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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少林僧兵(2)

看见月空暗自运气,天员微微一笑,举步上前,向月空合什为礼:“后学小辈,参见大德高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听得月空心中一惊:“这和尚博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

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月空大师数十年静参枯禅,还只能修到半枯半荣的境界,无法修到更高一层的‘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一听天员参出自己所悟之境,顿生佩服之心。

天员知道单凭口舌难以服众,接着拿出一根铁棒舞将开来。

天员棍法分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使“绊”时,主袭敌人下盘,有如长江大河,绵绵而至,决不容敌人有丝毫喘息时机,一绊不中,二绊续至,连环钩盘。用“缠”则随敌东西,如影随形,借力制敌,不管敌人拿着多么巨大的兵器,那铁棒有如一根坚韧的细藤,缠住了大树之后,任那树粗大几十倍,休想再能摆脱束缚。“转”字诀却相反,或点敌要穴,或刺敌要害,任你挪腾跨跃,那铁棒化作一围碧影,将你全部笼罩其中。“挑”字诀则以“四两拨千斤”,用巧劲化解蛮力。

一套棍法舞将开来大开大合骤雨狂风,看得杭州少林个个瞠目结舌,月空心悦诚服,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打不过这个成精的罗汉,没有谁忍心责怪。

于是立刻共推天员为诸僧统领,满世界找鬼子掐架。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一群和尚乘风踏雪,高唱梵歌:

我若向刀山

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火汤

火汤自枯竭

我若向地狱

地狱自消灭

……他们精神饱满,他们傲骨铮铮,他们坚信,异域的恶棍将由他们惩戒,正义的审判将由他们执行。

以前倭寇横行无忌,除了给自己打工必须勇悍外,明军的腐朽才是主因。

鬼子见到政府军,就好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只不过一个当兵,一个当贼,主业都是抢劫百姓,只是有无制服的区别。

鬼子一扔人头,明军立刻大笑,鬼子一扔元宝,明军立刻狂笑,鬼子一扔美女,明军立刻淫笑……双方配合的天衣无缝,极为默契。

但突然有一天,战场上出现了这么一群人,他们以靛青涂面,红布蒙头,身穿厚甲,手执铁棒,你给他人头,他把你打得像猪头,你给他银子,他把你打得像孙子,你给他美女,他把你打得不男不女……

你和他单挑,不管你是天然理心流、神道无念流、北辰一刀流还是镜心明智流,在人家几十斤大铁棍面前全部不入流,你和他群殴,人家告诉你什么叫有组织干仗,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什么难练给你来什么,什么有效给你摆什么。

结果不论在哪里,只要鬼子见到这群瘟神,就一个立刻精神,一个立刻神经,一个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个痛苦的像被打出了鸡血。

风决定了蒲公英的方向,和尚决定了倭寇的悲伤。

苏杭两地到处都是倭寇被打得肢端肥大局部坏死的惨象。鬼子被一通胖揍,连败三阵。

鬼子不是傻,只是反应不快。经历连番挫折教育后,鬼子终于知道自己面前的对手是名动天下的少林僧兵。

于是他们倒吸了口冷气,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模式。

以前拦路抢劫是正当职业,遇见政府军人少就灭,人多就跑,人数差不多就朝天放枪,坐地分赃,战争进行的不知道多么和谐顺畅;

现在天上掉下这些秃头城管,专打日本小贩,而且软硬不吃,无私执法。

这群和尚虽然吃斋念佛,但棍棍必见荤腥,这群释迦摩尼培养的恐怖分子,没有欲望,没有弱点,只有震慑群小的冰冷铁棍,只要遇见倭贼,必定打成鸡贼,不把你送上通往西天极乐世界的动车他们绝不停手。

鬼子们第一次意识到距离天堂是如此之近,近到只是一张动车票的距离,既然硬碰硬是没有出路的,他们决定立刻逃跑。

于是鬼子们上路了,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复杂的人生,走上复杂的道路。

在逃跑的途中,很多鬼子偶尔的回忆过去,觉得他们的人生在退步。本来就是在日本混不下去,才背井离乡抛妻弃子来中国打劫,干得是高风险职业,却被一群不务正业的少林城管逼得生活到达了警戒线。

