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诗凌心情极好,扬起马鞭策马奔腾,宝儿的精神也很好,载着欧阳诗凌在蓝天白云之下,惬意无比。白予廉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赶上来,欧阳诗凌给他出的主意果然有用,现在他的母亲已经收起所有名门闺秀的画像,他重获自由,在旷野中驰骋,说不出的惬意。洛珞的马儿只是匀速前进,她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可毕竟郊外的空气清爽,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罗安策马前进,时快时慢,保持在最后面的位置,眼神却始终带着笑意,锁定在欧阳诗凌的所在。
元宝等在溪边,准备了干粮和食物,他们坐下来休息,马儿们在一旁饮水。
“你真是奇女子,静的时候可以像个大家闺秀,在小雅居安静地看书。动的时候又能在旷野策马狂奔,像个野丫头。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安静的样子。”白予廉的眼睛笑出了月亮。
“你喜欢不喜欢不要紧。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有心上人了。”欧阳诗凌朝他腰间的香囊怒了努嘴,深深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
白予廉笑道:“多亏了你的建议,这个香囊可帮了我大忙了。我偷听到我娘和姑妈说,这个女子竟然知道廉儿最喜欢的是白玉兰香,想必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她哪里知道,这香囊是我自己买的,当然选的是我喜欢的花香了。”白予廉发出胜利的笑声,这一场胜利,让他兴奋不已。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听不懂呢?”洛珞心思百转,她的眼从未从罗安身上移开。
欧阳诗凌和白予廉相识一笑,默契十足地把嘴关上,做了个秘密的手势。洛珞看了一眼罗安,扯起嘴角嗔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友好了,竟然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连安大哥也不能知道吗?”
“江湖儿女还是应当讲义气的,我答应过不泄露他的秘密,就不能说。”欧阳诗凌凑到罗安身边,从他手里抢过一半红薯,冲他做了个鬼脸,罗安嘱咐了一句小心烫,果然差一点儿她就要把红薯往嘴里送。
“原来那个钱老爷目无王法,是因为他的兄弟是两江巡抚啊,怪不得他敢仗势欺人,如此无法无天。好在皇上下旨彻查,才把他们欺压百姓的那些事儿查出来,使他们伏法。”欧阳诗凌意味深长地说:“这个皇上,如妃的事儿到钱老爷的事儿上看来,他能够洞察民情,分清是非黑白,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是当然!”白予廉一脸骄傲,他仰起头,眼神不知瞥向何处。
“不管怎么说,钱老爷被抓了,安大哥就安全了,这真是值得庆贺。”
“是啊是啊,当我得知钱老爷被抓的消息,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洛珞展露的笑意,那么真实,那么可人。
罗安和白予廉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荡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元宝在一旁殷勤地伺候主子。
罗安和白予廉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荡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元宝在一旁殷勤地伺候主子。
午后的阳光变得猛烈起来,他们不得不转移到一棵大榕树下。这棵百年榕树有着庞大的枝蔓,留出了足够的荫蔽空间,果然大树好乘凉。四人说说笑笑,玩着成语接龙的小游戏,因欧阳诗凌好胜心强,提出男女比赛,于是她和洛珞为一组,罗安和白予廉为一组,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逐”。
出乎意料地,罗安和白予廉十分默契,欧阳诗凌和洛珞却相对弱些。洛珞自小偏爱武艺,对成语诗词的造诣远没有他们高,再加上欧阳诗凌妙语连珠,连番接招,虽为四人的局,却像是欧阳诗凌一人对战两人的局面。
正当他们兴致最高的时候,突然听得洛珞惊呼有蛇。欧阳诗凌转头发现一条青色的小蛇正冲她吐出火红的舌头,她平生最讨厌蛇虫鼠蚁,对蛇的恐惧不会比面对老虎狮子的恐惧小。就在她本能地要一跃而起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罗安长剑落下,青蛇顿时被劈成两半,而欧阳诗凌被白予廉护在身后,惊恐未定。
“你没事吧?”罗安和白予廉几乎同时问道。欧阳诗凌拍着胸脯轻轻摇头,不敢拿眼睛去看已经断为两半的青蛇。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有事……”
他们这才发现洛珞双唇发白,额上沁着汗珠——她的腿被毒蛇咬了。
白皙的小腿上,毒蛇咬过的印子尤为显眼,伤口发紫,毒性在蔓延。罗安二话不说,俯身替她吸去毒血,神情专注。洛珞的眼中有诧异,有感动,也有担忧,她认真地看着他,感受着他的唇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吮吸。她知道,他救她只是因为她中毒了,换做任何一个人,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除了欧阳诗凌。是的,她清楚地看见,当两条青蛇同时出现,并且她出声求救在先,罗安却只看到了欧阳诗凌的危险,并且第一时间保护了她,这几乎是他的一种本能,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欧阳诗凌,他只能看见她。
这一刻,她忽然想就这样死去该有多好,至少她能在死前拥有罗安给她的一点温存。她的心好痛,却都是无法言说的痛,滚烫的泪落下来,沿着脸颊滑落,却那样的冰凉……欧阳诗凌替她擦去眼泪,柔声安慰着她,她的双眼那么清澈,她的面容那么干净,她的手那么温暖……曾几何时,当父亲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她也是那样无忧无虑,快乐地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命运终究对她残忍,夺去了她的父母,夺去了她的家,夺去了她所有的快乐,就连她喜欢的人也不拿正眼看她。她的仇人是匡王夫人,可这一切的仇恨却是源于欧阳家,他们洛家为什么要替欧阳家还债?这实在不公平。同样是人,欧阳诗凌得到了一切,她却失去了一切,这实在不公平,实在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