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归
这条阴暗布满荆棘的路是凌夜泽再熟悉不过的了。久违的熟悉感随之而来,重重地打在他的心头,使他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抬眸映出的那似黄泉的入口,心中渐渐涌上许不痛快,微拧的眉头又紧了一分。只是惋惜当年发誓永远不再回到这个地方的誓言如今却已生生打脸。
他这一次的离开,没有告别,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唯一知道他要离开的也只有韩钰瑾。
如今茉雨菲地位渐渐坐稳,手下的势力也日益膨胀,近来一段时间内不会发生些什么紧急的事情。况且九尾的身份还未公示,四界知道九尾回归消息的人也寥寥无几,因此减少了一大半不必要的麻烦。但毕竟茉雨菲不是真正的九尾,处事风格跟九尾也不一样。想要帮她,还是要靠凌夜泽手底下的势力。
所以,凌夜泽只能暂且离开她一段时间。而他也不知道会要多久才能回去。
现在的他,回到了那个他曾经厌恶的地下杀手组织,那个他曾经厌恶的父亲所统领的组织。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夺权。当年因轻权索性将权力放弃给了凌嗜云的他,如今也该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了。
门前守卫交叉的双戟拦住了他的去路,凌夜泽冷着面容,幽暗的红眸亮了一亮。守卫见此各退去一旁,放行他进去。
冰冷的脚步声传遍幽暗的长廊,随着尽头的光亮笼罩过他的身影,眼前突然开阔起来,随之一阵幽幽的暗笑声传遍整个大殿。他抬眸,缓缓站稳脚跟,一抹傲然的笑凛然跃上嘴角。而那串幽幽笑声生冷的刺入耳膜:
“凌夜泽,你终于肯回来了。可还曾记得你这个爹?”
“当然,”他自嘲地笑着,目视着那个从暗处走出来的男人
“爸。”
“嗯。”
光亮逐渐映出男人的容貌。一样的红眸,一样孤傲的眼神,甚至……神似的眉眼!嘴角上勾着一股属于尊者的笑意。唯有不一样的就是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的浓浓的煞气和凛傲,隔着很远就能被其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们父子居然长的如此相像,怕不是出去别人认不出他们有着血缘关系。
他就是凌夜泽的父亲。一个让四界都闻风丧胆,掌握着最大的地下杀手组织的尊领,统领恶魔之族的王,并有着最恐怖的存在的男人,凌嗜云。
“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这个当爹的,不得好好招待招待儿子吗?”
凌嗜云低醇的嗓音将凌夜泽从沉沉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微眯眼眸,面对仿佛勾着一丝慈爱笑意的凌嗜云,内心千百遍的厌恶到了嘴角却化作了一丝笑意,淡然启唇:
“不麻烦,毕竟这里很快就该换主人了,谁招待谁,倒也还说不准。”
来自于凌嗜云讥讽的大笑回荡在殿内,讥讽的刺的人耳膜生疼。凌嗜云缓缓背过手去,映出凌夜泽的眸中满含着对凌夜泽不可一世与狂妄的嘲讽。
“儿子有出息了。”他笑道,
“但不要用嘴把野心说出来,”
“不用你教。”凌夜泽清冷的嗓音打断了凌嗜云的话。凌嗜云微顿,转而似笑非笑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冷笑。
“从你踏入这个地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用意。不过凌夜泽,现在的你,还敌的过当年的你吗。”
凌夜泽抿唇不语。面对凌嗜云的讽刺和不屑就仿佛不是在攻击他一样。凌嗜云轻飘飘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扎入凌夜泽心底。
“若是在九尾还在的三万年前,那时候的你我还需忌惮你三分。现在想想看,倒也挺庆幸那时的你对这尊位不感兴趣,才得以让我这么容易保全。而九尾被封印,你也因此毁掉了三成功力。呵,想想你这些年吧……为了找到她,你究竟耗费了多少?功力,时间,甚至是你的性命!三万年过去了啊,凌夜泽……三万年!狼狈不堪的你究竟还想狼狈到什么时候?”
