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酒楼高朋满座,人们都聚集在舞台四周。然而,今日没有歌舞表演,而是京城一年一度的“文斗会”。文斗会,最初是文人墨客以文会友活动,随着四方才子才女们慕名而至,文斗会已经演变成一场无硝烟的争斗,每一年在文斗会上总会出现一些令人惊喜的才子佳人,有许多人因此踏上光明的前途。所以,文斗会,如今已经是声名大噪,轰动全国的活动。
平日用以歌舞表演的舞台,简单地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乐器。台下的人,有悠闲地坐着的,有不停议论的,有焦急张望的,有笑着看热闹的……自君越酒楼承办“文斗会”后,参加活动的人均一视同仁,没有因身份而差别对待,但从衣着服饰上仍能看到许多达官贵人,一些江湖中人也出现在人群中,俨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可见,文斗会是一个天下皆知的盛会。
欧阳君越走上舞台,台下立时安静,纷纷把目光转向舞台,屏气凝神。
“各位乡亲,各位朋友,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文斗会,是天下学子们施展才华的好时机。与往日一样,今天来到文斗会的有全国各地的才子佳人,那么今日谁能在文斗会上成为最耀眼的冠军呢?让我们拭目以待。今日的考核官有吏部尚书张大人、翰林院院长乔大人,大学士陈大人。现在,我宣布,文斗会正式开始。
由各地推选出的参赛者已经准备就绪,让我们进入第一个环节——舞弄水墨。请参赛者在屏风上画一幅字画,要求有画亦有字。”
小斯们将屏风搬上台,丫鬟们准备好笔墨,参赛者们按照安排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背对观众,而在屏风上的一笔一画便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四君子梅兰竹菊在屏风上纷纷出现,相对应咏唱的诗句也陆续跃然纸上。这个环节主要比试的是作画和书法的能力,参赛者中大都只擅长其中一种,有的擅长水墨,化作线条流畅,形容分明,其字却平平无奇;有的画作普通,其字却颇有大家风范。作画与写字能力都好的只有两人,一男一女,男子画了一幅翠竹迎风图,将竹子的高风亮节表现得淋漓尽致,其书法生动而有气势、风格洒脱,书法笔势雄健活泼,仅一个“竹”字就彰显了其书法的大气。女子画了一副淡淡的水莲花,技艺精湛,仿若微风荡起水中的涟漪,正缓缓荡漾,她的字完全承袭了王羲之的书法精髓,当真做到了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在看客们的啧啧称赞中,《清风翠竹》与《淡水莲花》成为考核官一致评定的最好的作品,两位参赛者章冼和玉若成为这一环节的获胜者。
“传说中的文斗会,真的是人才济济,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洛珞惊叹连连。
“这有什么,这样的文采跟我们家少爷比起来还差得很远呢……”元宝脸上难掩骄傲和自豪,白予廉若无其事地扇扇子,眼角却是一抹自足的笑意,罗安没有表情变化,淡淡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个环节是——以诗会友,顾名思义,作出诗句与诗友相对,能够始终对到最后的则为赢家。通常在这一环节中,对才学的造诣即可见分晓。
经过第一轮比赛后,进入“以诗会友”的参赛者只有五名,五人在诗词上都有很高的造诣,一时间难分高低,每吟出一首诗,台下即刻掌声响起。
半个时辰后,一人退出,剩下四人;一个时辰后,一人退出,剩下三人,其中包括章冼和玉若。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玉若淡淡地笑着,神情怡然。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章冼摇头晃脑,仿佛脑中有用不完的诗句。
……
直到三个时辰过后,这场对诗大战才落下帷幕。章冼和玉若再次拔得头筹。
“今年文斗会上的花魁非玉若姑娘莫属。”墨阳眼中充满赞赏,语气虽淡,却是饱满的情感。
“我想,墨阳姑娘的文采未必会比玉若姑娘差。”白予廉赞赏地对墨阳说,墨阳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瞥了一眼罗安,而罗安正淡淡地看着欧阳诗凌。
第三轮是个人才艺展示,无论文武,任意形式,只要能将最好的才能表现出来即可。
章冼耍了一套剑法,步法精准,招式唯美。若以剑法的标准来看,则太过柔弱,若以舞蹈的标准来看,则过于刚硬,即便如此,他的表演仍赢得阵阵赞赏。
玉若抚琴,曲调如高山流水,倾斜而至,君越酒楼内原本噪杂的环境,顿时鸦雀无声,都在认真地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
一曲完毕,顿了几秒后,掌声如雷,许多人站起身为玉若的精彩表演欢呼。欧阳诗凌也兴奋地跳起来拍掌叫好,墨阳静静地坐着,却是奋力鼓掌。白予廉和罗安均是一副赞赏的神色。
“区区女子怎能登大雅之堂,不过是抚琴唱歌,与歌姬无异,凭此也想成为文斗会的才女……”说这话的是章冼,他一脸冷峻,眼角不屑的神情正朝着玉若的方向。
“技不如人就出言中伤,非君子乃小人的行为!”欧阳诗凌恨恨地瞪眼。章冼回过头,冲欧阳诗凌哼道:“等着瞧好了,今日的才子一定是我!”
