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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从石南参观旅游回来,S市社保局的状况果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气氛不再像以往一样死气沉沉了,每个人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连大厅也好像一扫积压多日的阴霾,变得阳光灿烂起来。

这几天,孙志鹏也开始着手对社保局内部进行了初步的改革。

通过将近一个月的了解,孙志鹏对社保局各方面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特别是办公室主任黄永前把过去社保局的规章制度呈报给他看了之后,他越发感到何坚的提议是十分正确的。就目前社保局的管理来看,不仅缺乏健全的规章制度,而且还缺少贯彻落实,缺少日常化的监督管理。

关于修订局里的规章制度的事,孙志鹏和刘军商量后,安排给了办公室主任黄永前,“起草和修订规章制度时要从全市社保经办工作的大局着眼,拿出来的制度措施不仅市社保局要按照执行,而且要适用于全市的社保分局,适用于全市所有的社保工作人员”他给黄永前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内,各项制度必须制订完毕并行文下发。”

接着,他又把局里各部门的部长找来,安排各部门根据自己的工作职责、范围、程序起草出本部门的服务承诺,办事流程。“要让老百姓知道,到社保局来办事,该找谁,怎么办,让人家一目了然,不能动不动就往这指,向那边推,最后让老百姓找领导”。他特意安排数据信息部的聂磊和稽核部的何坚,要求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个经办业务操作规范和内部控制管理办法,“这个规范和管理办法是对全市社保经办机构每个岗位、每项业务的,要把稽核的职能和每项业务操作结合在一起,做到笔笔业务都有稽核,步步操作都有监督,彻底堵塞业务经办过程中的漏洞”

按照何坚他们重新上报的材料,孙志鹏把神农大药房利用IC卡刷取非药品严重违犯市医疗保险政策的情况向市劳动人事和社会保障局党组进行了汇报,经过讨论,S市劳动人事和社会保障局对神农大药房给予取消定点药店资格,罚款十万元的处理。

因为被纪委调查利用父亲的建国前医疗本开出假处方拿保健品和化妆品的事,虽然纪委的处理决定还没有下来,但刘文玲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基金财务部的部长,所以根据尹志国的指示,孙志鹏决定由基金财务部的副部长周正代理部长职务。

一周后,市纪委对刘文玲的处理意见下来了,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免去基金财务部部长职务,调离S市社保局,被安排到S市财政局下属的一个小的事业单位任会计。刘文玲受到处分被调动工作以后,觉得很没面子,不久通过朋友联系调往W市。而那个给刘文玲帮忙报销医疗费的杜晓芸,则因为受到刘文玲的牵连,被调到了老城区向阳路街道办,成了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这都是后话。

看看各项工作开始按照自己的预想慢慢步入正轨,孙志鹏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还没等孙志鹏这口气完全缓过来,纪委李副书记的一个电话又把他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给崩紧了。

“志鹏,看来有人没把我们的好心当回事呀”李国栋表情严肃地说。

孙志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李副书记指的是什么。

“看看吧,这是我们才收到的”李国栋把办公桌上一封信递到他面前。

“……市社保局沙艳套取工伤和生育保险基金……”看到信笺纸上的这几个字,孙志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信的大致内容是说沙艳在负责工伤待遇支付业务期间,曾多次利用几年区县的业务人员办理工伤待遇支付业务时,通过擅自更改经过劳动人事和社会保障局工伤鉴定部门认定的工伤级别,多支付工伤基金的手法,将多支付的工伤金通过区县的业务转到她个人的账户,另外她还通过提供虚假计划生育票据的手术,将假发票交给区县的经办业务,将报销回来的计划生育医疗费和生育保险津贴转入她的账户,举报信里还列举了平时沙艳频繁购买最新款式手机、购买价格昂贵的时装,以及沙艳现在实际工资收入情况等事实,说明沙艳的平时消费与实际收入严重不符,证明她确实套取了社保基金。

