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遇和周婉多年不见慕容琪,三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老笑只觉得身处其中多为不便,便找了个借口说是附件浏览一下风景,然后只身沿着小镇的市街漫无目的地溜达。齐遇三人则进了饺子馆对面的一家茶馆,细细详聊。
听慕容琪的讲说,齐遇对她这些年的经历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慕容琪大学毕业后在家乡市里的一所高中任教了半年时间,然后就去了RB留学了几年,几年前从RB回来,辗转换了很多工作,但越发觉得教师的职业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不断更新自己的人生履历,在工作中不断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目前任当地一家知名报社的主编。齐遇为自己最初的认为感到惭愧,以为买贵重单车的人肯定是富二代,却忽略了很多有为的人自己用智慧和双手创造的理想生活。周婉也是一脸憧憬,对她这种天生靠父母的庇佑,羽毛柔软,除了喜欢齐遇这件事情外,似乎就没有坚持自己去创造些什么。然后慕容琪也聊到自己的婚姻生活,准确说应该是一段婚姻,前夫是自己在RB留学时候的同学,RB人,二人的结合唐突、考虑欠缺,但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发现了彼此性格中不适合的地方,而且不断放大,慕容琪无法忍受不存在爱情的婚姻,因此提出分手,二人冷静友好的分开,因为没有孩子,也就没有顾虑。然后她话锋一转,谈到了齐遇和周婉目前的感情进展,是不是早已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齐遇哑口无言,周婉羞的满脸通红,慕容琪见状也明白一二,不再提了。
老笑不知不觉已经转了半条街,对他们卖的商品丝毫没有兴趣,除了汾酒陈醋和煤的工艺品外基本也谈不上没有什么特色。大街一角,挨近高速出口的地方,有个农民打扮的当地人蹲在马路边,在他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个半导体大小的四足青铜鼎,这让老笑眼前一亮,他凑过去蹲在地上仔细端详。青铜鼎表面一层斑驳的绿色锈蚀,乍一看上去,年代久远。此时,老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路过,趁着中午时间从高速上下来吃饭的人,见有人在这里贩卖“文物”,觉得好奇,都来看个究竟。经过一番驻足观看后,有人开口问鼎的主人鼎的来历,那人怯懦,吭吭哧哧,话都说不利落,仔细听才能大概听出来说的是自己翻盖新房,打地基的时候从地里挖出来的,听亲戚说是值些钱,所以拿出来看哪个能收了去,补贴一下家用。听他如此说,人群开始聒噪,七嘴八舌对方鼎的身份大加揣测,有说看鼎的规格,像是东周的,有说看鼎的做工像是西汉的,有人说做工现代,应该是个赝品,众口不一。这时候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一个老爷装打扮的四十来岁的人,手里拿吧扇子(这个季节还拿把扇子,绝对是为了装),带个墨镜,这种打扮不多见。他在老笑身边蹲下来,伸手要拿方鼎,卖货的一看急了,说不让乱动。老爷装已将方鼎拿在手中,用扇子挡住鼎主人的手,诶了一声。道:“想倒腾东西,也得让人家知道值当不值当啊,你说是吧,老哥”。老笑一听,说的一口京片子,不由得侧目看着他。听他这么一说,卖货的也就把手放下去了。
老爷装将方鼎端到眼前,此时他用扇子已经把眼镜压低到鼻梁,眼睛通过眼镜的上沿仔细观看着手中不断慢慢上下左右旋转的方鼎。面色开始变得凝重,口中不断啧啧有声。然后将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继而伸出舌头在鼎身上舔了舔,随后站起身,对着身边的人说,“这方鼎端庄厚重,花纹华丽繁缛,锈底遍体生花,不出意外,应该是商周时代的老东西”。刚才他的举动,给别人的主观感觉十分专业,说话前人们对他已经信了三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这鼎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尤其是人群里也有认为这东西是那个年代的,得到了共鸣响应,心中也信了八九分,人群就开始骚动,有的已经在询问价格。
老笑心里觉得可笑,这么拙劣低级的托儿,也就骗骗这帮人,什么花纹底色都是一通胡说。
果不其然,剩下的事儿,就是司空见惯的造成“哄抢”假象的抬价了。
老笑很郁闷,不知道为何新闻报纸天天报道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诈骗招数,还有无数的人在受骗的道路上前仆后继。
见有人已经上当要掏钱了,他一伸手从老爷装的手中抢过方鼎,招呼不打,转身就走,这行为把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老爷装,反应比卖货的还要激烈,一边叫嚷抢劫,一边紧跑几步,揪住老笑的衣服,伸手就要打。
老笑也骂了一句,毕竟年轻力大,他伸手将老爷装的手从空中攥住,嘿嘿笑了两声,贴近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一说完,只见老爷装脸色一变,连忙将手放下,愤怒的脸已经换了一副嬉皮的表情,对着老笑也小声道“呦,敢情遇到行家了!”然后又说,“咱哥俩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老笑诺,二人携手而去。
众人见状,心想怎么个情况,这剧情反转也太快了,刚才还剑拔弩张,这么快就一笑泯恩仇了?可你俩抿你俩的,干嘛还顺走人家一个鼎?可一回头,发现鼎的主人,那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不知道什么时候销声匿迹了。
齐遇三人从茶馆出来,他已经答应慕容琪,今天要去她家参观一下,然后住一晚,明早再出发上路,出来却看不见老笑,打电话又打不通,不由暗骂一声。好在慕容琪住的市里离这里不算远,老笑打车两刻钟的时间大概就能到,于是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三人要去的具体位置,开车带着周婉、慕容琪去了慕容琪市里的家。
晚上三人在慕容琪家吃了自制的火锅,直吃的齐遇满头大汗,晚上住下不开车,慕容琪也将很久未动的红酒取出来供齐遇和周婉品鉴。周婉对酒没有丝毫抗力,喝了一小杯就已经晕了,嚷嚷着头疼,要睡觉。慕容琪将她安排到自己的房间,慕容琪的房间是大床,晚上可以和周婉同睡,齐遇和老笑要睡到另外一个房间。齐遇今天兴奋异常,在酒精的促使下,拉着慕容琪不断的说话,就像把这些年的话要一次性说出来才过瘾,至于具体说的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了,尤其是觉得热打开了窗户之后,红酒伴着微风,有一瞬间彻底蒙圈了。慕容琪微笑的任齐遇拉着,安静的倾听他所有的言语,也不答话,在等到他的片刻静默时,只说了一句:齐遇,你那块琥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