“不过懂得一些诗词,舞几下剑法就如此目中无人。若才子只是这个水平,文斗会可就一点都不矜贵。”欧阳诗凌懊恼地说,罗安笑了笑,拉她坐下,“犯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文斗会比的是真实的能力,他若肚子里没有墨水,也坐不上才子的宝座。”
由各个地方选拔出来最拔尖的参赛者经过三轮比赛之后,只剩下玉若和章冼。他们各自展示了个人才艺后,考核官一致裁定章冼获胜。当考核官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观众席发出一片欢呼,同样有一阵不服的声音。
“现在到了自由挑战的时间了。台下众人,无论是谁,只要敢站出来挑战章冼,赢者便可成为本次文斗会的冠军。”欧阳君越高声说道,声音难言高亢的情绪。
章冼站在台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挑战过他。
“敢问三位考核官,章冼凭什么获得冠军?”欧阳诗凌站起身,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众人屏气凝神,认真看着这个义气凛然的少女,又齐刷刷地看向考核官们。
“章冼在前两个环节中脱颖而出,其才识大家有目共睹。在最后一轮自由展示中,玉若姑娘的琴声虽然美妙,却平凡无奇,章冼的剑法精准,足以证明他文武双全,堪称才子。”考核官中最年老的翰林院院长乔大人站起身,颇有地回答欧阳诗凌的问题。
“所谓剑法的精准,不仅招式到位,更需要内力为助力。章冼的剑法只有招式,却无丝毫阳刚之气。虽名为舞剑,却如柔媚的舞蹈一般。若是按乔大人所说的标准,他的表演与玉若姑娘的表演并无不同。”欧阳诗凌不紧不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三位考核官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这也难怪。三位考核官,皆是文官,对于剑法的认识浅薄,无法准确辨识好坏,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作为考核官,应该客观评价,而不应有主观意念才是。”
“这位姑娘,若是你不服可以上台与章冼一较高下,不应在此干涉考核官的评判标准。”陈大人一副鄙夷的神色。
“众所周知,文斗会最精彩的不是前三轮选拔赛,而是自由挑战赛。章冼获得几位大人的赏识,想必是有他过人之处。只是,若三位大人不能客观评判,对于接下来要挑战的人就太不公平了。”说话的是墨阳,她冲欧阳诗凌轻眨了眨眼,两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翰林院乔大人,状元出身,文学泰斗,门下学生遍布朝野;大学士陈大人,状元出身,其文采天下闻名,要拜师者数不清。老夫虽然没有两位大人的文采和学识,可也是当年的榜眼。我们是朝廷任命的文斗会考核官,你们两个下丫头凭什么质疑我们?”吏部尚书张大人勉强压制内心的愤怒,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轻蔑二字。
“三位大人的学识和才华晚辈不敢质疑。只是,文斗会拼的并非是纯粹的才识,只怕三位大人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影响了大人的判断。”
“姑娘这话是说我们倚老卖老,不懂装懂吗?”吏部尚书张大人的脸已经气得通红,怒目瞪着墨阳。
墨阳微微一笑,俯身做了个揖,道:“晚辈不敢。既然众目睽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三位大人若不做出澄清,恐怕天下人都要误会了。”
“你什么意思?”
“晚辈不才,自知才学不及大人。晚辈愿做试验,还大人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