举报信没有署名,还是用电脑打出来的。

“从来信上反映的事实来看,应该不会有假,只是,考虑到你的工作刚刚有了一点进展,社保局的局面也刚有了一些好转,我们还没有对她采取行动,我们想,是不是由你们自己先调查,如果问题真的很严重,我们再介入。这样考虑主要还是为你们着想,你看……”李国栋征求意见地望着孙志鹏说。

“我明白,我明白”孙志鹏十分理解李国栋的心思,“感谢李书记对我们的信任和帮助,我们一定会认真调查,严肃处理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李国栋询问了社保局现在的情况,以及孙志鹏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打算。

“对了,还有一个事,你要有思想准备”看看孙志鹏把那封信装进了手提包,准备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李国栋象是刚想了什么地对孙志鹏说,

“联合调查组对你们局二OOO年调走两千万的养老保险基金到省商业银行的事进行了初步调查,可能有问题,至于到什么程度,等调查完了再说”

孙志鹏心情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还有,提醒你一下,对这个沙艳,你们处理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临出门时,李国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孙志鹏,向他交待着。

回到家里,柳絮已经把饭做好了。

孙志鹏感到很郁闷,他没有心思吃饭,躺在床上,仰脸望着天花板吊顶上的浮雕图案在愣神。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柳絮走过来,关切地问。

孙志鹏没有理会柳絮的问话,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浮雕出神。

柳絮用手背轻轻地放在孙志鹏的额头上摸了摸,又贴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不烧啊”,看看孙志鹏没有起来的意思,柳絮也不再勉强,走出卧室,独自到饭厅吃饭去了。

此刻的孙志鹏,眼前始终浮现的,是今天白天在李国栋办公室看到的那封举报信,出于职业习惯,李国栋把信转交给他后,他锁进了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里。

和那封举报信一同浮现在孙志鹏脑海里的,还有一张抹了厚厚一层遮盖霜的人到中年稍胖的圆脸,一双经过手术割出来的双眼皮和细细的纹过的细眉,涂的腥红好像刚吃过人的嘴唇;脖子上戴着一条价格不菲的珍珠项链,一件薄如蝉翼的粉色短袖纱T领口开得很低,可以看得见深深的**,下身穿着一条很有质感的月白色的中长纱裙,穿着打扮如小姑娘般的十分前卫,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说话的腔调也是嗲声嗲气的,让人觉得十分做作。尽管想拼命地往年轻打扮,但是从那双人工割出来的双眼皮的眼角的鱼尾纹,还是能看出来年老色衰的痕迹。

孙志鹏记住沙艳不是她的前卫的打扮和过度化妆的脸蛋,而是她石南参观旅游吃午饭时向他敬酒时的自我介绍,“孙局长,我叫沙艳,是工伤待遇支付部的副部长,我老公是市委宣传部的叶建民,他说和您是好朋友”,敬完酒后又有意无意的说,“我和刘云龙副书记、尹局长都是好朋友”,刘云龙是S市委副书记,协助江山书记分管干部人事工作。

想到这里,孙志鹏的思绪重又回到了现实中,他的耳边,回想起了李国栋意味深长声音,“对这个沙艳,你们处理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社保局真的很不简单,真的如柳絮说的那样“社保局的水很深”,一封接着一封的举报信,一个又一个被这些举报信挖出来的问题人员,还有那一双双看似漠然,但始终躲躲闪闪的眼神,让他这个从当信访局长以来一直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的阅人高手也感到难以捉摸。

“都说机关越大,人也越复杂,真的是这样”孙志鹏想的脑袋有点发疼,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索性闭上了眼睛。

还是在那个孙志鹏说不清的什么地方,脚下的路还是那么的难走,所不同的,这次好像是在石南的流沙河的河岸边,刚下过雨的岸边坡地上满是泥泞,眼前是一片迷雾,孙志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漫无目的,突然,孙志鹏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浑浊的河水里,而且河水还在不断上涨着,很快就漫过了他的小腿,孙志鹏想要赶紧上岸,但脚却陷进了淤泥里,而且越陷越深,好不容易拔出一支脚,但另一支脚又很快陷了下去,孙志鹏觉得自己很累,自己全身大汗淋漓,但却难以从已经漫过大腿的泥沼里脱身,远远地,他看到岸上走过来一个人,看那人的体态,好像是宋守忠,然而,尽管他拼了力气大喊“救命”,可是宋守忠却无动于衷,好像没有看到他似地,从他面前不远处走过,孙志鹏彻底绝望了,任由那浑浊的河水一点点地漫过自己的头顶,自己则如个溺水很久的人一般,重重地向河底沉下去,沉下去……

