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能做此等剑诗,实在难能可贵,想必傅公子在剑道上亦有不凡之处。”
看看依依,方明净带着一丝羡慕而道,这羡慕自然不是羡慕依依,而是羡慕傅剑寒。
剑诗?
这所谓的剑诗竟然能有让人做领悟之效?
严格说来,傅剑寒此时只做了半句诗,而且还作了些改动,但此诗乃前世诗圣杜甫所作,如今以之赞赏依依之剑舞,可谓正为恰当。
可傅剑寒显然想不到竟然就成了什么剑诗,还能让依依有所领悟。
虽然是好事,但依旧让傅剑寒心头暗自古怪。
“傅公子大才,竟然可做此剑诗。我等果然有所不及,看来往日我等还自有些自大,自以为成为秀才已经十拿九稳,虽然看似依旧刻苦,但实际已疏于学业。如今却还需苦心向学才是。”
就在这时,方明净长长叹息了一声,显然已经接受了傅剑寒更有才华的现实,都是文人,自然知道,一次两次还可说是妙手偶得,但几次下来,对于对方的才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不承认。
不止方明净,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为这般神情。
“剑诗?到底什么是剑诗?”
显然几人对此都有所了解,唯有傅剑寒一人为之愕然,微微摇摇头,傅剑寒唯有开口一问。
“傅公子不知何为剑诗?”
对于傅剑寒如此‘无知’,显然也让几人有些讶异,但司徒亮很快就是反应了过来,微微摇摇头说道。
“想来傅公子是专心学业,才疏于明知此事。想来傅公子也知剑道即文道,但实际上文道之大,如何是剑道所能誉之?实际应是为文道包容于剑道,文道分诸为八以凝于剑道,让剑道得以显现而用之。不过剑道毕竟有灵,得文道之助,终究反哺于文道。若能以文叙剑,则会有剑意自灵而生,以成剑之诗文。”
“原来如此,但不知道剑诗更有何用?便如方才,能让人有所领悟?可这领悟从何而来?”
傅剑寒微微颔首,更多的问题随之而来。
“剑诗之内自含剑意,自然可借此以悟剑理,而这剑意自然是从傅公子处来。而且傅公子也知,我等就算触及文道,想要凝聚剑道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读书明理,言行合一固然是正途,但所费时日却久。而若能书剑之诗文,借此以明悟剑理,自可直成剑道。”
司徒亮缓缓所言,看到正在明悟的依依,也不由得微微有些羡慕,当时他也花费了不少时日才能感悟成剑道。
“至于因剑意非自己所悟而有些许隐患,只要过后勤加修炼便可弥补,并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剑之诗文广远流传?”
傅剑寒微微皱眉,这世上流传的书文甚多,其中自然也有这类诗文,但如果真的有这般效用,那各个文人绝不会留作私传,必定广播天下,自己就算没有更多关注也必有所知。
“因为剑诗所成的条件极为苛刻,而且也唯有初成之时才有最大效果。不然我人族的实力足以更上一个台阶。”
这时方明净也微微摇摇头,颇为遗憾地为傅剑寒解说道。
“若在剑诗初成之时,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必定可助人以成剑道。而在其后,若想借此以明剑理,那么便要刻意营造等同其时之天时、地利、人和,刻意与无意之间便差了一筹。更为重要是,除非是举人出手相助,不然也唯有傅公子这位初创其诗者亲笔而挥毫方可凝聚剑理也。至于他人,则难有可为。”
还有一个理由也许没有说出来,这剑诗显然只对他人有用,虽然文人非是小气吝啬不愿助人之人,但若让秀才、举人专门而行此事以至于荒废自身学业,这诚为不可。
“如此看来不过鸡肋而已,不过能使依依一举得成剑道,倒也算不错。”
傅剑寒微微摇摇头,倒也谈不上什么失望,毕竟他本来就没有特意做什么剑诗的意思。
“傅公子,这如何能说是鸡肋?不说如今那位姑娘借此得成剑道,单说此诗本身便可增我人族底蕴,而且此诗对你我这般的文人无用,但对那些武林门派可谓有用之极。尤其是那红袖招,恐怕今后又可兴盛几分。”
听到司徒亮这话,傅剑寒左右一看,才发现不少武林人士都隐现欣喜之色,至于红袖招诸女,更是喜不自禁。
这是为何?
“虽然之后得感剑理不一定能成剑道,但哪怕是不明大道的武者,在感悟剑理之后自身的武艺也会有所精进。我等文士与武人之间虽有隔阂,但同为人族之人,其实力若强,也代表我人族更强。”
司徒亮对于文人与武人的关系显然更见了解,缓缓而道。
“而且此等传承自身所悟剑理,显然让举人亲行更好。虽然不是各个门派都能有举人,但据我所知,能在二流门派之上,必定最少有一位举人在,多着甚至三四位。”
武人敬畏文人,自然是因为文人更强,如此一来,自然也希望门下能同样出得文人,长久下来,那些传承日久的门派,自然也就有举人出现,如同红袖招一般,虽然还是江湖门派,但门派当中也有花夫人这样的举人坐镇。
“原来如此。”
傅剑寒微微颔首,这事情就与他就有些远了,不过此诗一出,的确让不少武林人士对傅剑寒好感更增,甚至若不是文人本身身份、地位就高,这时已经要有人围上来以求诗了。
“公子哟!谢谢公子哟!人家得成剑道了哟!”
