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慕容琪一说,齐遇眯起眼来努力思索她的话。琥珀?什么琥珀?自己有过一颗琥珀吗?不过自己不想去想,这个时候,一想问题脑袋就疼。可慕容琪依旧不停的询问,引导齐遇在数年前一个补课的晚上,拿出来的那颗深红色透明的椭圆形琥珀,里面还有一只不知名的长满触角丑陋的昆虫。当时自己还告诉他这不是一般的琥珀,而是一颗名副其实的血珀,原产地在缅甸一带。齐遇恍然大悟,的确在多年前自己偷偷将爷爷视为珍宝的一颗松脂石在慕容琪面前炫耀过,也听她描述过这颗看似普通的琥珀石,他很喜欢慕容琪在看到这枚琥珀时表现出来的惊讶表情,略微有些虚荣心在作怪,要不是爷爷对这块松石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说不定当时自己就作为礼物送给慕容琪了,但是多年下来,他已经逐渐淡忘这件事情,爷爷去世后,这块琥珀石的下落就不明了。经慕容琪这一提醒,齐遇才又重新想起这块松石,按照爷爷对它的重视程度,应该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他摇了摇头,醒了醒酒,看了看时间,拿起手机。
“喂?”电话那头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
“喂,妈!”然后齐遇在所难免的听了母亲周又全煞费苦心的关心,然后直奔话题。
“妈,您还记得我爷爷生前那颗松脂石吗?”
“什么松脂石?哦,你说的那个红色的东西啊?什么松脂石不松脂石的,我也不太懂。”齐遇母亲想起了齐尚英生前的那颗石头。
“对,就是那个”齐遇道,“我记得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看着那颗石头发呆。”
“是啊”齐母感叹道,似乎被齐遇的话引向了数年前的那个场景。“关于那颗石头,你爷爷也没具体说过什么,你怎么想起它来了?是不是最近做梦梦见你爷爷了”
一听这话,齐遇的鼻子一酸。“没有,我只是想问问,我爷爷生前那么在乎那颗石头,现在石头去哪儿了?”
“哦,你等等,我问问你爸”。然后电话那头响起来一片窸窣声。显然是齐父听到齐母和儿子的对话,也凑在边上想听听儿子现在的情况。
半天,电话那头才传回信息,说是齐父也不清楚,齐尚英去世后,他们也打算找到那块琥珀石留作个念想,但翻箱倒柜也没找到。想必是齐尚英最后神志不清那年,从哪里弄丢了,因为他们确实在齐尚英去世前一阵子没有再见他动不动就拿它出来发呆。后来,部队来了许多人吊唁,顺手被取走了也不一定。
齐遇挂掉电话,将这个信息和慕容琪说了,他恍惚间看到慕容琪脸上的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一闪而过。一眨眼,见慕容琪又恢复了常态,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齐遇晕晕乎乎的问慕容琪,为何还想着那块琥珀。慕容琪只言是因为当时自己觉得它太美,留下的印象这么多年了依旧深刻在回忆里,想重拾一下当年的惊艳。齐遇被她这个描述逗的乐了,说自己并没有觉得它有什么好看的,反而觉得有些异样,当时自己觉得好玩,才偷偷趁着爷爷不注意时候拿过来看看,乍一看里面的昆虫尸体,竟有些阴森可怖。
慕容琪陪同齐遇一同悼念了齐尚英的离去,齐遇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起爷爷的往事,令人不能理解的,那几年,齐尚英似乎对慕容琪的出现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好感,这在齐遇心里,不可思议的程度与齐尚英特别喜欢老笑差不多类似,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听父亲讲爷爷的脾气这么多年都不随大众,喜欢和别人对着干,这大概可以为他这不拘一格的思想动态提供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晨很早醒来,齐遇看了看手机,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这不仅证明老笑一夜未归,而且证明他是有意不归的。(其实老笑从没来过这里,所以谈不上归与不归)。齐遇有这个优点,就是无论头天晚上喝成什么样儿,第二天早晨都没有宿醉的感觉。不像有的人,头天晚上喝多,第二天还得头昏脑涨,不是一吐吐一天就是一睡睡一天。慕容琪和周婉看来还在睡,齐遇拨通了老笑的电话,嘟嘟几声后对面传过来一阵急促的说话声。
“齐遇,山体滑坡了,咱们可能得绕行啦!”
齐遇被老笑的说法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这个地方塌了,赶紧凑到窗边,拉开窗帘,不由得被这地区善变的天气折服。昨天还是阳光普照,几天就暴雨倾盆了。豆大的雨点噼啪噼啪的打在窗户上,宣示着秋天的决然离去,冬天的终于到来(一场秋雨一场凉,最后一场秋雨后寒潮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