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晚,乡村的风还有些凉。
屋内狭小的木板床上,小舟侧躺在内测睡的很沉,银白色月光透过窗缝照到她白皙的手臂上,小鱼放下手中的包裹走过去,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轻轻的放到被窝了,最后再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舟,轻轻的拉开木门离开了。
离别对于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是生活的常态,习惯了有人走,有人来,只是这次要走的换成是她,她才知道更多的不舍是那个要走的人。
今夜,月色撩人,池塘边、草丛里,蝉鸣蛙啼,不绝于耳,也很好的掩盖了离别的足音。
她就站在年家破旧的大门前看着左右两边延向村外的小路,茫然无措。
左边,那条路通往皇城,右边那条通往未知的方向。
走左边她势必会碰见那些捕快和杀手,走右边这条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何时又会重新遇见人群。
理智告诉她如果想活命就最好选择哪条不知通往哪里的路,可是她又不甘心一辈子这样逃亡。
理性与感性的争夺在月儿渐渐高升到半空后终于分出胜负了。
右边那条通往未知未来的路因为走的人少了,显得有些暗,走起来总有点胆颤心惊的感觉,即使是来自21世纪,不信鬼神的她也忍不住一阵颤抖。
两旁小道上,杂草没人修理长的快与人齐高了,月光下,风儿一吹,远远看着就像有什么站在那摇晃。
小鱼用了吞了吞口水,拍拍胸口要自己不怕,可是脑中那些恐怖片的情节就是不受控制的在眼前闪过。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既然还隐约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在这夜黑风高,鬼哭狼嚎的荒郊野外。
是狼吗?还是也狗?
小鱼下意识的回头,后头那段自己走过的路上空荡荡的,只有野草随着夜风摇摆着身姿,月光从后面照过来,现在回头看也不过就是一堆即将枯落的杂草而已。
“没什么好怕的,只是错觉,只是错觉,这荒郊野外的,动物特多,不会有人的!”尽管这么用力的提醒这自己,那些急促的脚步声还是能隐隐约约传到她耳中,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听力明锐也不是件好事,起码想装死骗自己都难。
脚步声由远及近,整齐中薇显凌乱,眼看就要朝这边走来了,小鱼下意识的往岔路上跑,不管是谁,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遇见总不好。
树林里光线有些暗,不似小道上的清晰,不小心就叫藤蔓绊住脚,狠狠的摔了一跤,出于本能她用手去撑地却压到朝上的枯枝上,坚硬的枯枝一下子穿过皮肤,疼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那些人不知怎的既然也往树林的方向来,她马上往下坡滑去,隐没在一颗矮树旁。
那些人在小坡上方停了下来。
她看不清他们在找什么,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一路从年家跟出来,明明看见她往这条路上走的,怎么就不见了?”
小鱼一惊差点喊出来,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忘了受伤的手已经鲜血直流,手一碰到嘴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硬生生忍下想吐的感觉,往矮树后在缩了缩。
“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分头找。”
一声令下,所有人散了开。
她自知在小树旁躲着迟早会被发现心一横,往下一跳,小山坡的下面还有些高度,不知道通往哪,她滚了几圈,身体撞到石头,停了下又往下滚了几圈,直到撞上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这一路滚下来,也不知道撞了几次,被树枝和石头刺穿了几下,等她停下来时已经满身是伤,疼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上山找她的黑衣人发现响动也飞快的走下来,眼看黑衣人越来越近,她睁开眼往下一看,发现下面是一条很宽的官道,而那头正有一辆马车快速的朝这边行驶过来,月色中看的不是很真却,小鱼牙一咬,拼了,就赌马车主人那一点点的同情心。
她牙咬用力一跃,跳到官道上,马上越驶越近,一点停的迹象也没,而她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点也动不了。
她赌输了吗?古人真的比较冷些啊!
小鱼有点想笑,可是她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了,黑暗渐渐的笼罩下来,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马车上车夫一直注视着前方赶路,忽然一团黑影从头顶上串了下来,就直接躺在马车的前面,原本想直接驾车绕过去的,奈何那团黑影正好躺在路中间,两匹马拉着的马车有点宽,好像绕不过去,车夫只好急忙拉紧马缰。
“吁……”车夫一声长啸马才渐渐控制住,那团黑影就躺在两匹马的蹄子前,只差一点点马蹄就要踏过她的身体。
马车才刚停住,车厢内就传出一个不悦的声音。
“常欢,怎么回事?”
“王爷,前面有个女人到在路中央。”
“处理掉!”三个冷冰冰的字充分体现了主人的不快。
“是!”那名唤做常欢的青年车夫翻身下车,踢了踢地上的小鱼,见她一点反映也没,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正要往旁边丢时,车厢里又传出了男子低沉的声音。
“常欢,那人长的怎样?”
常欢愣了愣,不明白主人的意思,不过还是看了眼怀里的人,有那么一会儿愣住了,以为自己看到了王爷的心上人,可是再细心一看,发现两人差别很大,这姑娘,乍看一眼跟柔安公主有七分像,可是细看差远了。
“爷,跟公主有几分像!”话一出口常欢才警觉失误,这几日,主子深受柔安公主和亲之事的困扰,就怕主子听到公主的名字会不高心,自己倒好,既然这么直白的提。
没想到车厢内的人不但没有生气,还掀开布帘的一角对他吩咐,“带过来我看看!”
“是!”常欢将女子的脸往上抬了抬才抱到主子的面前。
车厢内的男子瞥了眼常欢怀里的小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快的常欢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男子哼了一声,放下布帘。
常欢以为主人生气了,马上解释,“是属下看错了。”
随即就要将手上的人扔出去,没想到车厢里再次传出主子冷冷的声音。
“常欢,带上她!”
“是!”常欢掀开布帘的一角将手中的女子塞进车里,见主子没反对才安心的回到外面,继续驾车。
常欢拿起一旁的马鞭往马儿身上一抽,马儿吃痛,拔蹄狂奔,“哒哒哒!”四蹄有紧凑又有节奏的响彻狂野,打破也该有的宁静。
马车远去后,留下官道上一道呛鼻的烟尘,一群黑衣人刚落地便呛的直咳。
“那是谁的马车?”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冷冷的开口。
“像是殷王府的马车?”
“殷王府?”黑衣人头目皱了皱眉。
“这事扯上殷王府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