凌嗜云低醇的嗓音盘旋在大殿的上空,壁上的烛台火焰被声音镇的微颤了几下,发着橙红色的光芒。
他黯然的眸子一闪,似是被凌嗜云什么话刺激到了,而眸底的思绪依旧波澜不惊,死静的很。片刻,他将眸光抽离,唇间勾出一抹疲惫,那股刚进来时所携带的浓浓敌意如冰而逝,他侧过凌嗜云向内走去:
“我累了,只是想休息。而你那所谓的拼尽一切也想要守护的尊位我也并不急着拿回来……”说罢,他顿了一顿,侧身回眸对上凌嗜云的眸子,嘴角却是柔柔一笑,
“何况小狐狸刚回来,要想变回到过去,她总要独自面对些什么的。”
音落,凌夜泽转身离去,身后远站在那里的凌嗜云不禁嗤笑了一声。看着他逐渐隐没在黑暗里的背影,凌嗜云仰头微叹了一口气,一抹说不清楚的唇意挂上了嘴角,
“果然啊,爱这种东西,再理智清醒的人,也扛不住它的诱惑啊。无论是当年的我,还是现在的你……”
说罢,他抚了抚系在腰间的一块紫里透白的狐玉,容颜竟也浮现了一丝柔笑:
“对吧,茉殇。”
他呢喃道。在他的轻抚下,多年无声无息的狐玉竟微微闪了一下紫光,似是在赞同他的说道,也似是再次见到凌夜泽的欣慰与安心。
随着吱呀一声,房间的红木门被凌夜泽轻轻推开,房内的景象渐渐映入他的眼眸。红木色主调的居室还似以前那样,干净整洁,丝毫未变。刚刚那么一瞬间使得他仿佛又回到了三万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见过茉殇执行任务前最后一面的晚上。也就是那个晚上,同她彻彻底底失去了联系,并且也永远失去了她。
他说不清楚当年到底是谁的错,也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去弥补。唯有知道的,就是他想要把这些所谓的错误,全部弥补在现如今的茉雨菲身上。这也是他唯一能够让自己减轻罪恶和负罪感的方法了。
望着挂在墙上的照片,照片中女人嫣然的笑容消散了凌夜泽心中的阴郁。他勾勾唇,垂过眼眸。不论怎么说他都没有失去些什么,无论是九尾,茉殇,还是茉雨菲。失去的九尾和茉殇都以茉雨菲存在的形式还给了他,他没有亏损什么,反倒是拥有了很多。
心中正念着别的事,身后的门却被人推开,余光中凌嗜云的身影缓缓进入屋内,杵在他身后。凌夜泽漠然侧过身去,神色冷淡。身后的人却未看他,目光定定地投在那副照片上,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真熟悉。”
凌夜泽蹙眉,依旧不语。抬脚从他身侧走过正要离开,却又因身后飘来的一句话而顿了脚步,
“你这次回来赶的正巧,守了四千年的组织是时候接受新人挑战王位了。”
凌夜泽回头嗤笑,
“怎么,你以为我是算好了这时间回来的吗?”
男人那似笑非笑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大概是好久没有接触了,让你险些忘了我办事的风格,”
凌夜泽语气一顿,阴冷的眸子显露出一片猩红,舌尖划过獠牙
“但凡是我凌夜泽想得到的东西,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择手段地到它。别说什么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去夺取。就算是,那也要看是什么东西,对方是什么人。对于你……嗤,你也配?”
