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禹序铭全身一百零八个穴窍都已温养完毕,每个穴窍之中都积蓄着点滴灵气,内视时能看到穴窍散发出的莹莹白光。
这日,禹序铭盘膝坐在自己房中,细细地又将《聚气诀》连着其上的注解看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聚气诀》共分九层,每层对应练气期的一个境界。其实禹序铭只需看前四层便够了,他肯定是要进入上宗的,到了那里自有更好的功法给他修炼。
但禹序铭于修炼之事上向来沉稳,当然其中也有赵供奉经常用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的例子来吓唬他的缘故。
他虽只需修炼《聚气诀》的前四层,但一门功法的前后之间定然是有联系的,将全本的行功路线和练气方法都看下来,自然会对功法有一个概况的了解了,对前面几层的修炼也有些好处,更无虞有行偏走差的风险。
等他看罢,确认了心中再无疑问之后,禹序铭小心地将《聚气诀》放回暗格之中,而后盘膝坐在蒲团上,手上握着一块小小的灵石。
灵石虽小,但也是灵石啊,若是让散修看到禹序铭手中这块灵石,此时怕是得双目血红了。灵石也有品质之分,如禹序铭手中这块就是下品灵石,再往上有中品灵石、高品灵石乃至极品灵石,当然,还有最差的劣品灵石。
灵石的品质之分决定于其中灵气量的多少和质的高低,品质越高,内中蕴含的灵气量就越大,灵气也就越纯净,提取起来就更容易。
像禹序铭手中这块下品灵石,虽然是从一整块下品灵石上敲下的一块,但放到那些刚刚开脉的散修之中,指不定便能害去一条人命。
只因散修的日子实在太苦了,若是挣扎着修到练气高层甚至是筑基的散修,过得还能好上许多,但刚刚开始练气的散修,除了出卖自己的劳力,还有什么法子弄到灵石?
就拿禹家自家的灵石矿脉来说,灵石矿脉坚硬异常,没有修炼的人根本就挖不动,难道要让家中的供奉去挖矿么?还不都是招收散修来入矿脉。
散修要入矿是可以的,但不论你挖出多少灵石,你都绝对不能私藏。若是私藏灵石,已经发现,轻则废去修为,重则当场格杀。散修的薪资便按挖出的灵石多少来付,挖出二十块劣品灵石,那就给你一块,挖出二十块下品灵石,那就给你半块,普天之下所有矿脉都是这般规矩,无一例外。
其实说到底,入矿脉挖矿的散修的投入与回报是完全不相称的,但他们并没有别的办法,掌握着矿脉资源的宗门和家族,掌握着高端武力的同样是宗门和家族,散修只能接受剥削。
禹序铭手中握着灵石,闭上眼睛,凝神沟通着一百零八个穴窍,感受着穴窍的跳动,感受着灵气的吞吐。
慢慢的,禹序铭运转起了《聚气诀》的行功路线,手中的灵石之中涌出了精纯的灵气,被禹序铭吸纳入体。
开脉之时还曾让禹序铭痛苦非常的暴躁灵气,此时却在一百零八个穴窍和丹田的吸取下服帖至极,顺从地被禹序铭吸纳着。
那最后一个穴窍更是活跃非常,对灵气的吸纳几乎能和丹田相媲美,这也是为什么能在开脉时打通一百零八个穴窍的少年被称为天才。因为在练气之时,这些少年吸纳灵气的速度就远超常人,也便代表着他们积蓄修为的速度远超常人。
呼,呼,禹序铭有节奏地一呼一吸,《聚气诀》不急不缓地运行着,点点滴滴的灵力被提纯,而后积蓄在全身穴窍之中。
禹序铭手中的灵石在两个时辰之中便小了将近一半,地上更掉落着星星点点的灵石残渣,这时禹序铭才吐出一口气,缓缓地停下了《聚气诀》。
禹序铭慢慢站起身来,只觉得周身说不出的轻快,身上发出如同炒豆子般的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爽快!”
第一次修炼的时间不宜太长,事实上,即便是练气顶峰的修士,除了铸就道基时会花上将近半月来闭关外,平日里他们一天也最多只是修炼五六个时辰,修炼时间太久反倒会给身体带来很大压力,长久之下得不偿失。
至于筑基之后,道基已筑,超凡脱俗,自然过的是山中无日月的日子,往往在蒲团上一坐便能坐上一两天,若是心有所悟,坐上整整一月都是有的。
禹序铭走到院中,吐气开声,灵气运转到手上,一拳打出。
嘶嘶,空中响起了凌厉的气爆之声,好像空气都要被打碎一样,拳头带起的罡风如尖刀一般在院中呼啸着响起。
禹序铭一拳打在了过去练功用的木桩上,咔嚓,他全力之下,木桩整齐地断成两截,上面一截远远飞出,重重地撞到院墙之上。
禹序铭也是一愣,心道:“怪不得说有了灵气才能自称修士,有无灵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呀,若是不用灵气,我这一拳最多将木桩打断,哪里能断得这么整齐,简直就像斧头劈出来的一样!”
他心中更是振奋:“照今日的速度,再修炼半月有余,便能突破到练气第一层了,那时便可开始习练术法,真正有了克敌制胜的方法了!”
正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禹序铭的院门外。
“是……是少爷么?”娇弱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禹序铭一怔,自己家中还有不认识自己这个少家主的?这人又是谁,为何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他定睛看去,站在自己院门口的是一个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的少女,身着布衣,不施粉黛,容貌清丽,手上托着木质餐盘,上面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粥。少女此时正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
禹序铭问道:“你是?”
少女慌忙答道:“我是新入府的侍女,因为懂得一点修炼的事,便被夫人安排来照顾少爷起居。我叫燕姿,那个,那个……这,这个……”少女慌慌忙忙地说着,拿自己托着的餐盘不知怎么办才好。
禹序铭看得好笑,这燕姿比自己看起来还大上两三岁,怎么这么害羞胆小?
他大大方方地道:“我知道了,这是给我的药粥吧,给我便好了。”
燕姿连忙将餐盘端到了禹序铭面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禹序铭点头道:“我便叫你燕姊姊吧,以后要麻烦燕姊姊了。”
少女面色通红,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禹序铭取了药粥,也不觉得烫,几口便吃尽了。
燕姿涨红了脸道:“少爷……别,别吃太快了,当心烫着。”
禹序铭好奇道:“今天这药粥味道怎么与往常不一样?唔,好像更合我胃口一点。”
燕姿笑得羞涩:“今天的粥是我熬的,因为不知道少爷你的口味,我便照着我弟弟的口味做的粥。”
禹序铭点了点头,笑道:“以后便都这么做,这个味道我挺喜欢的。”说着,他将空碗放回餐盘之上。
“燕姊姊,你辛苦了,回去罢,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服侍了。”
“是。”
过得一会,禹序铭来到母亲的院落。
“母亲,你给我安排了服侍的人了?”
母亲点头道:“是啊,你父亲和许多供奉都去了分矿了,宅子里人手却是不够,我也不能让留下的供奉给你做些打杂熬粥的活计吧。是以我便招了一个侍女进来,她家里虽是佃户,好歹也有个在修炼的弟弟,也懂一点修炼的事,就让她照顾你起居好了。”
母亲提到燕姿时,神色却是冷漠:“她拿着咱们家的工钱,你却不要顾忌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使唤她好了,总不能让她白白拿着灵石。”
就这样,禹序铭的院子里每天都会出现一个柔弱的身影,她叫燕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