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既然如此,那你就出一二上联来看看如何?”
心月狐显然是想要‘报复’傅剑寒之前无缘无故拒绝大将军好意,所以这时可谓穷追不舍,甚至不惜直言道。
“槛联之中少微言,这不是我等不想,实在是槛联太过特殊,若要强行以大道真义以言之,须得上下相通,更要在短短数言之间就表明出大道真义。往往出得上联就对不了下联,难以成对,自然算不得完整,想要在槛联中表明微言大义委实难矣。”
不是文人本事不高,而正如心月狐所言,难度极大。
当然,若有文人肯花费数月功夫而成一联,未必不可,但实际却为得不偿失,智者所不取也。
“何须如此?”
微微摇摇头,傅剑寒不由得在心头暗暗苦笑,他自然明白,这是因为上次自己依旧让心月狐耿耿于怀。
孔圣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时傅剑寒可谓深刻体会到了这一句话,离着上一次的事情也有月余,想不到其还记挂在心间。
不过,现在傅剑寒虽然也想明白了大将军之意,但若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在想得明白的情况下他依旧是会选择拒绝大将军的‘好意’。
无他,自己的人生自己当由自己来掌握,忠诚卫国、忠诚人族是自己的选择,而非他人所强加,所以自己如何为国为民而尽忠,也应当由自己来决定。
“正如我所言,就算我出得上联也无得下联也。事实上,当初我得了‘烟锁池塘柳’一联之后,又曾得一难联,烟沿艳檐烟燕眼。”
微微而笑,傅剑寒当下直接言道,不过出得一联之后,傅剑寒又随口解释说道,并没有继续引火烧身的意思。
“我虽得此二联,但一直未曾有下联,只感自身之才难在槛联之上,所以一直未曾有深学也。”
傅剑寒要不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对,这自然就如同其自己所言,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一个准确的下联。
能在此儒堂之中,无论男女皆有才智,随着傅剑寒一言,顿时一个个全都紧紧锁眉不言。
本来还有心月狐还有心看傅剑寒的笑话,但在这时,也没有了话可说,此联的难度她一听就明白,想要在片刻之内思得下联根本不可能。
不过心月狐虽然一时无言,但以其狡黠如狐,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傅剑寒,眼眸一转又再开口。
“这联果然极难,我也没有下联。不过以我的见识,恐怕仓促之间能对出此联者,就连琴剑书生罗文大师未必都能对得上,如何可称不懂?”
说话之间,心月狐已经将目光放到了上首一人,观其服饰举止,以及方才其每每点评之间的风度学识,傅剑寒自然知道其当为举人。
被心月狐这么一点出,这位举人忍不住微微苦笑说道。
“此联的确难对,一时之间我也无有所对。不过傅公子既精于诗词,又要苦学文章,就算不通槛联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这位被城外琴剑书生的举人自然能看出心月狐是有意而为,而且似乎也知心月狐一贯性子,微微摇摇头之后又特意而言道。
“心月狐,既然这位傅公子乃真正有才学之辈,你何苦如此为难于他?你我都知大将军爱才之名,就不怕到时大将军责怪于你?”
“若他能让大将军责怪于我就好了。”
白了傅剑寒一眼,随即眼眸一转,心月狐又微微一笑而道。
“傅公子既然有一上联,二上联,难道就没有更多上联了?就算傅公子不精于槛联,那多给几个有趣的上联也自不错,不知傅公子可还有疑难上联否?”
“我说过,我其实并不精于槛联,偶尔得一二上联是有,但若说有许多,那可真就是为难我了。论及才学,我本就不如诸位,更无专精于此,偶尔所得,更比不诸位。”
傅剑寒当下不由得微微摇摇头苦笑,槛联本来就不是他的兴趣,除了最为著名的一些槛联之外,他更不知道更多。
虽然还可出上一二,但傅剑寒可不会在这个时候逞能。
“方才傅公子可有言,槛联之中亦有真义。可就我所知,如此者极少也,就算能有一二分意思,也不过稍稍沾边而已。如此却与傅公子方才所言不对,以我对傅公子的了解,若非傅公子胸有成竹,必不会有此言也。”
可惜,傅剑寒不想要逞能,可偏偏的就是有人不愿意答应,他话音方一有落,那心月狐随即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一双眼眸盯着傅剑寒缓缓而道。
“莫不是傅公子有意藏拙?其实槛联本为游戏之作,难登大雅之堂,除了岁旦佳节之外,更少有机会可得一闻也。若傅公子能见其中真义,自当广而告之,若天下文人知此,日后必定重视之,如此,岂不是可从公子之所愿也?”
