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回到上海,小珂没有停留直接回越城去了。
临行前她说真的好想身边有个人让她依靠,一个女人成就一份事业实在太难,其实没有我一如既往的激励与支持,她可能早就放弃。
我告诉她,她能行的,只是我目前还不想和她共同创业,她的行业我不懂,我怕我过去之后渐渐的蜕变成一个吃闲饭的,我的自尊不允许。
我总想小珂在我的手里终将塑造成为一个女强人,我喜欢自信、自立、自强的女性,一个美丽、智慧的女人。
回到公司就让琐碎的事缠绕,临近年尾公司里的业务也开始忙碌起来,我所要应付的主要是供贷商催款的事,都有些急得红了眼,就是从未跟我提过钱的依依也有些按耐不住急燥的情绪暗示了我几次,看来过年大家都需要钱花。
各家迫得紧了,我也没办法,我只有找到耗子说明情况。
耗子说情况他也清楚,但国外还有两笔款项没有到位,估计得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外汇到帐马上兑现,我也只有把耗子的原话复制给那些急着要钱的供贷商们听,让他们再多一点耐心,春节前一定能解决。
二OXX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今天是圣诞节,每一年的这一天总会让我想起佳妮来,这一天对我太重要了,可也就是这一天对我的伤害太多,安慰一下自己,是啊,她已是我的过去,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我不必为了她再牺牲我现在的幸福和快乐。
打电话想约小珂,不管是我过去还是她过来,只要在一起有人陪,都好!
小珂可能忙得早已忘记什么节日了,告诉我手里还有个工程,元旦前一定要交工的,现在每天差不多都要忙到半夜十二点,实在脱不开身,告诉我等她忙好了,过来陪我好吗?看着小珂工作这样卖力气我心中多了些欣慰感,看来她真的从过去的阴影中解放出来,她离女强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这也正是我期盼的,一个女人不能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在这个问题上一定要自私些,如果有了心爱的男人就感觉自己的所有都到了终点,往往会很悲惨,所以在潜移默化中我一直用心良苦地引导她,我如一个拙劣的导演一厢情愿地塑造着一个成熟、理性、坚韧的女人形象,我怕她灰心,我想不管她的未来有没有我,她都能勇敢地生存。
后来我勉强装着轻松告诉她那我可自己去玩了,小珂笑着说不把女孩子给她领到家里来就成,我笑着说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小珂面前呈英雄啊!
小珂不能来,耗子陪儿子去玩了,不知何时手下的小惠和李达拍拖起来,两个人下班时跟我打个招呼成双成对地去逍遥去了,自然不会带我这个碍手碍脚的老头子。
这个洋节子在中国这传统礼教根深蒂固的土壤却扎了根,不仅俘虏了年轻人的心,就连老人们也跟着凑趣,走到街头大店小铺都贴满了圣诞老人这个外国的怪老头。
本想对自己好点,一个人吃点好东西,可进了两家酒店最后还是退了出来,里面吃饭的人不是成双配对就是成群结队,在这一片繁华间我一个人会显得多么孤独?
最后还是找了家面馆吃了一大碗鸡丝面就把自己打发了,此时佳妮在做什么?
人总是很怪,一种社会氛围往往会支配着一个人的思想,在这歌舞升平的夜一个人回到公司自然会坐立不安地无聊,我决定到酒吧坐会。
轮回酒吧?听着名字不错,记得曾经好像有个乐队叫这名字,进去找个坐位坐下来边要了两扎酒吧自酿的生啤酒边喝着边欣赏着酒吧里一对对痴男怨女们。
这样的美好的场景我也曾有过,可那咬着耳朵的甜甜蜜蜜和指手划脚放言的海枯石烂誓言终究给我带来什么?
看来人要把握现在,只有你握住的东西才最真实,就如我和小珂说是热恋着,却都理智地面对现实,都在努力做好身边的事,距离很近却没有如胶如漆的相聚了,这可能就是小孩子与中年人对爱情的理解与释义的分歧。
啤酒喝得差不多了一看时间也不早了,正想离开,却看见新进来两位客人,雪儿?!
