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的无赖劲上来了:“是啊,越看就越帅了。”
冰,一句话就化了。小丫乐了,捏着啜子喊:“,潘安,不对,小安子——朕要退朝!”
我管不住她的嘴,从来就管不住。吃完饭,小安子帮我收拾好,小丫似笑非笑地看着,说:“叶大娘哎,你就缺个吃了饭帮着端碗的?我待说他贤惠吧,又怕用词不当。”
我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修身治国齐家,俯首甘为孺子牛,以后找男人,比着他的样子就行了。”
小丫说:“得,我还是找个根正苗红吧,他是XX证券的头牌,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半路从良,前尘旧事一箩筐,也就是嫩叶大娘能招架得了。我估计啊,是小安子哪天喝醉了酒不省人事,叶大娘悉心照料,头牌小安子情感,从此决心赎身从良。对不。”
又扯到卖油郎独占花魁那节了,这事故妇孺皆知,但我真怕潘安知道。我哭笑不得:“不怕小丫不讲理,就怕小丫有文化,你这号的,估计没人敢要。”
潘安瞅瞅她:“你叨咕什么呀,有没有好听的了?上大学就学了这个?”
小丫抱着她的苹果本,悠悠叹口气:“学这个还好了呢,这多有趣。好吧,有一种事,只许作不许说。我要看大片了,谁陪我?”
“你怎么看?”小安子问。
“用电脑啊。”小丫说,“我想弄个家庭影院,就投到天花板上,躺在床上就看了。”。
小安子说:“你把电脑给我。”
他把电脑拿过去,接到电视上:“说吧,看什么?”
小丫欢呼起来:“你怎么这么大本事?”
可怜的孩子,单纯的孩子,雕虫一小技,收买了。
我笑:“他本事大着呢,这才到哪。”
潘安借杆上爬:“说吧,还想怎么着,你的家庭影院的提议,通过了,现就着你妈去办。”
这爷,“家长”还没点头呢,就行使主权了,可见他是多么的自信自负和胸有成竹。
潘安第一次登门见“家长”,算是有惊无险。这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两个分别和我臭味相投的人,也一定不会互相厌弃。小丫事先设得那些条条框框,也不知道哪去了,总之,看上去是,这个人被她这个移民局官员面试通过。
潘安上门之后,又回他小屋老实呆着去了,我继续和小丫卿卿我我,直到她开学。开学走的当天,潘安照例夹着他的小包袱回来了,笑嘻嘻的,志得意满的样子。我也忍俊不禁,赶快请他入座喝茶,道声辛苦和不容易,问他:“是不是上门那天很难很难?”他摇摇头:“真难,难死了,最后我心一横,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哎呀爷,这就从狗熊变英雄了,早这样多好,还用这两个月藏在小屋来吃不上喝不上的?小丫在家可以给她娘张罗办喜事啊,我们娘俩在家可是天天山珍海味鲍鱼大虾,吃不了还寻思养个小猪来,你这就来了,该。”
潘安不理我,背着手挨个屋串,看他的地盘,一种重新插上红旗收复失地的样子,得意忘形:“看看,给我造成什么样了!我原来收拾得一码是一码,你们弄得,所有的码都是一码了,乱码!”
我看看他那样,忍不住泼瓢凉水:“行了,爷,还乡团马上就回来了,十月一,说回来拔牙,你就不要小人得意了。”
潘安立即抹下脸来:“拔个牙还得几千里跑来家?在那拔就行了,不让回!”
“行啊,”我说,“你自己告诉她,说不让回。互相加好友了不是?”
潘安:“不说!不敢惹!哎,你没开语音视频吧?”
我说:“开了!一直开着,这轱辘掐不去了!你就这点出息了!”
小丫要国庆节回来,潘安不能再走了,颠沛流离的日子该到头了,所以,日本鬼子发动侵华战争纪念日那天,我鼓鼓劲对小丫说:“嫩看,能不能让小安子住在咱家?”
小丫明显迟疑了一下,发回一串省略号。
再一次难为她了。她这个二百五的娘,半路上,丢一个,捡一个,还捡个这么不靠谱的,不作到惊天地泣鬼神势不罢休,让这个她基本上还完全陌生的男人住到家里,时时处处挡在她的眼前,对她来说是巨大的压力和不方便,如果做不到像一家人那样相处,未来的结局,不言而喻。看小丫迟疑,我赶紧讨好地说:“你不同意就不让他来昂。”
小丫说:“好吧。”
我问:“什么好吧?让来还是不让来?”
“随便你。看你这把岁数,也该有个男人了,再过几年,没人要了,没人要还得缠着我,所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