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玳云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颈间的痛楚清楚地告诉她不久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那触目惊心的勒痕在她的颈上分外显眼。
扭头一看,却突然发现水阡陌在一旁,他此刻单手扶着下颚,半卧在红木榻上,闭合双目,双唇微张,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却又听不出呼吸的声音,仿佛是一具尸体。
那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隐隐泛着异样的苍白,却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有几缕发丝遮住面庞,那比女子更为精致的脸更显妖媚,那榻上三尺远的距离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和诡异。
猛地,他睁开双眸,淡然地凝视着她。
她移开目光,道:“方才你想取我的性命,他日,我也定要让你尝尝这感受。”一席话,云淡风轻,如同尘埃,在空气中消逝。
千玳云似乎不怕他再次扼制住她的颈子,让她再次窒息。
水阡陌不以为然地挑眉,“本座奉陪。”
“到那时,那件衣服我必会夺来!”
其实她谈不上有多么喜欢这件衣服,顶多算是有些惊艳罢了,说出这句话也不过是看他对那衣服如此宝贝。
原以为他的手会再次袭上她的脖颈,怎料话一出,寂静的诡异氛围再次卷席。
水阡陌敛下眉眼,几丝阴暗嗜血泄出,似是轻笑出声:“没料到三小姐喜欢人皮之衣。”
“那衣服是人的皮肉所制?!”千玳云似乎有些惊异,却又很快镇静下来。
用皮毛制衣并非新鲜事儿,这人皮制衣倒是第一次见。
“那三小姐认为呢?”他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同样没有任何波动,冷淡得吓人“你若是喜欢,随便找两个人剥下皮就是,只是,怕是很难再找到母后那等美人的皮了。”
“怎么?害怕了?”水阡陌似乎在望着她,又似乎在望着她身后的月光。
“没有。只是在感慨我看人的本事。”千玳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
果真是个变态。
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她并非没有见过有特殊嗜好的变态,相反,她所见过的变态比普通人多得多。喜欢把猎物的皮扒下来珍藏的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却又是在意料之外。
“果真不怕?”也不等她开口,又道:“本座选的种子,又怎会如此胆小。”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种子!”千玳云微微蹙眉。
变态都听不懂人话吗?
“本座也说过,没有人可以忤逆本座!”不过一个晃神,水阡陌便如同鬼魅般来到她的身前,扼住她的下巴,“栽不栽下种子可不由得种子自己,浇凉水还是热水也由本座决定!”
“种子开不开花可不由种花的人决定!”千玳云扯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这种处处受制的感觉真是让人讨厌!
“本座栽下的种子,自有方法让它开花结果!”听闻此言,他也不恼,反而松开了手,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浅浅勾唇。
一瞬,竟让千玳云有些恍惚,“明天一早,我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