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风希根本不给纪言丝毫喘息机会,话音起时,便挺枪直取纪言面门。纪言上剑格挡,“乒”的一声兵器相见,剑峰立时崩开豁口,从剑上传来的震荡之力再次叠加,令他内里腑脏都感觉震颤,嘴角随之微微渗出血迹。
纪言体内地元气本来已经紊乱,又受震荡,一时间便如沸腾起来般在经脉里左冲右突,连丹田也如火灼般炙热。
又过四招之后,纪言体内的地元气已经完全不受自身支配,在经脉里剧烈翻涌,令周身毛孔都微微散出血气,而内力腑脏也震颤着,似乎要将他从内里崩裂成碎片。他清瘦面容因而狰狞,眼眸中已充满血丝,但是从目光中透出来的轻狂倔强却越发鲜明。
“小子,够了!”少风希再进一招将纪言的铁剑完全震碎,面上十分轻蔑,“你的所有剑招对我全无用处,还是赶快引颈受戮,免得再受痛苦。哼!王黎派你下来,真是愚蠢之极了。”
“住口!”纪言猛然昂首,瞪着少风希,“我还有一招。”
“只是步武四重境界,能在我手下走这么多招也算不易,也罢!我且看看你这最后一招能用多少斤两?”
纪言口中那招,其实仅只见过一次,就是梅落尘的破坏西戎巨弩的惊鸿一剑。他虽然不明其中关节,但依然记得当是梅落尘发招时那种无坚不摧的剑意,在心中回想了一下当时情形,也不管招式动作究竟如何,便以指为剑横划出去。
这一击包涵这纪言的倔强情绪,因而发招之时几乎动用身上全部力量,只觉得丹田中剧烈搅动,本紊乱的地元气竟蓬勃奔流,沿着各条经脉汇于指尖,化成刚烈剑意倾泻而出。
剑指划过,也在空中形成一个月牙形状,迅速向少风希射去。
步武四重少风希始终未放在眼里,见这一击也是嗤之以鼻,脸上略微冷笑,便反腕转动银枪随意去档,哪知银枪锋刃方才接触到月牙形状的剑气,就被擦出一串明亮火星,然后枪头也竟被斩落于地。
月牙剑气力道未竭,斩断银枪枪头后,又向少风希的面门斩去。少风希已明白这道剑气非同小可,急忙低头避过,只是因避的有些仓皇头顶银盔被月牙剑气削了下来。
纪言因这一击脱力,脸色有些苍白,虚弱的笑了一下,道:“无用么?”
少风希银盔被削落,头发完全披散开来,自知模样狼狈,又见纪言脸上嘲讽笑容,心中怒火一下燃烧到了双眸之中,咬牙切齿道:“小子,你让我两军千万人之前如此狼狈,我若不取你性命何以为人!”
少风希当下弃枪变拳,向着纪言当胸轰出一拳。
这时,纪言已经脱力,纵然看得清这一拳,却也闪避不开,只得抬手相迎。“嘭”的一声闷响,他用手掌挡住了少风希的拳头,只觉得臂上骨骼如同碎裂一般,而自拳头上传来的震荡之力更加猛烈,使得他的心脏都觉得震颤了一下。
纪言踉跄着向后退去七八步,好容易站定,胸膛中忽然翻涌不止,“哇”的涌出一口鲜血,然而少风希的第二拳已经将要轰到他的肩膀。
又是一声闷响,纪言肩膀重重的挨了一拳,再向后退有六步,身形几乎已经站立不住,而受这一拳,不禁胸中的气息阻滞,身上所剩力气也仿佛被拳头上所带的震荡之力击散了。
已经到了末路穷途了么?纪言不信!他的心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求生信念,这种信念激励着他渡过了几次生死劫难,也令他的颅血为之沸腾,在面对任何难念困境时候,都不会忘记反抗。
见少风希第三拳轰来,纪言猛一咬牙,凭借心中不屈意志以及对生存下来的强烈渴望,举拳与之对抗。就在这时,一股浑然磅礴的气息从他足底涌入,沿着新开辟的灵冲脉流入丹田,运化为力,迅速填充进这一拳,他只觉手臂上猛然一热,便已经与少风希的拳风对上。
两人拳风相撞,引发如雷鸣般的轰响,在地上荡起一圈灰尘。只见灰尘之中,两人的拳头也撞在一起,但只在电石火光之际纪言便被震飞出去。
少风希也并不好受,他的指骨被也震碎了三根,只是到底是步武七重,内息深厚,依然能够屹立不倒。他握了握手指,望着躺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的纪言,面容逐渐狰狞起来,慢慢的抽出腰间宝剑,向纪言一步一步走过去。
“小子,到极限了吧?”
眼见少风希已经持剑步步逼近,纪言艰难的站立起来,想要调动方才涌入体内的地元气继续抵抗,但微一运转,内里腑脏便似不堪承受重负剧烈绞痛起来,使他又吐出一口鲜血。
“受死吧!”少风希的宝剑已经向纪言劈了下来。
这时纪言仍然没有放弃,努力的挪动脚步后撤,可惜速度终还是有些慢,身体依旧在剑锋的笼罩范围之内。剑光闪过,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少风希的这一剑却未能劈下来,纪言张开眼睛时,看见少风希的剑尖被一根手指止住,顿在了半空中。纪言回望,便看见了王黎的伟岸身影。
没有人看见王黎是怎样从三四百步外的留仓关城楼上突然出现在两军阵前的,可他这时确确实实的站在纪言身后,只伸出一根手指便止住了少风希的全力一剑,这等出神入化的武功令两军万千人马一时连喘息都不能。
王黎看着纪言道:“这一仗你打得不错,虽败犹荣。”
“谢大将军!”
少风希道:“原来你就是王黎,来的正好,先接我一剑。”
“你年纪尚轻资质也极佳,若以后勤学苦练,或许能胜过我,但是现在还差一些。”王黎扫了少风希一眼,略微一笑,手指在少风希的剑上轻弹一下,未见如何用力,却令少风希的宝剑剧烈颤抖起来,并崩裂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