“志鹏!志鹏!”耳边中柳絮急促的声音。

孙志鹏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神情焦急的柳絮,自己还躺在床上,只不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看你,睡着了也不知道搭个毛巾被啥的”柳絮嗔怪地说道。

“哦,打了个盹”孙志鹏掩饰着,边起身边向柳絮问道,“几点了?”

“九点多了”柳絮回答着,疑惑地看着向门外走去的孙志鹏,“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出去透透气”孙志鹏头也不回地说。

第二天上班,孙志鹏把刘军叫到他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举报信,递给刘军。

刘军接过那封信,从头至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一声不响地又把信交还到孙志鹏的手中。

“你怎么看?”孙志鹏打破了沉静。

“这,这,怎么可能,检察院、纪委查的这么严,她,怎么可能”刘军有点语无伦次了。

“问题是举报信已经到了纪委了,说不定检察院也收到了呢”孙志鹏镇定地看着刘军。

“那,那我们……”刘军有些焦急的望着孙志鹏。

“叫你来,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孙志鹏对刘军说,他简单地把和市纪委李国栋副书记谈话的内容告诉了刘军,“李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先调查,如果问题确实很严重,再向他们汇报”

“我们查?”刘军有些迟疑,“怎么查,谁来查”

“昨晚我也想了一下,今天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孙志鹏继续说,“我想先让咱们局里的稽核部先查,不说是查问题吧,就说是对这几年以来的经办业务进行一下抽查,这几天我仔细看了一下何坚拿给我的《社会保险稽核手册》,从稽核的范围和内容来说,对社会保险待遇稽核也属于他们的正常业务,所以我的意见,让稽核部的何坚和财务部的周正两人负责抽查工作,其他人,先不让大家知道”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沙艳,也……,让她配合何坚和周正两人的抽查工作”

“那是不是和她先谈谈,我……”刘军好像很有顾虑。

“先不要跟她说什么”孙志鹏果断地说,“为了避免大家猜疑,对外就说是正常的稽核检查业务,而且是对所有的支付业务。时间上,最好安排在人员比较少的时间,下班以后吧,让他们加加班。我是担心,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人多嘴杂”孙志鹏有些担忧地说。

“如果要查就得找财务凭证,可是凭证还在检察院,我怕……”刘军也不无担心地说。

“这个……”孙志鹏略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要不这样处理,让何坚周正他们先把拨付的资料、单据底单先核对一遍,如果有问题,直接到单据拨付的区县调取基金划转和发放的记录,这样做,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也只好先这么办了。”刘军叹了口气说,“但愿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这么简单”孙志鹏有点无奈地说,“人家既然把信写到这个程度,事情就不会没有”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孙局,您还有事儿吗?”刘军试探地问孙志鹏。

“哦”孙志鹏从沉思中缓过劲来,“没什么事儿了,你去安排吧”接着又说道,“说话的时候注意,别太直接了”

“我知道”刘军答应着走了出去。

送走了刘军,孙志鹏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此刻他的心绪乱得像一团麻一样,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眼神无意间落到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号码本上,拿了起来,随手翻开一页,一个名字一下子跳进了他的眼帘,“何坚!”他顺手拿起了电话,按下了何坚办公室的号码。

“孙局长,您找我”很快,何坚出现在了孙志鹏的办公室门口。

孙志鹏招手,示意何坚进来,又让他坐下。

“何部长,刘副局长给你安排了吧”孙志鹏问道。

“安排了”何坚老实地回答,“不过,孙局,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是对各个险种的待遇支付情况进行抽查,不能放在正常的上班时间吗?”

