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
万籁俱寂。
几声虫鸣,是夜幕中唯一的声响。
任秋水拥被而眠。
恍恍惚惚中,似乎东正逸就站在床前,怜惜地望着她。
任秋水似睡非睡,喃喃的出声:“逸,逸,是你吗?”
“是我,秋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东正逸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一双大手轻轻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那种感觉,好真实!
“逸,逸,我好想你……”任秋水只觉一阵强烈的泪意冲上眼眶,微抬起手臂,想抓住那只在自己脸颊游移的大手。
但是,那只手却是一躲,远远避开了。
“逸!”任秋水迫切的想抓住那只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她抬头急切的去寻找,但是,入目所见,哪里是逸,分明是上官信英俊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幻觉!
任秋水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上官公子!”
“是我!夫人之美天下无双!在下对夫人,一往情深,无法自拔!”上官信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说着深情款款的话。
“上官公子……”任秋水皱起眉,他还没有死心吗?
“纳命来!”忽然间,海南天从天而降,挥动长剑刺来,任秋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上官信倒在了血泊中。
“不!”任秋水发出一声惊喊。
海南天挥动带血的长剑,仰天长笑,“秋水的美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们谁也休想抢走!哈哈哈!”
“不!不!”任秋水掩耳泣喊,难以置信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子,居然变成了嗜血的魔头!
海南天恶狠狠的眼神直直望过来,“谁对你存有非分之想,谁就要死!”
“不!不!不!”任秋水尖叫着,一坐而起,方才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却已令她汗透重衣。
寂静的夜里,只有任秋水浓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室内,她无力地捧住了头,低低呻吟一声,梦里那种恐怖的感觉,太真实了!海南天,有一天真的会杀掉上官信吗?
就在此时,幽暗的室内忽然响起一个冷幽幽的声音:“做恶梦了吧?”
“啊!”
任秋水没想到屋里有人,猝不及防之下,失声而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坐在桌子前。
“你是谁?”她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那人影粲粲一笑,右手轻抬,一声轻响,眼前一亮,灯儿已燃!
灯光下,一张风华绝代的男性脸庞摇曳生姿的出现在任秋水面前,但见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冷冷的讥笑,一头如墨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整个人释放着邪魅的气息!
“你,你是谁?”任秋水在心中感叹这个男子的俊秀出群,但,随之而来的警戒让她有些紧张起来!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男子没有回答任秋水的话,只是冷冷的打量着她,眼里有研判。
任秋水望着男子阴晴不定的脸色,静静的等着他说出来意!
“果然很美!”男子嘴里忽然冒出一句。
任秋水一怔,她打赌男子说这句话,并不是夸赞,因为她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屑!
眼前一花,那男子竟已站在面前,也不知他是如何过来的。
任秋水一惊,方要躲开,但觉身子一麻,仰面倒在床上,已不能动弹,原来已被男子点了穴道!
“你要干什么?”任秋水大骇。他不会趁机欺凌她吧?
男子不悦的白了她一眼,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屑的撇撇嘴,道:“不要以为人人都会被你迷倒,我才不做海南天和东正逸那样的傻瓜,居然为了个女人自相残杀,简直愚蠢透顶!”
他知道海南天和逸!他是谁?
看出了任秋水的惊骇,男子得意的笑了,“天下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我,我甚至知道,你就是水仙子!”
水仙子?这个几乎已经快要被自已遗忘的名字,此际从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嘴里冒出来,任秋水已不仅仅是惊骇了,她甚至感受到了恐惧。
“京城流传,原当朝宰相任重道,有女秋水,风华绝代,世称水仙子,水仙子因缘际会,与当今天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是有入宫为妃的命运的,但是,任重道图谋不轨,意图作乱,被人告发,天子纵使有心偏袒,却是无力回天,不得已依律斩首,女眷流放,但是,天子终究是暗中做下手脚,偷偷放了水仙子,不过,水仙子却是就此流落江湖,不知所终!”男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任秋水,眼里有一抹得意,“怎样,我说的可对?”
任秋水贝齿紧咬下唇,不去理会那男子,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谋着脱身之计,如果,她放声一呼,不知上官信会不会来救自己?
“如果你想喊人来救你,尽管请便!”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打算,悠哉游哉的说道:“如果,他们还能来的话!”
“你把上官公子怎么样了?”任秋水听出了端倪。
男子一派闲适,道:“我也没有怎么样,只不过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而已!”
看他说的这样轻松,难道上官信真的着了他的道儿?任秋水猜测着。
不会吧,上官信一身武功颇为不弱啊!
“上官信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给我提鞋都不配!”男子的口气很狂妄。
任秋水微微蹙起眉,这个男子也太狂了吧?
男子低头,一双邪魅的眼由上而下扫过任秋水,终是轻轻一叹,“果然是个美人啊!”说着,他温润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滑如凝脂的细嫩脸蛋。
任秋水一惊,偏头躲闪,“你做什么?”
男子冷哼一声,曲起手指,微一用力,长长地指甲在那如玉般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任秋水吃痛,倒吸一口冷气。
“唉唉,为了这张脸,皇帝老儿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偷私放囚犯;为了这张脸,东正逸一世英雄,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还有,海南天不惜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残害发妻,包括那个上官信,也一头栽了进去,呵呵,果然是红颜祸水!”男子面容阴冷如冰,语气里更是充满了森寒之意。
面对这个亦正亦邪的男人,任秋水既知反抗无效,索性不再言语,免得更加自取其辱。
“哼!”任秋水不出声,男子也没了继续恐吓的兴趣,犹放在任秋水脸上的手往下一探,却是放在了她柔软温暖的胸上。
“啊!”任秋水立刻花容失色,难道真的遇到了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