傅剑寒顿时哑然,虽然他也知道,哪怕自己所得槛联是有真义,日后恐怕也少有人会更为关注,但不得不说心月狐如此一言的确有着其道理,让傅剑寒无从反驳。
“呵呵……傅公子若有精妙槛联不妨一言。”
就在这时,那位琴剑书生也自一笑,虽然看出傅剑寒受窘,但若傅剑寒果真有妙言可答,他自然也希望一闻。
不是为难傅剑寒,而是出于文人本性。
所以当下就见其向着傅剑寒一拱手,认真而道。
“我叫罗文,方才心月狐姑娘所报的名号琴剑书生不过他人戏言而已。说起来,岁旦大会我也参与了不少,可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可见英才。傅公子能连出两道难联,已经可见其才,不过正如其所言,无论槛联如何,能见微言大义才是真,若傅公子果有妙言,还请一言如何?”
虽然傅剑寒没有听说过罗文之名,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琴剑书生,但只观左右之人,与其言语之中都不自觉带着一丝恭敬,就可见其不凡,无论对方是功绩也好,才华也罢,说起来倒也不是现在的傅剑寒所能相比。
所以虽然不说卑躬屈膝,但傅剑寒当下亦是起身再是行礼而道。
“在下傅剑寒,见过罗先生,得先生之赞,在下亦为有愧也。”
“傅公子不必如此,虽然心月狐屡屡有所逼迫,但我还是知道的她的性子,若非傅公子真有才学,其必不会多看一眼。”
微微摇摇头,罗文微微顿了顿,思量片刻之后方才再是言道。
“我不知道傅公子到底是有何顾虑,不过在此儒堂之内,谁若敢对傅公子有所不利,且问过剑利是不利!”
“这……”
傅剑寒这时唯有苦笑了,本来还只是心月狐一人就足够难缠的了,加上这位罗文也是一副不得听闻不罢休的意思,就实在让傅剑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本来打定主意藏拙一二,毕竟此时儒堂之内诸多儒生聚集,秀才、举人,甚至更有进士在,自己一小小童生,更不必太过出头,但到了这时,傅剑寒却发现自己想不出头亦不可能了。
而且不得不说,经过这么一闹,整个殿堂之内都静了几分,许多犹疑的目光纷纷扫视而来,落在傅剑寒身上。
甚至因为这一重殿堂的‘异样’更吸引了不少的人的注意,几步之间就走入此间,稍稍询问两句,也听停留在此。
可以说,一下之间,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甚至连孙老、徐老在知道之后,都不由得升起几分好奇,行了过来。
其实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十分正常,因为名声,在这一段时日之内,傅剑寒一首接着一首精妙诗词往外冒。
虽然说文人自有文人风范,绝不会因为嫉妒而胡作非为,暗自陷害,但不代表他们对于能做出这些精妙诗词的傅剑寒不做关注。
不少人可有着与傅剑寒一比高低的心思。
若要一比高低,自然就想要先知傅剑寒的实力。
“傅公子,还请尽为畅所欲言。”
对于殿内的变化,罗文自然也是发觉,不过他倒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当下直言而道。
“若傅公子所言槛联的确蕴有大道真义,我在此必定给傅公子奉上一份满意的礼物,不是奖赏,而是心服。”
不得不说罗文果然不愧是举人,自有一股举人气度,能说出‘不是奖赏,而是心服’八个字,就令得傅剑寒都为之心中赞叹。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傅剑寒自然也没有继续藏拙下去的意思,再继续藏拙下去,那就真的等同于自认自己没有这份才华。
虽然不会损失什么,但如今既然已经事关名誉,就容不得傅剑寒轻易退却。
微微颔首,傅剑寒只向旁边的依依一示意,依依随即起身取过笔墨纸砚,而后轻轻将纸张铺陈在傅剑寒身前。
“说起来我的确有一联,此联乃在我读书时心头自做,其时曾见风雨雷落,心头有感。不过昔时未曾有闻文道,读书更为不精,所以不敢说有几分深奥,如今道来,还请各位同道指教,只为抛砖引玉耳。”
说话之间傅剑寒就欲执笔而书之。
“且慢。”
但在这时,那罗文又自突然开口,见到傅剑寒眼神当中的疑问,他自一笑。
“傅公子乃有真才实学之人,若以寻常纸笔而书之,虽无不可,但却有碍于傅剑寒之才也。若果然槛联之中自有真义,寻常笔墨如何堪为匹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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