“是这样,现在局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大家刚刚稳定下来,放在下班的时间来做这个事主要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主要是怕大家误解吧”孙志鹏有点言不由衷地解释着,“不过,这还得感谢你,是你提醒了我,我们应该从加强内部的监管开始入手”

“那我就明白了”何坚对孙志鹏的话信以为真。

“何部长,也没有其他的事儿,就是找你聊聊”孙志鹏接着说。

“那,感谢领导的信任了”何坚有些调皮地笑了笑。

“何部长调到社保局有多长时间了”孙志鹏有些明知故问,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来以什么方式开口更合适。

“已经八年了”何坚如实回答道。

“哦,那算是局里的老同志喽”孙志鹏故意吃惊地望着何坚,“局里像你这样的老同志可不多呀”

“孙局误会了”何坚连忙辩解道,“其实我还不能算老同志,要说早,刘副局长、办公室的黄主任、卢新喜、工伤的沙部长、医保中心的季军主任、刘蓓大姐,还有开面包车的张师傅他们才是早的呢”

“噢,沙艳调到社保局来的也早吗”孙志鹏很感兴趣地问。

“是的,沙艳比我早来社保局一年,我是九七年来的,她是九六年来的”何坚没有注意到孙志鹏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其实我和沙艳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们都是索河县的。最早我在县政府办公室时,她在同安乡派出所帮工,后来调到县劳动人事局档案室,我调到县社保分局的时候,她从县劳动人事局调出来,也到社保分局,好像负责企业退休人员的工资,再后来她就调到这儿来了”何坚向孙志鹏详细地介绍着,“她这个人吧,表面上看,还不错,说话办事挺到位的,其实……”说到这儿,何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把话刹住了。

“说说,没事”孙志鹏明白了何坚的意思,安慰他说,“我请你来,就是想跟你聊聊,你也知道,我才来,对单位的每个人都不太了解,也包括你,我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对每个人进行一下了解,全面的,你能理解吧”

虽然听孙志鹏这么说,何坚心里仍不踏实,“那,我这不算背后说人闲话”

“不算不算”孙志鹏连忙摆手,“你如果实事求是地说,客观地说,那就是事实,再说,我也有自己的判断分析能力,也不会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说对吧”

“那,我就说了”何坚解除了疑虑,看得出来,他也想把有些事向这位新来的领导谈谈。

“其实,沙艳这个人吧,表面上看,说话办事挺像那么回事的,其实,在底下影响不是那么好”何坚平静地对孙志鹏说,“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能呥,说白了就是个见面熟,如果你请别人吃饭时她刚好参加了,见过你一面,如果第二次见到你,她就能把你认出来,就缠着你让你请她吃饭,或者是你找她办过一次事,她准能记得你,以后只要见到你,会反复跟你提起曾帮你办过事,让你不好意思不请她吃饭”

“啊?她还有这个爱好”孙志鹏感到很吃惊。

“其实,她就是贪小,喜欢占个小便宜”何坚继续说“到市里我就不用说了,在索河县劳动人事局时,我听说别人私底下都叫她‘吸铁石’,意思是她谁的便宜都占。底下乡镇来县劳动人事局办事,不管什么时候来,她都能找着机会和理由找人家要东西,春天的春菜,夏天的瓜、秋天的果子,冬天的冬菜,人家有什么她就能要什么,人家也不好意思不给,每次她总说掏钱买,可每回到跟前从来也没掏过钱,搞得最后大家都躲着她走,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去找她办事儿。调到市里也是一样,您要是有时间,可以在一边悄悄看一下,在咱们局,她有两件事是常做的,一是用车,咱局里这三辆车不算,区县里来办事的车,她是来一辆用一辆,每次总能找到用车的理由;还有就是吃饭,只要一见区县的分局长们一来,她就让人家请她吃饭,这在咱局里是人人皆知”

“她怎么有这个爱好”孙志鹏没有想到沙艳竟是这样的人,“那我来了快一个月了,她也没来找我请她吃饭”

“那是她还没和您混熟,再一个您是领导,她还不敢直接来找您”何坚笑着说。

“哦”孙志鹏也领悟地点点头。“其实这些都是个人习惯问题,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只要不做违法违规的事,不影响工作,小节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孙志鹏不以为然的说。

“哎孙局长,您可不能说这都是小节问题,从这上面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品质”何坚急于纠正孙志鹏的看法。

“没那么严重,难道沙艳还有违法违规的问题”孙志鹏故意问道。

“违法不违法不好说,但是违规肯定是有的”说到这里,何坚压低了声音,“您知道沙艳为什么从索河县劳动人事局档案室给调到县社保分局的吗?”