不但温饱成了问题,为了躲避和尚的追击天天都得几个来回的马拉松,上辈子吃了糨糊,这辈子净跑长途,鬼子望着崎岖难行的山路叹息,生存的危机越来越重,想想还不如回富士山种地靠谱,真是寂寞孤独冷,天真幼稚笨。

终于有一天,鬼子实在跑不动了,个个双腿乱颤,脱水严重,胳肢窝里全是孜然味,兵家将这种情况形容为死地,看似已入绝境,除了引颈待戮,别无出路。

但兵法上还有另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知必死,便不畏死,不畏死,便有了生的奇迹和希望,只待一个强人将它引燃。

引燃希望的是鬼子的头领二大王,如前所言,鬼子无姓,二大王只是个浮云一般的虚名。

这个二大王虽然长得需要回炉重造,但每临大事有静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双脚已经站在人间和阴间的分界线,要么被死神带走,要么把死神赶走,死到临头的他决定和命运抗争,于是他发表了慷慨激昂地战前演讲:

弟兄们,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我们都是怀着同一个梦想来到这片神奇的土地,那就是发达。如今钱没赚着,命快混没有了,这难道就是我们的一生。

哪怕我们厚颜无耻地离开这个世界,可鬼门关一样要办暂住证,孟婆桥一样要收过桥费,身无分文地离开这个世界,没钱打点沿路的小鬼,注定只能再被虐待和迫害,今生已然这样苦逼,难道来生我们还要再当屌丝,这是否就是我们希望的轮回之路。

我们都已逃无可逃,只能迎头硬上,如果不坚强,懦弱给谁看?我知道这些天各位都跑断了腿,哭碎了心,但心碎没多了不起,这点痛谁放在眼里?

既然人生如此操蛋,那就让我们变成混蛋,只有这样才能让宿命滚蛋。

记住,活着不是硬道理,活着并硬着才是道理。我们的一生就是践行这样的道理。

生活就像呼吸,为了“出气”和“争气”。我们必须为过去出气,为未来争气,靠天会老,靠地会倒,我们谁也不靠,只靠自己,来让命运在脚下低头,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

没错,我们的对手确实强大,此刻也正在当红,但他们不过是一群河虾,大红之日,便是大悲之时。只要我们凝心聚力,一定能唤起生命的奇迹,棒打十方世界,张口吹破天关,只手搅翻东洋海,一脚踢倒须弥山!我们能够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提剑燕京慷慨立,举杯尘世寂寥行。

看尽人间芳秽事,誓将天下手中平

(此段文字只为励志反讽,与史实人物无关,相信读者能够玩味其中深意,只是人生有些事必须自证清白,你说我太监,无所谓,你说我汉奸,和你丫玩命)

一段直入人心的演讲,唤醒了鬼子求生的欲望,于是一场碟中谍的大戏开始上演。

所谓小骗者诛,大骗者侯。

鬼子的计谋是这样的,找一群汉奸伪装明军,对风尘仆仆的少林追兵像春天般温暖,二奶般柔顺,家人般亲切,满目微笑。再说上几句知冷知热的体己话,倒上杯开水,喂个仨馍俩饼,慢慢地拉近距离,一点点解除和尚的防备。

向来温柔是利器,昨之笑靥,今之狼牙,铁打的英雄也扛不住三句软话。等他戒心全失,破绽全露,再带入埋伏好刀兵的小巷,出手一剑,杀人无血,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布置完一切,二大王洋洋得意,自己学得是姜太公,钓的都是寻死的鱼。

人要是倒霉,吃个花雕鸡,都被抓酒驾。

这次带队追击的是老和尚月空,这和尚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见到热情主动的友军,便没法识别真伪,把伪军当成子弟兵,他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虽然和尚功夫好,但架不住背后挨刀,在超度了几个鬼子垫背之后,杭州僧兵全军覆灭。

二大王看着这一惨景心里甭提多美,想这世界到底是流氓的,和尚再有慧根耍心眼也绝不是对手。这世界并不像久居寺院的出家人想得那么简单,路有操刀客,平地生荆棘,人群即是蛇窟,尖牙耸动,毒汁流淌,每一吻都足以致命。

这群功夫和尚对鬼子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没有孩子,数量太少,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从此主动护院,或从军当顾问,组团杀敌少之又少,再加上倭寇的劫掠重点并非寺庙,于是少林僧兵开始退出抗倭前线。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倭寇的终结者,戚继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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