正在此时,一道温香暖玉直接扑入怀中,紧紧搂住傅剑寒不放,显是兴奋到了极点。
“人家好高兴哟!好高兴哟!”
傅剑寒也没有想到依依竟然如此失态,一时被其紧紧搂住不放,而且如同一个疯丫头一般大叫大嚷地。
“啪!”
傅剑寒忍不住一个弹指弹到了依依的额头上,这才止住了兴奋之极的她。
“公孙依依,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一般啊,我觉得叫公孙豆丫似乎更好听一些,要不要让众人评价一下?”
见到依依又想要继续兴奋抱来,傅剑寒很感觉她是有意如此而行,当下忍不住就在她耳边轻声一语,甚至作势欲言。
“公子哟……”
一见傅剑寒如此,依依果然立即‘投降’,拉着傅剑寒衣袖娇音叫嚷。
“人家不是有意的哟!公子哟……”
“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也不怕人笑话,可有这么多人在场。”
面对依依这般攻势,傅剑寒也有些抵受不住,安抚了两句,随即又向左右各人一拱手。
“各位,我这侍女初得剑道,心中欣喜无尽,故而有所失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能以见谅。”
虽然未曾听到傅剑寒与依依之间的对话,但依依的欣喜若狂之态倒也算正常,所以诸人只一笑过之,倒是依依这时才做醒觉,忍不住脸色一红,悄然退了下去。
“傅公子果有大才,最少这一次‘文’试傅公子可一争前列,若再能在‘武’试当中择一上佳宝剑,那必可名扬九国,我卫国也与有荣焉。”
这时司徒亮微微摇摇头一笑,眼眸之中却带着几分希冀。
“不错,正是如此!可惜家族有令,不然我倒愿将家族之中的文书让予傅公子一观。”
“道各有行,此虽也是荣耀,但却无关家国大事,此事难啊!”
“不错,虽然各家也不是不可为卫国出力,但谁都知道,一旦如此之做,只会让其他各国世家皆如此。如此一来,内斗过盛,就是我人族自争了。”
不仅司徒亮如此,其他几位学子也纷纷议论起来,倒是让傅剑寒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听出了一些虚实。
“各位,请问一声,莫非院试乃九国同时开始,而且还有九国排名?”
“傅公子怎么会连这也不知?”
听到傅剑寒的话,所有的人俱是一愣,最后还是方明净最先回过神来苦笑而道。
“虽然我也听闻过有人为了苦读诗书而‘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以我所观,傅公子对于种种世事皆为明知,如何会是那种人否?”
傅剑寒一再的对于此类事情一无所知,显然很是容易让人有如此联想。
可偏偏的,傅剑寒对此却无话可答,最后只能同是微微苦笑,好在最后方明净等人也并没有过多追问,转而是解释说道。
“傅公子当有所知,但凡秀才,其必定已触及文道,皆为才干之士,一国之中,不少底层官员、将领多由其所任,所谓的武人多半只能为其副手。所以纵然不是人人皆可成举人,但秀才的多少其实意味着一个国家的底蕴是否深厚,甚至能更进一步吸引其他人才到来。鲁国为何是为九国第一?不正因为孔圣世家与孟圣世家以及其他几大世家在其国中支持吗?其也为诸多文人向往之所在也!”
言说到此,方明净的眼眸之中也多出了几分憧憬之色,过了片刻才继续言道。
“院试案首自然没有这等效果,而且也就多是个人扬名而已。但九国之内,谁为秀才第一?就算国不欲争,但我等岂无此期望?哪怕明知凭着我等才学根本不可在此次院试中一举夺魁,但院试未过之前,心中何尝无期望?就算不是我等自己所成,但若能花落卫国,我等自然也与有荣焉不是?”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让傅剑寒蓦然心头一跳,甚至下意识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语。
哪怕傅剑寒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但面对着‘第一’这个名号的时候,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九国第一,即天下第一,哪怕只是一个秀才身份,哪怕只在这一届秀才之中,但也无人不想取得。
“九国第一……天下第一……”
低低吟了两声,微微摇摇头,傅剑寒这时却有些明白,也许那大将军的想法就是如此,想要让自己去争夺这‘第一’。
若是如此,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未战先服输不是自己的性子,更何况兼有两世之才,自己又弱于何人也?
若是如此自己为何不争?
但若自己这一争是否又落入他人的掌控当中呢?
就连傅剑寒这时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在脑海当中有着这诸般想法,但突然之间,随着这一波波的想法,傅剑寒却感觉到一阵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而且伴随着这一阵疲惫的却是一种烦躁不安,几欲让人乱砸乱叫的莫名情绪。
意兴阑珊,烦躁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