他转过身抬步,声嗓却未断
“最好在我亲手把你赶下去之前逃吧,否则你大概是连命都保不住了。我可不像你,明知是放虎归山,却依旧留下后患。”
身后的男人漠然,此时竟也有些悔意当年留下他的命,落得如今这样一个猛虎相逼的境地。
被自己的儿子……胁迫。
可虽然凌夜泽是真的强,但他凌嗜云毕竟也是当年颠覆四界风雨的恐怖力量,与九尾媲比不相上下。当年是,如今也是。想要真正搬到他,倒也不是件容易事。
正思绪,一个黑影闪过俯首在凌嗜云身侧,打断了他的思路。凌夜泽发觉异常便停下了脚步,微微身。只见那人对凌嗜云低语了几声,凌嗜云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暗。微拧着眉头同那人快步离去,走之前也不忘看凌夜泽一眼。说实在的,他同他生活这么些年,也从未见过刚刚那般眼神。
阴冷,谨慎,满目怀疑。
看来他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麻烦了。凌夜泽嗤笑一声,并未上前凑热。这个大麻烦来的也挺好,正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个麻烦倒也替他牵走了一个麻烦人。
他在这殿内兜了一圈,兜回了茉殇的房间,反手轻轻锁上了门。环顾屋子一遍后,凌夜泽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好像是在找什么。床头柜,衣柜内阁,床下,桌子,暗角,但凡一切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翻了一通,却未见他翻出他想要的东西。微拧眉头的他掀开窗帘的一角向下望去,见下面巡逻的人如常地交接班,心中微微松下一口气。目光转回屋内,因为一直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凌嗜云那个“老狐狸”给他设下的套。经刚刚那么一看,应该不会是。这老家伙大概是因为那麻烦忙的再也腾不出一只手妨碍他了吧。
他踱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正思索着还有哪个地方没有搜过时,按住枕头的手突然被硌了一下。他眸光一敛,从枕头内摸出了一块月牙玉,顿时怔了怔。
难不成他想要的东西真的不在这里?
他将玉收进掌心,起身转而离开了房间,沿着幽暗的长廊向黑暗深处走去。片刻面前变得宽敞,右边一堵石门赫然立在那里,门前站的还有守卫。他缓缓走过,在门前停了下来,还未待他转过身去,门前的那两名守卫便先一步挡在了凌夜泽面前:
“少主,这里不能进。”
凌夜泽抿了抿唇,挑了挑眉眼:
“怎么,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两守卫面面相觑,终是不知如何回答。凌夜泽见他俩这副模样,欲将上前,却又被两人手忙脚乱的拦住了。那两人慌慌忙忙的将凌夜泽拦住后,话也变得为难起来:
“少主您看啊,这里面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您还是不能进去,毕竟……这也是上面下的命令啊。您这要是违背了……可毕竟也是尊主的儿子啊。您是没事,可我们俩就不好说了……所以少主,就看在我俩可怜的份上,您就别越这个界了。”
瞧着这两个人的可怜样,凌夜泽内心也是一百个无语。他杵在原地看着那门,片刻他转眸看向那两人,稍有狡黠地冲他俩笑了笑:
“诶,我看你俩也守了挺长时间的了,要不去歇会儿?”
“使不得使不得……”那两人尬笑了几声,心虚的摸了摸鼻梁。凌夜泽不禁啧了啧嘴,转而又问道:
“你们这换班都在什么时候?”
“噢,说到这,是该换了。”那守卫向左右长廊看了看,大概是在看有没有交接班的队伍。凌夜泽轻声哦了一声,狡黠的眸子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装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当接近门前那两个守卫时反手打在了他们的后脑勺上。两个守卫猝不及防地受到了凌夜泽这一下重击,扑通扑通两声,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凌夜泽蹲下打量着两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你说你俩好好地拦我干嘛,倒霉算你们的,怪我喽?”
