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惊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和不可思议,又看着自己的手臂,竟麻木得不知所措,乖乖地站在我身旁动也不动。
直到我把‘消肿液’全部打进了他的手臂里,他“啊”的一声,缩回了手臂,往后退了才几步便翻了白眼,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身体渐渐开始缩成一团。
我看着他蜷缩在地上的身体抖动个不停,就好像突然发了羊癫疯的病人一样,口中噗噗噗地吐着白沫。
他的身体开始变大、发胀、发黑、生出黑毛,头开始变成鼠头,四肢开始变成老鼠的腿和爪,裤子后面鼓鼓胀胀地东西最后撑破了裤子,露出一条如同长鞭一般的鼠尾。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他的身体完全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老鼠,将他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衣黑裤都撑破成了无数碎片。
巨鼠的身体不再抖动,估计已经死了,但尸体依旧在发胀,胀得好像一个冲了气的气球,气球充满了气但依旧还在冲的感觉。
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巨鼠的尸体已经胀得像一头成年的大象,我听到它的皮肤上传来一种‘吱吱’的裂开声,裂开声无数,从它的每一寸皮肤上传来。
我从没见过有这种奇特的事,看得都傻了,但看到了此处,心道:不好,赶快躲起来,不然这只巨鼠的尸体就要爆炸了。
我赶紧躲到一个药柜子的后面,才一躲好,下一秒钟就听见“嘭”的一个沉闷的爆炸声,爆炸声不是很响,好像鱼雷在水里爆炸的那种声音,接着便是四周传来噼噼啪啪的脆响,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噼啪声是老鼠破碎的皮肉打在房内的声音。
等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站了起来,见整个房内都挂了红,上下左右,几乎房内的所有一切,都黏上了老鼠的血沫、碎肉和小块的鼠皮的混合物,这些混合物有大堆的,有小堆的,有星星点点的,有的从柜子边、墙边滑下来,有的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看样子恶心得不得了。空气中还有一股浓烈的油腥味,好像进了屠宰场的感觉。
房内中间的地板上,仅剩半张鼠皮连着一条长长的老鼠尾巴!
我伫立良久,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手中还剩一两滴‘消肿液’的注射器,心里感到后怕。
想不到这种‘消肿液’的威力竟如此恐怖,如果刚才稍有疏忽,恐怕现在变成满屋子肉沫血滴的就不是这只鼠妖而是我!
我刚想拔腿离开这恶心之地,突听屋内传来乒乓一声,好像是铁做的脸盆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凝住神仔细听,听到内屋里传来“呜呜呜...”声,听上去好像是一个人被捂住了嘴发出的声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内屋真是一个人,我岂能弃之不顾?
如果屋内是龙潭虎穴,里面有两三个鼠妖正磨刀霍霍等着我进去呢?
我不得不防,抬起注射器举到头边,做个随时能够扎落的动作,然后悄然移步到内屋的门帘前。
虽然注射器里仅残留得一两滴‘消肿液’,但估计也足够让一只鼠妖好受的了,即使不能置之于死地,但下场也可想而知。
我轻轻撩开门帘,眼光迅速往内屋一扫。
内屋的左边摆着一张很普通的木床,右边则是一个简单的厨房,厨具、餐具和一应生活用品陈设得乱七八糟,看上去狭小、拥挤、黑暗。
一个小老头被五花大绑,嘴里被塞上了一团毛巾,发出呜呜呜呜地哀求声,还不时地用双脚往旁边的物架蹭,地下倒着一个似乎是被他踢翻的木架子和一只大铁盆,看得出刚才的乒乓声就是这只大铁盆发出的。
这小老头多半是被刚才那只鼠妖给绑了,他知道外面来了人,所以奋力踢倒铁盆制造动静提醒外面的人,让外面的人将鼠妖制服将他搭救。
虽然道理大致如此,但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白骨禅妖人诡计多端,我也算见识到了,不过它们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体内呼出的气体是冷的,这个特征可以用来作为鉴别它们的手段。
我慢慢走到那老头的前面,这时看清楚了他的面貌,竟然几乎和外面那只鼠妖变成的小老头一模一样!
后怕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刚才被我弄死了的人现在又好端端地活在我的面前,而且正张着希望的眼神向我求救!
我的心神一下子控制不住,眼神中突然喷出杀气,举起注射器对着小老头的脖子就要扎落!
他看到我一副要弄死他的样子,希望变成了绝望,拼命地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在说“不要啊!不要啊!......”被绑在一起的双腿使劲蹭着地面往后退,他背后原本就靠着墙,他还能退到哪里!
注射器的针头离他脖子仅剩几厘米的时候,我停住了手,我在关键的时候从恐惧当中惊醒了过来,眼神也渐渐变平和了些。
我拿掉他塞在嘴里的布团,说:“老爷子,对不起!我刚才在外面被吓傻了,一时缓不过劲。”
老头子憋着的痛苦和恐惧变成两行老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淌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你是来救我的!对吗!”
“对!”我点点头。
“你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可以!”我眼珠子一转,感觉还是不太放心,举起手掌竖在他面前,说道:“不过你先得对着我的手掌哈口气。”
他莫名其妙,不知道我此举意如何为,但也不敢多问,便老老实实地对着我的手掌使劲哈了一口气。
他哈出来的气暖烘烘的,说明他是人不是妖怪。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赶忙动手帮他解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