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我们很快便到了城门口,然后停了下来。照顾我的两位村民问车夫为什么不继续前进,车夫回答说前方有士兵阻拦。
我立即为我们所有的人施加了防护法术,而后下车查看情况。
城门口果然已经站立了两队士兵。他们排成整齐的行列,把城门口附近的人全都阻挡在道路的两边。很快,从城外传来了马蹄声,一名六阶战士一面挥舞着战刀,一面打马飞奔,口中还大声吆喝着:“闪开!闪开!总督大人驾到!”
一开始,我看见那名战士一路打马飞奔,还以为是有紧急军情,不由得在头脑中回顾边境地区的地图。但是,当我听到他后面喊叫出来的话语的时候,不由得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
总督出行,搞这么大的排场:弄两队士兵阻拦群众,让一名六阶战士打头净道,后面是不是还要有仪仗队,再弄几个吹鼓手,一路吹吹打打?这是什么样的作风啊?
而且,那名六阶战士喊的竟然是“总督大人驾到”。我觉得,是不是喊“皇帝陛下驾到”更加贴切呢?
我正在心中恶意地揣测,总督的仪仗队已经出现了。
这支仪仗队的规模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最前面是两队盔甲鲜明的士兵,大约有一百人左右。这些士兵全都手持锋利的长矛,矛尖向上,高举过头。
长矛兵后面是一百多名二阶战士,夹杂着几名三阶战士,大约是军官之类。这些战士全都身穿盔甲,腰佩战刀。他们没有把刀举起,而是手扶战刀,作出准备战斗的姿态,跟随队列前进。
接下来是一群吹鼓手。他们两人一组,扛着细长的号角,不断地吹出“呜呜”的声音。
接下来是几十名三阶战士以及几十名四阶战士。他们像前面的二阶战士一样,手扶战刀跟随队列前进。同时,用警惕的目光打量道路两边的人群。
战士队列之后,是三辆坐满了法师的马车。马车上的法师,从二阶到四阶都有。
法师的马车之后,是一辆金镶玉饰的豪华马车。马车的车夫,正是我见过的那名六阶法师。车夫的身边,坐着几名五阶法师和五阶战士。马车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我猜想,马车内部大概有六阶以及更高位阶职业者的存在。
我知道,这些法师会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不停地探测周围的情况。但是,我并不认为他们会发现我。我已经把自己的实力完全隐藏了起来,他们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人群里有一名九阶法师。
我对这个情景感到万分厌恶,便打算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但是,那名六阶法师车夫却命令仪仗队停止前进,而后叫住了我。
“尊敬的莱德法师大人,我们的伟大的总督大人想要召见您。”
我不禁在心头冷笑。短短几个月不见,甘瑞竟然在自己的官称前面加上了一个“伟大的”。这张肥脸的脸皮简直比城墙的拐角还要厚一倍!
我决定狠狠地戏弄他一番。否则,实在是对不起我的位阶。
想到这里,我分开人群,来到最前列的士兵队列之前,双膝跪倒,口中大声呼道:“草民九阶法师莱德,怀着最崇敬的心情,参见伟大的皇帝讳甘瑞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我的话,道路两旁的人群立即发出哄笑声,就连仪仗队中的士兵们,也偷偷地笑了起来。
豪华马车中一阵响动。很快,一个红色的球体便滚了下来。
“莱德法师,您怎么能这么说?您真是折煞我了!”
我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继续叩头道:“草民今日三生有幸,得见天颜,实乃祖坟冒烟,蓬荜生辉……”
我的话音刚落,道路两旁的笑声更大了。
红色的球体发出尴尬的笑声,低声说道:“莱德法师,您别这样好吗?周围的人都在嘲笑我呢……”
我继续演绎戏剧中的宫廷礼仪,再次俯身叩头:“陛下九五之尊、万金之体,竟然亲临边远小城……”
这下子,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就连一直庄严肃穆的仪仗队员们,也笑得东倒西歪。
红色的球体的声音开始焦急起来:“莱德法师,求求您了,叫我总督吧,或者叫我甘瑞吧,千万别再叫什么‘陛下’了!
我也压低了声音:“陛下威仪赫赫,草民怎敢唐突?”
红色的球体立即招来传令官,命令仪仗队立即退出城外。很快,刚才还威风八面的仪仗队便偃旗息鼓、退出城去。
直到这时,我才站起身来,恢复了共和国国民之间的正常礼节。
“甘瑞总督,别来无恙?”
听到我改了口,甘瑞急忙伸手把额头的汗珠抹去:“我的儿子半个月后过生日。所以,我急忙从外地赶回省城,途经这里,正巧遇到您。”
我对甘瑞的私事并不感兴趣,便想转身离开。谁知,甘瑞又继续说道:“莱德法师,我想请您参加我的儿子的生日宴会,请您务必光临。这是命令。”
当听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我愣住了。
“命令”,他竟然把这个词汇用在这种场合。共和国的总督既是行省的主管官员,也是行省驻军的指挥官。当发生紧急事件时,总督可以命令任何人做任何事。我身为平民,可以拒绝总督的邀请,却不能拒绝总督的命令。
沉吟半响,我才答复了甘瑞:“是,我服从总督的命令。”
我把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我感到我的肺正在迅速膨胀,但是我努力压抑了爆发出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