说罢他起身,冲黑暗一处招了个手,转身将手中的月牙玉放进了门前的凹槽中。玉闪了闪蓝光,一阵细碎的轰鸣声过后石门开启了窄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凌夜泽摒了呼吸,拿下门上凹槽中的月牙玉,从空隙中走了进去。身后的门渐渐关闭,门外来了两个守卫将被打晕的两个守卫拖进了暗处,重新站在门前把守。
幽静的门内,凌夜泽独自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眼前那幽暗的高台上发着淡蓝色光芒,被细而沉重的铁链紧锁着的东西时眸光猛然一亮,心中的情绪不自知间竟挂上了嘴边。
他要的东西,找到了。
那台上的东西,是当年带有封印九尾能力的灵石。记得当初九尾破印转世,这六块带有封印之力的灵石就散落不知去向。幸而当年凌嗜云在对外争斗时偶然得到了这么一块,于是就留下了它直到今天。
台上的灵石发着淡蓝色光芒,石身上那火焰似图案发散着着血红色的光芒,看似细但却沉重无比的铁链紧紧锁在不及手掌一半大的石身上,似是紧紧地囚禁着一只凶恶的野兽,生怕它有一天活过来挣脱束缚,逃窜于世。
凌夜泽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台阶,眸中映出灵台和那缓缓伸上前的手……
一阵玻璃破碎的巨响,凌夜泽眸光一敛,顿时收回手转头看向紧闭的石门,几步从台上走下,身子微微贴近石门。门外,接班头目带着四个人正同门外两守卫争论。那头目一把甩开门前守卫抓住他手腕的手,凶神恶煞的冲那守卫痛斥道:
“明明不是你们接的班,你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里面是不是有人!”
“你别血口喷人!我们是刚刚接到上面通知被临时调下看守的,还没看多久就遇见你们这一群胡搅蛮缠的人!扰乱我们工作,若上面怪罪下来看你们能有几个头抵罪!”
“直接调遣?直接调遣我会不知道!?骗谁呢你们!我不管你们什么时候调下来的,到了我这儿,见到我,都要把头给我低好了!怎么着,你上面还能有个多厉害的主子?呵,再厉害他能有尊主厉害吗!我可是尊主亲自任命的人,可你们又算什么渣滓,敢在这儿跟我顶撞!看来你们果然有猫腻,等我把你们俩杀了,再去向尊主禀报,你们和在门内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痛斥后,那头目带人就要动手,而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门内显现出凌夜泽那张冰冷的面容和血红色的眸子。开门的同时门外的几人都同时愣住,头目看到门内的人竟然是凌夜泽,心中大惊,半张的嘴唇还未来的及发出声响就被凌夜泽一下子锁住了喉咙,狠狠地甩在了门侧的柱子上。手掌一松,头目无声无息地从柱子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双目翻白。一缕鲜红从嘴角流出,面色惨白的他再也没爬起来。剩下的人都看愣了眼,片秒反应过来后慌忙准备逃窜,下一刻却被凌夜泽那前后围上来的手下团团困住。剩下的人正当慌乱,却被身后凌夜泽低醇的声音给引去了目光
“传我令,尊主手下接班头目同下属串通勾结,私闯禁地,现头目被除,余下人,带回尊主令下斩除,并珠以九族。此后守门之事传我下属,禁他人私自派兵看守。若经发现,格杀勿论。“
音落,他的手下们齐声回应。而余下人则面如白纸,一个个地被凌夜泽手下的人拖走。哀求声,诅咒声,撕心裂肺的斯喊响彻整个长廊,他们那狰狞不满血丝的眼眸死命地瞪着凌夜泽,仿佛要将凌夜泽一块一块剜下来。而凌夜泽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冰冷的没有一丝血色。看着他们那副被恨意吞噬双眼的目光,竟扬了扬嘴角。片刻他转头看向暗处一角,淡淡一笑:
“怎么,那边的时都办完了?”
“对啊,怎么样,还算靠谱吧?”暗处的人走向凌夜泽,琥珀色的眸子在光下闪出了一丝灵动,冲他眨了眨眸子。凌夜泽砸了咂嘴,
“那当然,事情交给你我最放心。诶对了,茉雨菲那边,没有难为你什么吧?”
