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悄然降临,欧阳诗凌低着头往御书房的方向去,元宝告诉她,自她走了以后,白予廉一直呆在那里独自生气,连晚膳也没有用。
她心里琢磨着见了白予廉该说什么,一个黑影稳稳地落在她面前,她抬眼间,那人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灯光虽昏暗,她依然清晰看到来人是谁,是罗安,他的身影她一眼就能认出。
她先是惊讶,而后平静地看着他,一脸淡漠,仿佛在告诉他,他的出现与否并不会掀起她心中的波澜。
罗安似有千言万语,只是面对她时,又怔在当下,一时语塞。
两人对望,眼里流窜的东西千回百转,究竟有情还是有怨,终究被沉默淹没。
“你,还好吗?”他终于开口,千言万语终是说了最想说的那句。自从被她撞见他与洛珞在一起,而后愤然离去,他立刻追了出去,却始终没有找到她。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他心急如焚,再三逼问下,欧阳君越才愤愤地说出她进了宫的消息。从欧阳君越对他的态度,他可以判断出她确实因为撞见他与洛珞的事而逃到皇宫里去。对此,他既惊又喜。
欧阳诗凌听懂了他的问话,一时间心里酸涩不已,眼泪瞬间涌上眼角,想起那日的画面,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对不起……”
欧阳诗凌心里五味杂陈,一句对不起究竟代表了什么?他在为那日的事情道歉,还是……她又想起了洛珞对她的哀求,还有他们之间的约定……
“凌儿……”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暗处走来,他朝她跑过来,由于太专注自己的事,他并未发现站在一旁的罗安。
白予廉拉着欧阳诗凌的手,道歉道:“凌儿,你说得对,终归是我负了如妃,我已经下旨让如妃回到紫云宫了。”
见他一脸真诚,像一个知错而改的孩子,她哑然失笑:“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欧阳诗凌一时晃神,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白予廉支吾道:“在没遇见你之前,我走到哪儿都是皇上,我不是有意拿皇上的身份压你。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白予廉……”
欧阳诗凌心里感动,想起小芸说的话,白予廉身为皇上确实有他身不由己的地方,高处不胜寒,他也许连最普通的友情都很难拥有。她总是无视他的权威,挑战他的身份,他若不是真心待她,她恐怕早就无法活命了。现在,他还低声下气地来道歉求和,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好了,我也有错。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所有错都归在你头上,还当着侍卫的面驳斥你,我这么大逆不道,皇上没有降罪,我应该谢主隆恩了。”
白予廉心事放下,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罗安,他瞪着他们,像一只凶猛的野兽,恨不能立刻扑倒他,将他撕碎。
“凌儿,我今天来是带你出宫的。”罗安没有向白予廉请安,只是盯着欧阳诗凌一字一句地说。
罗安的愤怒莫名地激怒了欧阳诗凌,她不理解他的愤怒,他说要带她出宫,他凭什么认为她会跟他走?他以为他是她的谁?
见欧阳诗凌没有说话,罗安干脆几步冲过去,拉起她的手,要强拉她出宫。欧阳诗凌奋力甩开他,怒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凌儿,皇宫不是你呆的地方。”
“要呆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你要跟我斗气,不需要呆在这里。你先跟我出去,要怎么闹都随你。”罗安半哄半劝。
“谁要跟你斗气?我在宫里挺好的,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很疼我,廉哥哥对我也很好,我在宫里尝尽山珍海味,看尽奇珍异宝,最重要的是,不会看见不想看见的人,不会撞见不堪的事。”欧阳诗凌所说的不想看见的人自然是罗安和洛珞,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洛珞,也没有勇气再面对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罗安自知理亏,可一时之间又无法三言两语向她解释。他瞥眼看见白予廉腰间那湛蓝色的香囊,情绪再次翻涌。他认得那是欧阳诗凌的手工,他以为这个香囊有特殊的意义,他不知道宫中很多丫鬟婆子们也有这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