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们略过那些灰暗的日子吧,总之,经过一个月的调整,我适应了、认命了离异的单亲生活,并且,一定要让女儿觉得,我们的生活没有变化,而且更好。我刷了房子,把女儿的房间改成蓝天的颜色,天花板画上星星月亮。我换了新的电脑,电视,换了新的家俱,把那个男人睡的旧的1.5米的床和我阳台上睡的沙发统统扔掉,换成1.8米宽的大床,网上购的宽大的实木床,80元钱租车从物流公司运来家,我自己安装好,铺好,晚上,睡觉时,我会叫女儿,说,谁来陪我睡觉?或者问女儿,今天,翻不翻我的牌?女儿大笑,说就这么两个人,互相翻吧。所以,直到女儿上大学,我们娘俩其实是一直睡在一张床上。上大学住宿舍后,睡在那张窄窄的床上,她好长时间不适应,说老是觉得是在家里,说,伸伸手就能摸到你,可又总是摸个空。这让我既欣慰又心酸。
女儿—她叫叶小丫,很乖,一定知道家里的变化,因为爸爸不见影了,但她不问,从来不问,没事人一样,该上学上学,该玩玩。第二年她就小升初了,我借机给她改了名字,跟我姓,我叫叶知秋,她叫叶小丫,很好。我想把那个人的痕迹全部从我们的生活中删除,为此,把家里所有的书本纸张翻了一遍,把所有写他的名字或他留下字的页面统统撕掉,把所有有他的照片全部处理,只留下我和小丫的部分,再作艺术处理,重新贴在像册上,很好。
惟一的不尽人意的,是小丫这张脸,这张脸玲珑剔透,时下最流行的锥形小脸,小巧而挺拔的鼻子,小巧的嘴,活灵活现的眼,长得和那个男人太******像了,尤其是那张嘴一揪揪,根本就是一个模子扒下来的。不能不承认,那个男人是清秀的,清秀到作为一个女人都嫌太秀气。小丫说,对于男人来说,北人南相,不是有福之相。我是典型的国母脸,小丫很庆幸自己会选择性遗传,说省了一大笔磨腮削骨的费用。
但我在把家里的东西,不管硬件还是软件都清理结束之后,就开始琢磨小丫这张脸。她的脸不管长成什么样,就是个猪八戒,也是我的宝贝,但我还是要忍不住地端详,看看哪儿可以修改,可是太完美了,这个我一眼一眼地瞅着长大的孩子,老天怎么会赐予你这样的完美。
终于,发现她的牙,门牙上有个黑斑,蛀了。心疼之下,说,孩儿,咱得修牙了,得上烤瓷牙。烤瓷牙可以改变牙齿的走势,嘴形也会跟着改变。她不满18岁,当然得听监护人的,医生根据我的意见,把她稍微内扣的门牙整成了往外呲的,刚装上的时候,看着她噘噘的小嘴,我忍不住地笑,说,你可以去演裘千尺了。
我就那么坏吗?宁可女儿丑得像裘千尺也不要像那个男人?
我从财经大学毕业,在一家半死不活的上市公司干财务,收入中等偏上,支持娘俩的日常生活、女儿的教育开销后略有盈余,这就是我们的旅游费用了,当然没有盈余也要旅游,那是我们生命中的必修课目。到时候该走了,手头没钱,好说,一路信用卡透支,回来再说。我没有攒钱的概念。我在十几年前刚工作的时候每月零存整取10元,年底把这笔钱整存了一下,130元。而在我离婚的世纪之年,我每月的工资是这个数的二十几倍,这让我认识现在为未来存钱毫无意义,有意义的是,现在花将来的钱。这也是离婚是没有多少钱给他需要借贷的原因之一。
小丫每次放了假,我们都要出游,寒假去云南海南,暑假去西北东北,几年的时间我们玩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当娘儿俩看着中国地图再也找不到可以玩的地方的时候,就办了护照开始出国游。我们用脚丈量和认识世界,那总是我们一年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不旅游的时候我们就读书,甚至娘儿俩一起看金瓶梅。我对女儿说,金瓶梅是一本难得的好书,你一定要多读几遍。
我要让女儿尽早地看清这个世界,看清人生百态,男女关系,尽早地能够确定自己的选择,不至于像我,到了五六十岁还要面对许多的未知,还是一片迷茫。以至于女儿一发不可收地向着百科全书的路线狂奔而去,以至于,现在二十多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还倔强地剩着,没有人能够匹配,她说,男人的厚度,不及一本书,有和男人叽歪的功夫,还是看书更好。她目前的生活方式就是每天背着水壶去国图。
这就是我的华丽蜕变,变成了一个坚强的母亲,并且教育女儿,一定要坚强,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你才能在任何情况下,能够保证你的过有尊严的生活并有能力庇护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