“为什么?”孙志鹏好奇地问。

“我听县劳动人事局办公室的人说,她在管理劳动人事档案的时候,收别人的钱更改档案里的年龄,后来被局领导给发现了,才给调离的”何坚郑重地说。

“啊,有这事儿”孙志鹏很吃惊。

“改档案年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改过的年龄就可以提前退休,您想想,改两岁少干两年,还可以提前拿到退休金,这样的事,谁不愿意干?”何坚接着说。

“那,也没给她什么处理,还把她调到市里来”孙志鹏疑惑了。

“这您就不明白了吧”何坚看着孙志鹏,继续说道,“刚才不是说她能呥吗,这是她的缺点,可反过来也是人家的一大优势。您知道她老公是谁吗?”

“她跟我说过,是市委宣传部的叶建民”孙志鹏若有所思地回答。

“您知道叶建民的外号叫什么吗?叫八面光。他跟谁都能搭上话,跟谁都能拉上线,他们两口子,真是绝配,老百姓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两口了,那真的是一家人。对了您知道叶建民的名言是什么吗,您肯定不知道,但您绝对听说过,就是‘改天我请你吃饭!’,这句话咱市里好多跟叶建民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看看孙志鹏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何坚确定地说,“您真的别不信,哪天您要是有机会遇上他,在朋友那和他在一块吃饭,他肯定会热情的邀请你,告诉你改天他请你吃饭,可是他这个改天永远也兑不了现,有些人一提到他,最精辟的评价就是‘只许愿不还愿’,有些看不惯他那种作派的干脆就不和他来往了,或都躲着他。”

“那要是这样,怎么他们还能拉住这么多人呢”孙志鹏有些不解的问。

“其实有时候想想,这就是我们这种人得向人家学习的地方了”何坚有点无奈地说,“以前看到一本书叫《厚黑学》,黑不黑的咱们不了解,也不敢乱说,但要说厚,叶建民沙艳两口子能称得上S市第一吧。你躲都躲不过去,他会主动打电话约你,总是一副非常热情,非常真诚的架式,把你说的不好意思,好像真的欠了他多少人情似的,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至于办事,那就更不用说了,硬缠着你,让你没有办法摆脱他。现在的人吧,都好个面子,他们两口子吧,就是把人给琢磨透了,就抓住人的这个特点吧,办了好些别人看来办不了的事,对了,沙艳就是这样从索河给调到市社保局来的。据说是当时找老李局长,李局长不同意,他们通过关系找到当时的钱市长,现在是省里主管经贸的副省长吧,反正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钱市长给摆平了,钱市长亲自下令,把她给调到市社保局的。”

何坚的这一番话,把孙志鹏给打动了,没想到沙艳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能够得上省级领导。

“沙艳现在逢人便说,市里边哪些领导是她们两口子的好朋友,经常跟谁一起在哪哪哪吃饭,其实,这些人都是他们两口子这样硬缠着人家,缠出来的关系,别说这一点让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可人家两口子就能拉下脸皮。而且步调空前的一致,只要是这样的场合,两口子都是出双入对的,外面戏称他俩是‘神雕侠侣’”

听了何坚的介绍,孙志鹏不禁慨叹,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也算得上是一种境界了。而眼下哪里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有些人意识到了关系的重要性,所以舍下脸皮,舍下尊严去做一些人所不耻的事,为的是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有的人,因为自己拥有的所谓地位、身份,喜欢被人奉承、被人求告的感觉,于是一拍既合,又各取所需,求人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被求者自己的优越感和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彼此相得益彰。而只有那些不谙其中真谛,或者明白其中原委不愿屈身向人者,只能苦守清贫,怅然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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