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珩叹气道:“府上肯收留我,我已经十分感激。又怎么好事事劳烦。”
淳钧、燕支对视一眼,淳钧笑道:“侯爷和夫人都是真心疼爱姑娘的,何况寻人也不是甚么难事。我看回去姑娘找侯爷提一提,估计就成了。不然姑娘在洛阳也没几个熟人,找人实在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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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珩在回去的路上将事情通通和洛川说了一通。洛川要来她那戒指,仔细看了一会儿,摇头笑道:“我从没见过它。不过你师伯这么看重它,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好好收着吧。”
祝青珩淡淡道:“我才不管它是甚么来头,若是件宝物,这也是小园送我的。如今这戒指在,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她越说越难过,禁不住掉下泪来。
洛川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哭鼻子吗?”拿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又道,“咱们和她走的是一个方向。若是她出事了,路上总该见到些痕迹。现在没有消息,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祝青珩握紧手帕:“你是说她被人掳走了?”
洛川安慰道:“也或许是迷路了。”
祝青珩苦笑道:“那儿离洛阳也就十几里的路,这都几天了。”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日宫秋燕往哪走的,你还记得吗?”
洛川沉默半晌,肃容道:“是我的错。”言下之意是说宫秋燕也是朝洛阳方向离开的。
“呲啦”一声,祝青珩手中帕子撕成两半,她低垂着头,喃喃道:“她当日那么生气,若是小园落在她手里,不知会被怎么对待。”说完身子微微一颤,打了个寒噤,泪珠一滴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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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侯府,祝、洛二人便各自回了房。祝青珩心乱如麻,身子也倦的很。洛川则从海娃那里得了一堆灵芝草药,借了一个炉子来炼些治伤的丹药。
祝青珩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淳钧过来道:“姑娘,相府的许三姑娘专程来看夫人,听说姑娘找到了,也想见见姑娘。姑娘若得闲,便去见一见吧。”
祝青珩揉了揉眼,问道:“许三姑娘?”
淳钧道:“是当今宰相的女儿,和公子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关系很好。”
祝青珩琢磨了一会儿她这句话,笑道:“这三姑娘今年多大?”
淳钧道:“和姑娘是一般年纪的。”
祝青珩打了个哈欠:“也好,那就去见见吧。”
这许三姑娘喜穿红衣,远远看去犹如厅里怒放的一朵牡丹花。祝青珩见她周身打扮彩绣辉煌,一张芙蓉面丹唇微翘,甚有威严。再扫了一圈周围立着的七八个侍女,各个腰间挂着长刀长鞭等武器,心里就有了底。
那许三姑娘见她来了,仍稳稳坐在椅子上,先喝了口茶,然后手往旁边微微一伸,就有侍女将茶杯接过去。接着她微扬下颌,淡笑道:“这就是祝家姑娘?”
祝青珩瞅着她拿腔拿调的模样,心中甚感好笑。便不紧不慢坐到她对面,吃桌上摆着的点心。
那许三姑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蛾眉微簇,淳钧忙道:“三姑娘,这便是祝姑娘。”
许三姑娘身旁一约莫七八岁的侍女嘟囔道:“淳钧姐你到底是英武侯府长大的,最是知礼,和那些乡下来的不一样。”
淳钧脸色难看的笑笑。那侍女扫了一眼无动于衷坐那吃点心的祝青珩,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便又继续高声道,“那些乡下来的人最是不能搭理,仗着别人的宽宏大量就要拿架子摆威风,或者以为有个劳什子的约定就真成别人家主人了。一沾上就甩不下来,比那狗皮膏药都黏。”
这番指桑骂槐实在露骨,淳钧脸色一白,偷眼去看祝青珩,却见她已经吃完一块鲜花饼,又拿起一块枣花酥慢慢品尝。还笑着对燕支道:“姐姐,劳你倒杯茶。”
燕支应了一声,取来茶碗倒茶。众人见祝青珩喝完茶,拿帕子擦干净手,心道她总算要说话了。便见祝青珩冲着她们微笑点头,说道:“淳钧,你既然和这丫头有旧,左右也没外人,你们就坐下来慢慢聊吧。”说完又要去拿点心。
许三姑娘脸上一僵,忙道:“春雀,你和淳钧去外面说话吧。呵呵,祝家妹妹,我刚才去看过婶婶,嗯,婶婶就是凌夫人了,婶婶还交代我你第一次来洛阳,人生地不熟的,要我领你四处转转。”
祝青珩嫣然道:“哦,原来这位姐姐先前说的祝家姑娘是我啊。我见姐姐不起身,还道是屋里还有另一个姓祝的丫头,姐姐和她打招呼呢。”
许三姑娘脸上着恼,从牙缝里挤出话道:“我有些不舒服,起来就晕,这才失礼,让妹妹见怪了。”
祝青珩脸上多了几分担心,嘴上却慢吞吞道:“哎呀,许家姐姐身体不舒服,还专程来看我,我先谢过姐姐疼爱了。姐姐快回家休息吧,若是因为我生了病,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许三姑娘僵笑道:“好,好,那我也不打扰了。改天我下了帖子,妹妹一定要过来玩。”
祝青珩笑道:“多谢姐姐费心。届时我一定去。”
许三姑娘道:“好,那我走了。”当即起身,一行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祝青珩送她出门,注视着她的背影,笑眯眯道:“你们俩看,这许三姑娘是为什么来的?”
淳钧小心翼翼道:“我看许姑娘只是来见见姑娘,应夫人的话日后带姑娘四处玩玩,多认识些朋友。”
燕支抿了抿唇,不说话。
祝青珩道:“我看那春雀性子莽直有趣,你们从前见的多吗?”
燕支道:“姑娘别理那小蹄子,她几文钱买回去的,许三姑娘看她会喂狗,才得了青眼带在身边。整日只会说些胡话,早晚摔跟头。”
祝青珩笑道:“胡话?不见得吧。我看是真话才对。”
淳钧道:“姑娘可千万别当真,为了个小小婢子的胡话置气。”
燕支也急道:“那话怎么能信,咱们府上上上下下都高兴姑娘的到来的。”
祝青珩笑道:“我有甚么好生气的?你们两个也不必急。以后有人要头疼,那人也不是我。谁惹的债,谁自己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