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想到,我和江涵,他上国外留学了,以后回来,大家的差距会更大吧?那我们的结局又在哪里?不敢想象。要是最后大家都分开了,我还是会像菲菲一样,连朋友也不会做的。觉得没有回头的必要。只要心里知道,曾经,曾经,在彼此的记忆中有过这样一段美好的存在就好。
那是一种叫做记忆的东西。
这让我想到了那个画画的男生,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时才想起来还没有问过他叫什么。明明从心底里就知道,有名字和没有名字就没有什么区别,大家到最后都还是陌路人。
他送我的那张画,由于我太宝贝了,偏要随身携带,所以夹在钱包里,钱包在某一天被偷以后,画就这样失踪了。我想终究是我们缘分太浅吧!
菲菲事件过去以后,老班并没有在班级上说什么,说是劝过林池起码要等高考结束,但是他还是坚决的离开了学校。听说,那个女生靠着某些关系,留在了学校,要持续到高考结束。我就在心底里纳闷,一个孕妇高考?很是不能接受。这些我都没有和菲菲提过一个字。
每日这日子只觉得安静过了头,往日午觉中绵绵的呼吸声逐渐被翻书声以及笔写在纸上刷刷的声音所取代。人讲话的时候都要把声音压低再压低,巴不得大家都用气息声交流才好,不然一个不小心的高声音就会引来一群人的恻目。有时候会实在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忍不住想要到外面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菲菲看见我走到阳台上也会跟过来,然后看见我就一脸惊讶的说,“呀!几时不见不知你怎的如此摸样?”
“啥模样?请赐教!”我恭谦的双手抱拳微微一个欠身。“啊哦!真是一言难尽,看你这人模狗样,面有菜色,真真一个沧桑至极!”说完,她还一副无药可救了的表情,伸手在我的肩头拍了拍。我抬手顺势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我说,大爷,你怎么就一直不在状态呢?你以后到底是要怎么办?难不成找个肥头大耳的人养你不成?”
“呜呜。。。呜呜。。。”她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是等着你来养我的吗?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肥头大耳的,你”“死一边去!”我没好脸色的又数落她一大阵才肯罢休。我给菲菲扣上了无药可救的帽子。都要高考了,竟然还不在状态!其实,别说她,我也有点,很不适应。人家说高原反应是一种在高原上适应的反应,为期一般是三天。那么高考其实也是一种反应。为期可以从一个月到一年来定义。在高温多雨的天气里,要承受来自内外的高压力所产生的包括生理的,心理的各个方面的反应,包括头晕目眩,没有食欲,失眠,睡眠不足,大脑空白,考试晕场等。它将对人的一生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午日的阳光已经不能用眼光注视,就连余光也不行。光线太强,时常,在这样的强光下站久了,眼泪会不自觉的流下来。
看到吃完饭回来的庞大人群,你会很快分辨出各个年级段的人群。走用飞奔来形容的,不用说就知道是高三的,以竞走的速度,在宿舍,食堂,厕所,教室,四个地点做回旋式运动,定点在座位上。走得很悠闲、淡定的是高二,进入高中有两年的时间,有点老大哥的态势。高一的小孩子普遍是一路上还打打闹闹的。望着他们心底多少有些羡慕,嫉妒,恨。
菲菲听见我说“小孩子”的时候,就狠狠地瞅我一眼,说,“老人家,外面风大,阳光强烈,当心把您老人家给吹走了不说,搞不好还会晒干喽!。”
“那要多谢你这个小年轻啊!”我们便以此作为沉闷学习生活的乐趣。
宿舍里老早开始就有人加夜班。有时半夜热醒,会看见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有人把书翻得哗哗响,顿时便没了睡意,要醒着时和那人碰个正着,她会抱怨一下“天太热了,睡都睡不着!”
