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珞在鬼谷休养了一个月后,身体复原决定回到君越酒楼。欧阳诗凌因为陪着洛珞,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鬼谷去,可陪着洛珞出去的时候,她却心事重重,一心想着罗安的事——为什么罗安要不辞而别,是他要求留在鬼谷却又为何一个招呼也不打就自行离开?这件事她想了半个月,始终没有走出困扰。
夜幕降临,酒楼里正欢歌燕舞,雅间和楼底各处都坐满了人,人们喝着酒,聊着天,时不时为舞台上的精彩歌舞发出热烈的欢呼……欧阳诗凌喜欢热闹,常趴在小雅居窗前,听歌看舞,如今她想另找地方安静。
酒楼的后院,空空荡荡,隐隐的能听见前面的嘈杂,还有侧院里下人们工作的声音。欧阳诗凌坐在回廊上,正看着已经黑了的天空发呆。门吱呀响了,欧阳诗凌凝神看清来人,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鬼鬼祟祟地,似乎在防范可能发生的危险。
若不是有特别的目的,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从前门走,欧阳诗凌断定这两个人来者不善。他们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欧阳诗凌扔出长绸要绊住他们的脚。长绸刚刚扔出,来人便警惕地闪到一边:“谁?”
“鬼鬼祟祟地闯进来,还敢问是谁,当真以为酒楼真的没人了吗,竟能任由你胡作非为?”欧阳诗凌恼了,连甩长绸,都没能将对方绊倒。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对我们公子无理?”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躲在一旁,显然不会武功,嘴里却冲欧阳诗凌哼道:“识相的快快住手,伤了我家公子你可赔不起!”
听得这样狂妄的话,欧阳诗凌心里嘀咕这大概又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这些日子,在君越酒楼,她眼见各色各样的公子,他们大都是城中富豪或官家子弟,仗着钱势和权势表现出目中无人的样子,可笑又可憎,若不是欧阳君越叮嘱她闲事莫理,她一定像对付杨半山那样修理他们。这会心下正郁闷,逮个纨绔子弟出气也是好的。
两人僵持间,欧阳诗凌忽然收回长绸,对方没有防备,随着长绸打了个圈,两人的距离被拉进,欧阳诗凌以玉笛为武器出招,对方手拿折扇抵挡,一时间竟不相上下,胜负难分。
“凌儿快住手!”闻声赶来的唐子青忙出言喝止欧阳诗凌。欧阳诗凌正打得认真,被这一声喝令分了神,向前扑了个空,眼看就要摔成个狗吃屎的模样,一只大手拉住了她,将她拉进,却落在敌人的怀里。欧阳诗凌心下懊恼又要出招,被唐子青制止:“凌儿别闹了,廉公子是我们的朋友。”
在小雅居里坐定,欧阳诗凌不情愿地嘟着嘴。唐子青替他们倒了茶,柔声道:“凌儿不懂事,还请廉公子见谅!”
“我还以为是新来的下人呢,如此没有规矩!”廉公子悠然地喝着茶,却出言讽刺,欧阳诗凌恼道:“下人怎么了,我看你的下人也霸气得很呢。再说了,既然是朋友来访,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鬼鬼祟祟地走小门,被人当成贼也是自找的。”
“君越为人洒脱,却有个刁蛮的妹妹,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做,跑到后院去当护院,真乃奇女子也。”廉公子说时故意将“奇”字着重说了,脸上一抹轻蔑的笑意。
欧阳诗凌平日里爱对家里人撒娇,对别人都是谦恭有礼,绝对跟“刁蛮”二字扯不上关系,听到他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懊恼极了,怒目瞪圆道:“刚见面就妄下断言,廉公子未免太武断了。我哥哥一向结交的都是英雄豪杰,在你身上我看不出来你有任何一点跟这个有关的气质。”说时她认真打量着廉公子,他梳着中规中矩的官家发髻,一袭花色绸缎圆领衫,皮肤白净,浓眉大眼,眉宇间透着几分俊逸,眼中的骄傲显出几分霸气。
“我家公子可不屑当什么英雄豪杰,我家公子乃是人中之龙!”说话的是廉公子的仆人元宝,长得贼眉鼠目,一双眼睛总是贼溜溜地转,只是方才打斗时他只敢躲在一旁逞口舌之快,是个无胆之人。
“英雄豪杰者,有英勇豪迈气质者也。人中之龙?或许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其实是龙是蛇还不一定呢!”欧阳诗凌的语气带着分明的嘲弄,惹得廉公子和元宝横眉瞪眼,唐子青见状忙当起和事老,道:“廉公子一表人才,才貌出众,英雄气节自然不会少。凌儿率真可爱,并非刁蛮,大家都是朋友,第一次见面彼此不熟悉才会造成误会,就请消消气,都莫伤了和气吧。”
“谁跟他是朋友!”欧阳诗凌和廉公子同时不服地哼道,唐子青一番好意全然白费了。正好这时欧阳君越回来了,他已在进门前听到二人的争吵,嘴角一抹清爽的笑意。
“哈哈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欧阳君越走进小雅居,见欧阳诗凌和廉公子气鼓鼓地对坐着,见了他也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唐子青笑着朝他使了个眼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你们两个这样的见面方式倒是不错。”欧阳君越笑得云淡风轻,道:“让我来正式介绍,这位是白予廉,我多年的好兄弟,他从后门走不过是图个清静来见见老朋友,并非凌儿以为的盗贼。”他说完又看了看欧阳诗凌,道:“这位是我的妹妹凌儿,虽然有时候爱任性,可也算是温柔可人的女子。这几日情绪不好,才会……”他这话是指着欧阳诗凌为罗安而心事重重说的,欧阳诗凌被说中了心事,不甘心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