“得得得,这你别问我,我要是再不出来,还不早就被她吃了,那样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这么可爱聪明机智办事又靠谱的‘小白虎’了。”
刚刚从茉雨菲那里出来的韩钰瑾经凌夜泽这么一问,险些心力衰竭。他真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就说凌夜泽离开后这三天吧,茉雨菲每天都在逼问韩钰瑾,逼他说出凌夜泽的去向。韩钰瑾经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编出一了一个连自己都差点信的理由,可茉雨菲偏偏就是不信,日后还是成天一个劲的找他问他。除了她去处理权利上的一些问题时韩钰瑾能安生那么一小会,剩下的时间里茉雨菲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甚至又一次她问的韩钰瑾真的编不出理由了,只能一个劲的说不知道不知道后,她居然自己跑出去去找人,气的韩钰瑾险些躺在地上吐血。可又怕茉雨菲在外面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凌夜泽知道了自己更没好日子过,只好爬起来去追她,连骗带哄地把这姑奶奶给哄了回来。
想想那几天的日子啊,要不是如今当着凌夜泽的面,现在的韩钰瑾早就坐地上哭了。不过他也挺庆幸茉雨菲还有力气这样折腾。若是她不闹,怕是心早就死了。毕竟谁能接受一个最亲的人突然有一天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自己一人呢?
韩钰瑾轻轻叹了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人,语气有些无奈:
“你就不能告诉她你去了哪儿吗,你也不管她接受不接受的了。”
“我不告诉她才是考虑她接受不接受的了。”凌夜泽悠悠地看着韩钰瑾,抿了抿薄唇:
“我隐瞒了这么多,现在去告诉她我的身世,我的身份,还有我现在干的事情,你觉得她接受的了吗?就算接受了,谁能接受的了有一个浑身是秘密的人在她身旁,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人都是明白人,全世界就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你现在让我去说,是你傻还是我傻?”
“诶呦行吧行吧,懒得管你……”韩钰瑾略有烦躁的摆了摆手,“看着你俩,我都嫌累。”凌夜泽望着韩钰瑾,并未回应。其实想想看……确实累啊。可他没办法。因为那些所谓的身份,让他不知如何再向她迈向一步。明明是在拼尽全力去保护她,到最后偏偏却还是伤害了她。
“说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韩钰瑾叼着根不知从那儿薅来的狗尾草,随意地蹲下打量着那躺在地上惨死在凌夜泽手下的头目,漫不经心地问道。
“几个之后月吧,你别……”
“啥东西?几个月!?”凌夜泽这句话轻飘飘地传入韩钰瑾耳朵,而韩钰瑾仿佛是接了个重磅炸弹一样直接炸毛,使看着他的凌夜泽也吓了一跳。
“几个月??泽哥你还让不让我活了!不干!我辞职行不行??”他拿下叼在嘴里的狗尾草,满脸欲哭无泪
“有意见保留……”凌夜泽打趣地看着炸了毛的韩钰瑾,似笑非笑的面容容不得他一丝拒绝,
“以后要是有什么棘手的麻烦,立马来找我。平日里她的那些小打小闹欺负你啥的你也别跟我告状了,自己多担担。替我照顾好她,若是她出了点儿什么意外,拿你是问。回去吧,我还有事。”说罢,他转身离开。韩钰瑾看着凌夜泽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塞地啧了啧嘴委屈地布拉着狗尾草,小声嘟囔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哥们,还是我上司,我才懒得管你这破事儿……”正嘟囔着,凌夜泽突然转过身来,吓得韩钰瑾慌忙闭嘴。
“哦对了,今天的事干得不错。回头找我领赏。”
“哼,这还差不多。”听到这,韩钰瑾狡黠地歪头冲他挤挤眉眼。凌夜泽扬了扬嘴角,这才转身离去。
他起身舒了舒筋骨,转身离去。手中的狗尾草被他随意地扔下,轻飘飘地掉落在地上一滩血迹的旁边。他侧眸,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眸子闪着悠悠的暗光,嘴角抹出一丝痞笑,目光瞟过地上那人,
“你说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的是他。”说罢,他侧回头轻快地往前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