的弟子哪敢出声,静静的看着丁肖玉站了老半会。火把光照亮了整个宽道,两侧高墙照得像白天一样。
这么晚的夜,巨声突响,而且只有一个扫地的老妇看见。秀岐宗周围均布置了不知多少阵法和禁忌,纵是高手也未能攻破,怎会出现平顶峰?这确实令怀疑起这个喜欢在夜里扫地的老妇的话是否真实。其实,刚才那名唤作欣雨的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早就疑惑了,而今宗主听后,不说一句话,静默了良久。
众弟子嘴里不敢说,但眼神里却充满了疑惑,相视一眼,互通想法。
良久,秀岐宗宗主丁肖玉终于开口了,她道:“所有弟子都回去歇息吧!”没有理由,只有命令,温和却不失威严。
“是,宗主。”
众弟子拿着火把,回去了。当梅月儿赶到时,所有弟子正往各自的住处走,于是她上前问了一名弟子,道:“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弟子摇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梅月儿朝着剑侍扫地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看见有许多弟子拿着火把往回走。她也不再多问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些弟子是不会知道什么的,所以只能到了地方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梅月儿到了那里,只看见宗主丁肖玉正在和那个扫地老妇说话,但不知说些什么。她不多想,径直走向两人,恭敬施了一礼,道:“弟子梅月儿参见宗主。”
见来者是梅月儿,丁肖玉先是会心一笑,然后敛起,道:“不用多礼。”
梅月儿抬起头来,道:“请问宗主,方才发生了什么?怎么所有师姐妹都回去了?”
梅月儿的眼神清澈湛亮,如黑夜的明珠看着丁肖玉。丁肖玉沉吟片刻后,说了一句:“你也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上场比武。”
这个答案并非梅月儿所要,她心念道:“为什么宗主要我回去呢?看她眼神闪过一丝犹豫,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得好好的问。”
梅月儿作了一揖,道:“请宗主放心,不会影响明日的比武的。月儿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宗主告知。”
丁肖玉万万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梅月儿今夜怎么会这样说话,完全不像之前的她。丁肖玉道:“你想知道什么?”
梅月儿也奇怪今夜丁肖玉怎么会这么宽容,虽然她只是抱着被训斥的心理壮起胆来问的,但丁肖玉的回答,着实让她有些欣喜。
梅月儿定下心神后,问道:“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回答,让梅月儿有些难以接受。丁肖玉说道:“你爹来过!”
梅月儿惊呼出声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