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殿之中,陆夫人的眉头微微皱着,神情显得很是犹豫不决。
“玉儿,你别一直站着了,过来,坐到母后身边来,母后也有好些日子没仔细瞧瞧你了!”陆夫人对着千面玉琥微然一笑地招了招手,示意千面玉琥坐到她的身旁的椅子上。
千面玉琥很了解自己的这位母后,每次一有事要与自己谈心,便总会这样招呼自己坐到她的身边去。千面玉琥知道母后传唤她来肯定不会只是想看看自己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与自己商量。
“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要紧事情,但千面玉琥还是很听话地坐到了陆夫人身旁,因为她喜欢这种谈心的方式,感觉很温暖。
陆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做到自己身边来,很欣慰地拉起了千面玉琥的白皙玉手,放到了自己的两手中间,像是安慰道:“接下来母后要给你讲的事情也许你会一时无法接受,你可以伤心,可以发脾气,甚至会大哭,这些母后都允许,但你一定要答应母后,不能恨你父王,也不能伤害你自己,更不能离家出走,好吗?”
陆夫人眼含泪花地看着千面玉琥,那种怜惜之情已然溢于言表。
看着母后近乎哀求的神情语气,千面玉琥虽还未知是什么事,但也能确定不是小事,甚至是很严重的事。
但千面玉琥不是软弱的女子,她想了想后,还是勇敢地点了点头。
“那这样母后就算你答应了!”陆夫人不放心地再次确认道。
“母后,我答应了!”千面玉琥很坚定地再次点头道。
闻言,陆夫人微笑着欣慰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着千面玉琥的玉手,语重心长地缓缓道:“母亲知道你对张公子有意,如果他是我们灵兽一族的族人,这将会是一段佳缘。可他偏偏是人类,人类与灵兽是不合适的,即便母后同意,可你的父王也不会同意,族老们也不会同意,到时候受伤的就不止是你,还有张公子!”
“可是母后,奴家是真的喜欢张公子,奴家不期望能得到所有亲人的祝福,只要您和父王不反对就足够了!”千面玉琥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有点难过。
“可是你父王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他是不会同意的。”陆夫人怜惜地看着千面玉琥,一想到自己最爱的女儿要为此饱受折磨,她就格外的心疼。
“奴家只求能一直陪在张公子身边就够了,其他的奴家并不奢求。”千面玉琥看着陆夫人的神情无比的坚定,使得陆夫人有点于心不忍。
陆夫人从来没看到过千面玉琥如此之坚定的神情,显得微微有点吃惊,紧接着便是深深的疼惜,“傻孩子!”
陆夫人都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对于男女之爱她是过来人,自然能够明白千面玉琥的心情,爱从来都是傻傻不求回报的,哪怕是会遍体鳞伤,也照样会飞蛾扑火,女子向来都是这样长情的物种。
“看来母后的女儿真的长大了,母后很是欣慰!”陆夫人看着千面玉琥,眼里夹杂着混合了高兴、为难和不舍的多种神情。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即便自己再怎么不舍,也得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可如今,自己心爱的女儿要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子,这叫陆夫人这个当母亲的如何放心,如何能放手,只会更担心。
“那这么说,母后就是同意了?”千面玉琥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道,眉宇间满是期待之色。
也难怪,从毛甲王族成立以来,从没有过族人与人类结合的先例,虽然并没有明文规定,但却也是族内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与人类结合,已成为族内共识。千面玉琥从来没想过能够得到族人的祝福,也不奢望父王和母后能够同意,只要父王和母后不反对就足够了,可千面玉琥知道,即便是如此,也还是奢望。
可如今母后的理解和包容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自己的预料之外,自然是很惊喜的。
闻言,陆夫人拍了拍千面玉琥的玉手,微笑道:“傻孩子,只要你能幸福,母后又怎能不同意呢!”说着,陆夫人的微笑戛然而止,有点犹豫地看着千面玉琥,表情显得很是为难。
千面玉琥看着陆夫人吞吞吐吐的为难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
“母后,您有话就直说吧!”千面玉琥从陆夫人的手中抽出玉手,轻轻覆在陆夫人的白皙凤手之上,让陆夫人安心地说出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陆夫人深深地看着千面玉琥,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是你父王已经给你指了一门婚事了,他是不会同意你和张公子的。”
陆夫人的话一说完,千面玉琥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呆呆地满脸震惊,她有点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切。
一时之间,千面玉琥的脑中思绪万千,有点混乱,像是浆糊一般,乱套了。
陆夫人早就料到千面玉琥会反应很大,但看到女儿如此模样,还是会担心不已。
“玉儿,你没事吧!”陆夫人轻声叫道。
可千面玉琥仍旧没有反应,犹若未闻一样,依旧呆呆发愣,看来是打击不小。
“玉儿,你别吓母后!”陆夫人看千面玉琥依旧没有半点反应,脸色一变,赶紧伸手轻轻摇了摇千面玉琥的香肩,神情紧张的叫唤道。
“啊!”经陆夫人这么一摇,千面玉琥这才清醒了过来,“对方是谁?”
陆夫人见千面玉琥终于回过神来了,不禁松了口气,可千面玉琥这跳跃性的提问倒反而使得陆夫人没听明白。
“父王给奴家指婚的对象是谁?”千面玉琥异常冷静地问道。
闻言,陆夫人这才恍然大悟道:“龙武!”
“龙武!”千面玉琥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震惊,脸色也跟着大变,同时跟着变的还有殿外的天色。
一道惊雷猛然响起,炸响于天际,滚滚的乌云间电闪雷鸣,使得天地间忽亮忽暗,衬托着千面玉琥像是见了鬼般的苍白脸色显得更加惨白。
龙武,开玩笑嘛!千面玉琥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来看待,从来没有男女之情,这怎能不让千面玉琥听到后满脸的震惊之色呢!她没大叫出来便已是够冷静了。
“这不可能!女儿一直把他当作哥哥来看待,并无半点儿女之情。”千面玉琥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母后又何必骗你呢!是你父王在内阁会上与族老们一致决定的。你也了解你父王,说过的话,决定的事,向来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陆夫人也显得有点无可奈何。
闻言,千面玉琥知道母后的话的意思,他也明白此事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凭她的聪明才智,不用问便能猜到这是政治婚姻,更不可能改变得了。
可尽管如此,她也无法接受,她的心无法说服自己,她现在很矛盾。她的大脑理性告诉她应该接受,为父王母后以及族里做点牺牲,但另一方面,她的心感性的告诉她,不能委屈自己,她喜欢的人是张阳。
千面玉琥默默地起身,一脸呆滞模样地直直往外走去,好像出了神一般,不管陆夫人在身后如何叫唤,她都犹若未闻一样。
千面玉琥就这么呆呆地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直直往前走去,直到走出凌云殿的大门才停了下来。
这时,雷声停歇,无数雨滴倾盆而下,像子弹一般击打在千面玉琥的脸上,湿了衣衫,模糊了视线,可这些对千面玉琥来说微不足道,甚至不及她心中伤痛的万分之一。
千面玉琥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好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和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