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佛者慈悲(二)
怕疼佛说道:“小子,这自古做彩头最好玩的玩意儿,一样是名,一样是命。”
凤何栖道:“大师一定要赌最好玩的?”
怕疼佛道:“人生在世,就一定要享受最极致的美丽。因为我们都在火海一样的人间,我们的心,都很疼。”
凤何栖道:“可是即便是最好玩的东西,也不能让命运的伤口结痂。”
怕疼佛道:“是的,但赌这东西就像是毒品,能让人忘记伤口的疼痛。而赌最好的两样,就好像是吸最好的毒品。”
凤何栖道:“我要提醒大师,就算感觉不到痛,伤口还是在的。我们有眼睛,能看见流血的伤口,我们还有耳朵,能听见流血的声音。”
怕疼佛道:“哈哈哈,所以说,这人在世上不光要去赌博,而且还更要玩女人,喝美酒。女人多了,你的眼睛自然就闭上了,酒喝多了,你的耳朵自然就不灵光了。”
凤何栖道:“那人若是流血而死呢?”
怕疼佛道:“那就是真正的‘无穷般若心自在’喽。”
凤何栖道:“好,大师,我出的谜语就是,一个人,在人间到底应该留下多少爱。”凤何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也很有质感,“大师只要能说动小子我,我就告诉您凤何栖到底在哪里,而且我保证,他绝对会答应你们的要求,不再推脱。”
怕疼佛道:“那如果老子没能说动你呢?”
凤何栖道:“不,反过来是我要说服你。如果我能够说服你的话,还请大师相助,还我和我的朋友一个安宁,不要让乌鸦再惊扰凤凰的羽翼了。”
怕疼佛道:“如果我们谁也没能说服谁呢?”
凤何栖道:“那我们就两不相欠,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
怕疼佛道:“哈哈,我们本来就谁也不认识谁,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凤何栖道:“那就有劳大师慈悲点化了。”凤何栖在坐着,不过他还是轻微地躬了一下身子,以示尊敬。
怕疼佛摆摆手,道:“唉,不忙,这离昆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之前,我想你会认识几位新朋友。”
凤何栖道:“哦?他们也在车上?”
怕疼佛道:“他们现在不在这里,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凤何栖道:“他们也要去昆明?”
怕疼佛道:“谁知道呢?”
凤何栖道:“我可以等,我本来就是一个无聊的人。可这途中,谁又能一解大师旅行寂寞呢?”
怕疼佛道:“无聊的人身边,通常有很多有趣的事。不然,人间不他妈真的淡出鸟来了。”
凤何栖道:“哦?大师这话有何因由?”
怕疼佛手指向车厢的一端尽头,道:“你看那边。”
凤何栖顺着怕疼佛手指的指向看去,那是一个老妇人,大约六十岁的光景,她的怀抱中有一个婴儿,正在幸福的熟睡。
凤何栖道:“她怎么了?”
怕疼佛到:“她肾脏风壅,腰膝沉重,是风毒积滞的症状。可是她身世穷苦,儿子儿媳皆因得罪当地的什么狗屁权贵而死,只留下她这个将要升天的老妇独自照顾幼孙。你说,她有钱治病吗?”
凤何栖道:“不会有的。人在出于困境的时候,对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总是有一套很清晰的优先顺序。可是,如果没有好心人的帮助,或者家中亲戚、余财的支撑,她们想继续活下去,很难。”
怕疼佛道:“她的口袋里总共有一万三千元钱,这是她想要投靠远在昆明的亲人,唯一的希望。”
凤何栖疑惑道:“希望?”
怕疼佛道:“没错。因为这老婆子的那个****亲戚根本不会收留她。相反,他会榨干这个碍手碍脚的老婆子的钱财,然后再把她扫地出门,让她滚蛋。”
凤何栖道:“会有这样的人吗?”
怕疼佛道:“当然。因为那个人正是这老婆子的小儿子,因为那个人正是一个散尽了家财,外债累累的鳖孙王八蛋。”
凤何栖道:“这老婆子知道她小儿子的现状吗?”
怕疼佛道:“知道。”
凤何栖道:“那她岂不是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怕疼佛道:“没错。”
凤何栖道:“她还是要去?”
怕疼佛道:“她一定要去。”
凤何栖问道:“为什么?”
怕疼佛道:“因为那一瞬间的温馨宁静。”
他转头看向远方的,沉淀下来的蓝天幽暗而深远,白云飘荡自由。可即使面对这样的风景,匆匆而行的火车,也从不停留。
怕疼佛接着说道:“人这狗东西,总是会为了看不见的幸福去燃烧自己的生命,即便自己成为了绚烂的烟火,也从不知道回头,一如既往的坚定前行。”
凤何栖道:“我想这正是人生优美的地方。你看那座山,在哪里发生的多少丑恶美好,我们无从而知。但我们看见山,就会想象它的故事。”
怕疼佛道:“可是现在,那个老妇人连极目远山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他的钱,刚刚被人给偷走了。”
凤何栖道:“被偷走了?”
怕疼佛道:“没错,而且作案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指十三鹰。”
怕疼佛从胸前的破布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圆盘。
凤何栖目光看过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圆盘,九寸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半面的小字。
不用看,凤何栖也知道,那上面写的一定都是人的名字,而且都是已经死了的人的名字。
怕疼佛手中的圆盘,正是中原大佛十二禅师才能拥有的普渡金轮。
普渡金轮,是中原大佛组织权利的象征,而被写在金轮上的名字,都是中原大佛死仇之人的名字。
怕疼佛说道:“小子,不如我们再打个赌如何?”
凤何栖道:“赌什么?”
怕疼佛微笑着,并不马上答话。
他手指用力,竟是用蛮力在圆盘上刻下了一串字。
金粉散落,金盘生纹。
上面写的是:铁指十三鹰,铁龙石。
怕疼佛道:“我赌一会儿在铁龙石死之前,总共有几个人会去杀这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铁指十三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