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听到白袍公子确实是在说自己,但是脚下丝毫不动,根本不管这位番邦使团中年轻公子铁青的脸色。
白袍公子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而是完全黑了下来,像极了传说中的一名神判。他对着旁边吴越国的侍卫道:“去把那人给我带过来!”
“是!”
最外侧的两名侍卫脚下铿锵有力,仿佛是将要压制黑暗的正义之师一般。
“我们公子叫你,跟我们过去吧!”两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话说出来就像是天经地义,其中一名侍卫未拿刀的手向着那人抓去,却不想不仅没有抓到那人,还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那块石头是黑色的,表面及其光滑,这名侍卫想要绕过这块石头再去抓那人,但下一刻着块石头却动了起来,阻挡着自己,移动间还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
这种声音在战场上并不稀奇,直到此刻这名侍卫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名经历过金戈铁马的士兵,而且这名士兵的身材竟然要比普通人高出一倍,这才让他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看清。
吴越国的白袍公子看到了刚刚那人身旁的士兵,也看到了士兵盔甲上的纹饰,想到此次的目的,便将将要抽刀的两名护卫召了回来,眼神中危险的光芒闪现,没有再纠缠。
而在队伍前方领队的楚国御林军中的几人则是轻轻笑了笑,刚刚听到吴越使者的话时他们就发现了那里的躁动,本来他们应该过去解决,但是看到那名出声的楚国人之后,几名御林军确实勒住马匹,戏谑地看着白袍公子,眼神中满是鄙夷。
“走了!”其中一人调转马头,再次领着队伍向着皇宫的方向行进。
“切,小子敢跟我叫嚣,一个小小的番邦之地也敢这么臭屁!”刚刚的主角此时向着白袍公子的身影比了个弱的手势,让周围的一些百姓纷纷侧目。
“走,咱们回家,过会儿再去会会这吴越的使者,这样的小国能有怎样的人才?还是不叫姐姐了把,不然她该失望了!”他挥挥手领着那名异常高大的护卫离开了这喧闹的南门大街,一边走还一边想着到时候再遇见这白袍公子之后该怎么整治整治他。
楚国的皇宫大殿上此时异常安静,不是为了迎接吴越国的使团,而是因为楚皇此时很愤怒,本来秋试被三个元老压制就让他异常恼火,更没想到竟然没有收到此次吴越来使的消息,现今正是多事之秋,倘若战场上的消息也如此的迟缓,那楚国怎能逃脱灭亡的厄运?
“余涯!”
“臣在!”
楚玉看着这尖头鼠目留有八字胡的瘦削的兵部侍郎道:“你可知罪?”
本就紧张的余涯此时慌忙跪在了地上道:“臣…臣知罪!”
其实不知余涯,其他的人的心中此时都很紧张。秋试的事情他们并不是没有听说,所以他们知道这会儿的皇帝定会找个倒霉蛋来泄火,当他们看到余涯下跪时紧提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余涯没想到会是自己,虽然不知道吴越的使团怎样瞒过了楚国的情报机构,但是此时他却不得不接受这桩罪名,否则再将盛怒中的皇帝激怒那自己的乌纱帽可就不稳了。
“我们堂堂的泱泱大国竟然不知道番邦小国来使的消息,传出去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如果战场上也是如此,朕是不是要将大楚拱手让出去?或者说你们其中有人通敌,想把朕卖了?”
楚玉看着大殿上沉默并低着头的大臣心中感慨这些人有几个是真正忠心的?心念闪过之时他的眼睛看向三位元老,却见他们之时闭目不语,楚玉重重哼了一声又对余涯道:“余涯你既已知罪,那朕判你官降二品,既然兵部侍郎的位子你坐不了那就让其他人来坐!”
“谢皇上!”余涯虽有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谢过之后便退了下去。
不过,楚玉的这一做法却引起了其他人的意见。三位元老中唯一的一名太傅木怀胜道:“皇上,老臣认为此时正是战乱之际,再将兵部侍郎换掉恐会不妥!”
“不妥?”楚玉大惊道,“太傅可是嫌弃朕将你的人换了吗?”
木怀胜没有在意楚玉既夸张又虚假的表情,依旧严肃道:“臣没有说不可以换掉余涯,只是臣认为此时将他换掉,新人再上任必将会有一段磨合的时间,即使时间不长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造成极大的失误!”
“你的意思是要让余涯继续担任兵部侍郎,等战乱结束再判?”
“是的!”
楚玉紧紧盯着木怀胜,想要看到他那老脸通红的样子,但是最终有些失望,木怀胜就那么站在那里无悲无喜,他只能在心里狠狠地评了一句脸皮真厚!
而且他仍旧坚持这自己的观点道:“君无戏言,既然朕已经将判决宣了下去便没有收回之理,不过,按木元老所说此时是特别时期,朕就先让余涯伴在新任的兵部侍郎身边,以待可以指点他人,而兵部侍郎一职就由曹诺来担任!”
曹诺听到楚玉的话从众人中走了出来道:“臣遵旨!”
兵部侍郎位列要职,即使是一些老臣都惦记着它,此时被曹诺这一青年小子担任让不少人眼红,不过却没有敢再出言质疑,因为众人都知道这曹家可算是死士一般,死忠于楚国,而楚玉这一做法对于明眼人都知道是想将朝中权利收予到自己的势力中。
木怀胜则是继续闭眼不语,另外两名元老则是一直老神在在置身事外。楚玉的怒火看似烧的毫无理由,但是他们三人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其实楚玉只是想找他们的麻烦而已,而余涯也就成了墙头草,不管风怎么吹他都得受着。
的确,当一些事情无法改变时,就不要去改了,受着就行,就像此时的朝中文武百官等待着吴越使团的到来,虽然吴越只是番邦之地,但是作为一个大国,有些礼仪是不可缺少的。
“皇上,吴越使臣到了!”一名太监从殿外走来禀报。
“传!”
“传吴越使臣进殿!”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回荡,而后一个接一个的声音此起彼伏间逐渐传出皇宫到了宫门外。
期间,小桂子公公跑到楚玉身边耳语一阵,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使得楚玉大笑起来,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在这一刻钟之后,以白袍公子为首的吴越使团终于踏进了文武百官齐聚的太和殿。
殿内众人沉寂,等待着这些人的叩拜,但是这白袍公子仿佛白痴一般,竟然不跪也不拜,一些大臣忍不住怒喝道:“大胆吴越,觐见我皇竟不行跪拜之礼,难道吴越一国真是莽夫之地么?”
传言吴越国的先人是蛮族,但是吴越一直没有承认这一说法,此时这名大臣的话则是有意贬低吴越,将吴越比作了不通教化的蛮夷之地。
刚进殿的白袍公子本来还满满笑意的样子,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瞬间铁青,就像是在南城门时被那名楚人说吴越是番邦一般。白袍公子其实是吴越国的二皇子,名为陈安,在吴越国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但是唯有一点就是他极其护短,但凡听到任何贬低吴越国的话他都会出来理一理,只不过不知道是讲理还是修理。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如果吴越国的使团有冒犯之处,楚玉不介意让殿外的御林军将这些人赶回吴越。
陈安身边一人不着痕迹地碰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忍住了心中的怒气,没有跪拜只是对着楚玉作揖道:“参见楚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