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玳云不觉蹙起了眉头,应声望去,却见一男子翩翩而来,仿佛踏云而至。
可是,必定是踩着血云而来。
一拢白衣,玄纹云袖,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瑰姿艳逸,群芳难逐,那袭白衣飘逸卓绝,风吹仙袂飘飘举,绝代风华,如清水白莲明珠下凡,复杂变换。只能说,无处不是端的风华绝伦。耀耀风华中,藏的是蚀骨的阴冷诡异,他的眸子极度幽深,黑得可怕,就像一朵地狱里靠着人血侍奉的暗血莲,却又收的极快。
红袖脸色微变,微微垂眸,轻声道:“阡陌公子。”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还有恭敬。
一旁的梓儿听见红袖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眸中的色彩无疑不是惊艳和惊讶,连忙轻轻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袖角,轻声嘀咕了两句。
听见梓儿的话,千玳云心下也是有些震惊的,仔细凝着面前这白衣飘飘的男子,脑海中浮出他的名字——水阡陌。
天下第一公子,更是水族的少主,那水族,便是皇室也要忌惮三分的存在,凡是水族的人,皆是各处的贵客,可他们来无影去无踪,遂这个水族也是个神秘莫测的部族,而这水族少主,其身份尊贵更是不言而喻,便是比那凤君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玳云敛下眉眼,收敛下眸中的冷意,笑道:“阡陌公子怎么来了?还真是如外界所闻,来无影去无踪。”
水阡陌自是懂的千玳云话里的意思,薄唇微勾,“呵呵,那本座今日就告诉你,外界传言,可信的不多,不是都说赌王律夙一手赌技赢遍天下人,这不,也还是栽在了一个姑娘的手上。”
律夙颔首笑笑:“自是惭愧。”
“公子缪赞,我也只是凑巧而已,既然没了什么事,那就恕我不奉陪了,我还有要事缠身,先行一步。”千玳云道,她本就是想要个赌王的位置,结果这水阡陌居然来了,都说这水阡陌性格极为怪异,这么一看果然如此,并且,他的可怕她不想接触,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想走了。
“慢着,相识一场,连个名字都不留吗?对此,本座并不喜欢!”下一瞬,水阡陌身形一闪,便立在了千玳云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而他,由始至终都是在搬弄着自己的指甲,头都舍不得抬一下。
梓儿有些焦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千玳云,眸中冷意蔓延,寒声道:“挡人去路,阡陌公子真是好涵养!”
“本座并不喜欢别人这么跟本座说话!”刀锋一转,水阡陌埋下的头绽出一抹冷意的笑容,幽幽地抬起头,那阴狠又尽数消散,“不过,你自然另当别论。本座舍不得怪你。”
下一秒,数根银针飞出,急急刺向水阡陌,水阡陌微微腾身,躲过了不少银针,正想落下,一根银针又猛地飞出,比前几根来势更凶猛,他这次却不躲了,半抬眸子,那里面无尽的黑幽尽数落在千玳云的眼里,他伸出手来直接握住那针,放在手里看了一眼,有些嫌恶地扔回千玳云手里,径直摸出一块绣满金丝的绢布擦拭着手指,“这次,是本座难得怪你。手法倒还奇特,只是,插在自己身上就不奇特了。”
看向身后的柱子,那些银针正插在上面,闪着凛人的寒光,除了最后一根全根没入柱子里,其余的都是刺了一半进去,其力道,也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眸底,几分纷纭,周身气息都是一暗,却被他敛得恰到好处,这个女人出手阴狠,不过,倒是很特别。
思及此处,笑意更深。
律夙和红袖以及梓儿也是看到了的,当下都有些惊讶,除了梓儿,这里的人一眼就看得出千玳云出招时身上没有内力波动,纯粹靠的是手法,一时间,看向千玳云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这手法,他们自然是没见过,软月的银针手法,他们又怎么可能看得出。
而一旁的千玳云已经渐渐落了下风,银针十分讲究手的力道,刚刚已用些力,额头已有香汗沁出,显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心下一凉,这千玳云的身子居然这么柔弱,才区区数根银针,就支撑不住了,曾经,她就是多飞出三倍的数量,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可见,她忽视了多么重要的问题。
“阡陌公子还请不要为难我们二人——”千玳云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冷冷出声道,“我想,天下第一公子应是不会为难两位女子,对吧?”虽说是疑问句,但任人都听得出千玳云语气中的冷凝。
言下之意,如果你不让我们走,那你这个天下第一公子就是浪得虚名。
“本座本就不在乎这天下第一公子,名不符其实也很正常。”水阡陌挑了下眉头,轻轻出声道。
“桃夭。”
水阡陌几乎不可闻地勾了勾嘴角,“早些说名字不好些?你要是想看本座发脾气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假名,本座也不深究,桃夭是吧,本座今天放你走,下次再见,本座可就不会那么心软了。”语罢,他移开身子,长袖一挥,做了个“请”字。
“多谢。”语罢,千玳云拉着梓儿,快步离开了这赌场。
“派人跟着!”阡陌公子收起笑意,对着右侧一直毕恭毕敬的男人吩咐道,“记住,悄悄跟着!”他微微挑唇,那一刹那,山河失色,星河黯淡。随着的,他的眸子也是一沉,无限阴色又流泻出些许。
微抿嘴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