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上官信入目所见,是任秋水满脸的鲜血。
他呆站在那里,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砚香的尖叫惊醒了他,他厉声吼道:“快去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
“是!是!砚香这就去!”砚香连手里的孩子也未来得及放下,转身飞一般跑了出去。
上官信一个箭步冲到任秋水面前,夺下她手里的残丝寒魄剑,上面兀自有血珠滴下!
那血,映得上官信的眼睛都发红了!
只觉得一颗心似被人硬生生剜了下来,痛的几乎不能呼吸,上官信忍不住大吼:“为什么?为什么?”
“妾身恨这张脸!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张脸而起!妾身要毁了它,不能再留着它来害人!”任秋水的情绪非常激动,疼痛加上心痛,让她有些竭斯底里。
是的,如果不是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她即使邂逅了海南天,他也不会爱上她;如果没有和海南天的一段情,也不会引来江朴蓉的追杀;如果不是横山魈怪的见色起意,也不会引来逸的英雄救美,就不会发生这后来许许多多的事情,太多不同的结局,只是因为这一张脸,只能变成“如果”!
所以,归根究底,真的是这一张绝世容颜害人不浅!既然,逸已经死了,那么,天下再也没有她愿意“悦己”之人,所以,她毁了它!
是的,昔日那张艳夺天下的如花容颜,此际已经布满剑痕,毁的不成样子了。
“夫人,得罪了!”上官信心痛不已,见到任秋水情绪激动,只得出手点住她的穴道,先动手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扶她躺在床上,然后,动手把屋内清理干净。守在床边,等着大夫的到来。
看着那张曾经美得夺人心魂的脸,而今已是惨不忍睹,上官信无比心痛,喃喃低语:“你好糊涂!你以为毁了你的脸就可以毁去一切吗?错了,吸引人的除了那张脸,还有你本身的美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本想过一段时间,就再次向她求亲的,结果……
唉……
很快的,大夫就来了!
上官信没有寒暄,立即请大夫为任秋水检视伤势!
砚香此时已经稍稍平复下来,忙哄孩子睡了,放在自己的小房间,然后沏了一壶好茶,送到任秋水屋里去。
过了片刻,大夫诊视完毕,上官信忙请他坐在椅子上,亲自奉茶,急切的问道:“大夫,夫人这伤严重吗?”
大夫抿了一口茶,看了任秋水一眼。
任秋水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穴道已解,但,她仍是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听到上官信和大夫的话,情不自禁的竖起了耳朵。
大夫迟疑一下,有些敷衍地道:“还好!夫人的伤不碍事,只是情绪波动太大,以致有些虚火上升,无妨,待会儿老朽开张方子,公子照方抓药,外敷内服,夫人很快就会没事的!”
上官信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谢谢大夫!砚香,准备笔墨!”
“是!”砚香乖巧的应着,捧上笔墨。
任秋水心中冷笑一声,这个大夫纯粹一片胡言乱语,这样的伤也能治好的话,他真成神医了!
大夫笔走龙蛇,很快就开好了一副药方,交给上官信。
“砚香,去抓药!”上官信递给砚香。
“是!”砚香接过药方,转身匆匆离去。
大夫背起药箱,道:“公子,老朽告辞了!”
上官信一面奉上诊金,一面客气的说道:“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大夫笑纳!”
“谢谢公子!告辞!”大夫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上官信送大夫到大门口。
大夫拦阻道:“公子请留步,夫人尚须人照顾!”
上官信客气的说道:“麻烦您了!
大夫回头瞥了屋内一眼,压低声音道:“公子,恕老朽直言,那位夫人脸上的伤痕,是好不了的了!”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上官信呆住了,半晌,方才叹息着回到房里。
任秋水意在毁去容颜,所以剑痕较浅,只是一些皮肉伤,上官信本是久走江湖的人物,初时只因眼见任秋水自残,头脑一片空白,昔日聪明的头脑临时“罢工”,以致请来大夫诊视,现下冷静下来,方才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刀伤药远比那些大夫的药要有效得多,正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上官信的伤药极为有效,短短三天时间,任秋水的伤势已好,只不过,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她举世无双的容貌。
对镜自揽,任秋水看见脸上满是疤痕,纵横交织,宛如狰狞夜叉,她轻轻叹息一声,取过一方黑纱,将面孔密密的遮了起来。
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会因为这张脸而受到伤害了吧!
任秋水想着,有些心酸!她从来没有害过人,可是,却落到不得不自毁容貌的境地!
砚香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一见之下,一怔。
砚香嗫嚅开口,道:“夫人……”
她心中暗暗为任秋水难过,那样天仙般的容貌就这样失去了,换做是她,怕不早就哭死了!
任秋水镇定一下心神,平静的说道:“砚香,去请公子过来一下!”
砚香道:“是!”转身退了出去。
片刻,上官信匆匆赶来,甫一进门,就问道:“夫人,唤在下来,何事?”
任秋水淡淡地说道:“妾身要告诉公子,妾身明日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