看着操场上那个红红的日期牌从一百天的三位数,缓缓地,缓缓地变成两位数,再逐渐向一位数进军。光阴似箭,谁也不回去追究它的真实性。
这就是我们的青春,伴随着高考反应会渐渐落下帷幕。
埋头苦读十二载,只为这三天的最后拼搏。最后的胜利便是一辈子的胜利,说起来也真够心酸。
江涵也因为近期的高考,没有频繁的来学校。而是让我有不会的问题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我答应的很好听,但是一次都没有打过。倒是他会三天两头打电话到菲菲手机上,菲菲每次递手机给我就很不客气的说,“死小孩,你家的电话。下次他再打来我就说你死了!真是烦死了!”但是下一次的时候,她还是这句话,这个表情,我也懒得理她。电话的内容无非是,他们老师讲的一些重点问题,他又给我补充复习一番,真的很谢谢有这样爱学习的好孩子在背后督促我。
我没有问他关于留学的问题。在心底里,我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一个结局。
离高考还有三天的时候,全国高三生放假三天。江涵做东,请大家吃了一顿。有他的一些朋友,还有孙艺心,就顺便带着微微,本来还请了林池,林池临吃饭的时候用借口推脱掉了。免得再和菲菲见面的尴尬。
在吃饭的时候,我一直计算着,今年暑假可以有多少天的假期。
后来,他又带大家到KTV去唱歌。我说,“这都要高考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high?就算是要请客,可以等高考结束啊。”
他只在那里笑,“你笨啊!大家都找着一个借口轻松一下。考前轻松一下,神经也不会这么紧绷。”
我白了他一眼。
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听他的一群同学在那里疯唱。我一直和菲菲在一起,怕她觉得不舒服,她的心情多少有些恢复,但是,有些时候,难免会触碰到哪些雷区。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江涵你怎么不向莫百儿献歌一首?”大家都朝着江涵起哄。
江涵二话不说,拿起话筒就点了一首《有你在身旁》
孤独的重量
还像往常一样
蜷缩在一旁
不声不响
最后的倔强
还是不肯退让
紧握着不放
凝望远方
乘风破浪
不想到半路就回航
有你在身旁
就是继续的力量
回首过往
感动的泪依然那么烫
百炼成钢
让我挺起男人的胸膛
岁月流转
坚守不变最初的信仰
夜再长
陪我撑到天亮
他手里拿着话筒,很深情的在那里唱,我看见灯光下,他因为嘶吼而有些脸红脖子粗,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唱到动情的地方,目光就不自觉地朝我这里瞥过来。我有些想哭的感觉,他的倔强,他的坚持,他的霸道,以及有时的温柔,足足可以让每一个女孩子溺死在里面,可是我却害怕他的坚持。我难过的看着他,心底一阵悲哀。
唱完后,他又到我身边坐下。然后,所有的人又都一起看向我说,“这位不表示表示?”我抬头看去,是江涵的同学,染着一头栗色的头发,样子痞痞的。白色衬衣的纽扣是扣了中间的一颗,露出稚嫩的胸膛来。我不知道当时就蹦出一个稚嫩的词来。我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猛然间看向他的眼神,冷不丁想起江亚来。我心里又开始乱起来。
“哎,你们都干嘛呀!人家又没有表态。”我朝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见郑雨荷够着头,脸上一阵嘲讽的看着我。“真是感动呐,一个愿挨,一个没。。。”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一个男生捂着嘴巴,一边打闹去了。
我下意识握紧双手,却发现手中有一双冰冷的手。我看向一直沉默的菲菲。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然后附到我耳边,“你真的应该高歌一曲,这样所有的人都会死绝的!”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朝她脸上拧巴了一下,那小脸蛋立刻就红了起来,她的嘴巴又唧唧咕咕说着什么,翘的老高。
我知道这个时候,江涵也在看着我,他想要得到答案。我没敢看向他,我知道自己又在逃避。
微微,在这一群人中闹得最厉害。我从心底里鄙视她!这个时候出卖我!
江涵用眼神询问我,我推辞说,“我唱歌不好听,还是让微微唱吧!她唱歌一直很好听。”
江涵略微有些失望的偏过头去,“没有关系。随便唱一个。”
忸怩了半天,见始终推脱不了,我就看向在一边鬼笑的菲菲说,“那,我和菲菲一起唱一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吧!”
虽然包间里很闹,但是还是听到一个声音说,“真老土!“不用想我也知道是郑雨荷。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就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歌好不容易结束了。我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本来是比较欢快的声音,从我嘴里唱出来,完全不是一个味道。我的眼前不断出现江涵同学的眼神,唱歌的时候,时不时朝那个方向瞟去,以至于走神走的太过厉害,走了一次调,唱错了好多词,被嘲笑了好久。
快到后面的时候,别人都在起哄,时候来个压轴的,让江涵吻一个的时候,我都没有太注意。
江涵轻轻问我,“回避的是什么?”
“是你的心。”我没有敢说出来。
看见他眉间纠结的愁绪,让我眼前一阵迷茫。只能说,“有点担心高考。这个时候这样不要太好。”他只是淡淡的笑笑。
他拿起酒杯,眼神迷离,为我挡下每一杯酒。
悲哀的是什么?
他脸上有喝酒后留下红靥。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一片暧昧。
“可以吗?”“可以吗?”他似乎醉的不轻,整个人似乎趴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一直在问。耳边喧闹的声音似乎已经达成一致“吻一个,吻一个,吻一个。”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要吻我,只是在嘴角,轻轻的点了一下,那样的感觉,好像轻微的触电,有些微麻麻的感觉。软软的东西之间小心翼翼的触碰。但是他却好像很激动,眼泪滑过两个人的嘴角,有些苦。他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很想哭,趴在他的肩头,好一会,等眼泪流得差不多了,才露出面来,周围的环境照样混乱,没有谁发现有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