我敲了敲脑壳知道自己还没有醉,的确是雪儿,挽着一个老头的胳膊,那个老头个子不高,皮球一样的脑袋,我用眼光量了一下整个身子长宽高的比例基本是:1:1:1。
还是不要看到的好,我急急坐下尽可能把身子转过去。
可事实上并不如意,他们最后选一张挨着我的台子坐下,雪儿那一瞬看到了我,我摆摆头示意她不要做声,雪儿趁那个皮球脑袋看别处时点点头。
他们两个要了红酒,口气很大张嘴就点了一瓶“XO”,看来雪儿伴上大款了。
酒吧里的音乐声有些大,他们说了些什么听不太清,只是听雪儿叫他顺哥,而她也不时抬起头偷偷看我,表情复杂而凝滞,我本想借机离去但借着酒力却又不甘心地要了一扎生啤酒。
顺哥可能察觉出什么转过皮球脑袋盯着我看了几眼对雪儿说:“你们认识?”
“嗯。”天,雪儿怎么能说认识,都这份上了我也无法回避,拎着扎啤凑过去挨着雪儿坐下:“雪儿,近来好吗?”一副熟识的样子,关切言表而露。
“还好,这是顺哥。”雪儿明显紧张,眼睛甚至不敢看着我。
“顺哥,你好!哪里发财?”我起身礼貌地伸出手来示好。
顺哥没有动,伸出来的手不是跟我握手,只是取过酒杯摇晃起来:“好,听口音是东北人吧。”
“好耳力!”我压抑着被轻蔑的怒气坐了下来。
“跟雪儿什么关系?”这个皮球脑袋依然摆弄着酒杯。
我恨不得站起来踢上一脚,没有丝毫客气拍拍雪儿的肩膀:“多年的朋友了。”
“把你的手拿开!”怎么感觉他像黑社会老二呢!
“你的女人啊,美啊你!”直爽的性子让我的愤怒燃起。
“雪儿,你告诉他,你,是我的女人!”顺哥用手比划着一字一句地对雪儿说。
“昊哥,你走吧,是顺哥带我来上海的。”我从没见过雪儿如此的羞涩与胆怯。
“雪儿,坐我这边来。”顺哥边说边用中指指着我的头说:“你,给我滚开!以后别来骚扰她,听到没?”我此时才注意他左手只有四个指头,食指处只剩下一个小肉包,看来是在道上混过的。
雪儿乖乖地坐了过去,皮球脑袋笑了,有些得意,见我没有动地方,用那仅有的四根手指伸进了雪儿的毛衣里,揉搓着她的****:“宝贝,一会让顺哥开开心!”
他边用那四指的狗爪子摸索着边盯着我看,哈哈大笑。
雪儿没有言语,可我看见她那长长的睫毛沾满了泪,那四指捏碎了我的心尖,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对自己的压迫,我是男人!
霍然起身拎起啤酒杯子指着那个皮球脑袋喊:“知道大爷是谁吗?东北你昊爷!”随手把剩下的半杯啤酒扬在皮球上,然后用杯子将皮球狠狠地砸了个洞出来。
雪儿被这一切惊呆尖叫着浑身发抖,我拉过她紧张得如跳舞的手:“雪儿,跟我走!”
“别,昊哥,你快走吧,别管我。”雪儿没有动,让我意外!
那个顺哥捂着脑袋打电话,我下意识地感觉到我闯下祸根了,可倔强的尊严不会让我当逃兵,此时我不能丢下雪儿。
我故意咬牙切齿地凝聚面部的肌肉让它显得发狠的样子:“好啊,你勾人来啊,你算男人不?X你妈的!”我抬起脚来踹了他两下。
可我的霸道还没坚持多久,顺哥勾来的两个人到了,差不多比我高出半头,我听出这两个人的骂声中有浓厚的东北味,我大叫着咱是老乡,可拳头还是毫不犹豫地袭来,在一阵痛感中我才懂为什么当年小日本能在东北横行十四年,他妈的,谁有钱谁就是爹,不认亲的!
雪儿力图阻止却被皮球拉到了一边打了两个嘴巴,我明显听到了清脆的响声,就招架不住无力地倒了下来。
最后我还隐约记得那个皮球用手指着我的头:“记着,她是我的女人!”然后我感觉到那还剩些红酒的“XO”硬硬地砸在了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