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任秋水欲起身,上官信急忙拦阻,道:“夫人产后身体不便,不要如此拘礼,否则,将来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任秋水明白他是好意,略一沉吟,复又倚回床上,一双妙目落在上官信脸上,道:“上官公子今日没有出去?”
这两天,很少见到上官信,所以任秋水有此一问,事实上,她并不清楚,上官信是为了四处搜寻滋补之物,所以一直忙的不见人影。
上官信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是关切地询问道:“夫人觉得怎样了?是否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任秋水轻摇臻首,“多谢上官公子挂怀,妾身已无大碍!”
“那就好,夫人如有什么需要,请千万不要客气!”
提起这个,任秋水就万分感激,她脸色一整,道:“这次若非公子,妾身母子性命堪忧,妾身死不足惜,但是倘若误了孩子性命,妾身就百死莫赎了,多亏公子的相救,妾身母子才得保全性命!公子的大恩大德,妾身来世必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上官信连连摇手,道:“夫人千万别这样想!今生能得见夫人,是在下莫大的荣幸!在下很高兴能为夫人略效绵薄!”
“但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上官信正色道:“夫人若真心想报答在下,就请夫人莫再说感恩的话!”
“好,既然公子是个爽快人,大恩不言谢,妾身记下了,日后必有一报!”
“难道,我图的只是夫人的回报吗?”
任秋水注目良久,忽而嫣然一笑,道:“妾身知道公子云天高谊,施恩不望报,妾身很庆幸能遇到公子!”
这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令人惊艳不已,直看得上官信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
此时,摇篮中的婴儿忽然啼哭起来,任秋水只得中断谈话,过去抱哄孩子。
那种温柔的呢喃声,让上官信听得有些痴迷,这个女人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定是天籁之音!
看着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上官信的目光渐渐变得异样起来。
人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不敢自诩英雄,但面前这个女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纵使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却一点不折损她的美貌,反倒是比那些闺中女子多了些成熟的风韵。
看着,上官信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能得到这个女子为妻,那么,就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没错,他的确对这个女人有很大的好感,但是,再怎样有好感,怎么可以娶她为妻呢?毕竟,闲云山庄在江湖上也是个有些名望的地方,他堂堂少庄主迎娶一个寡妇为妻,在颜面上也不太好看。
可是,如果就此放弃她,上官信知道,他以后一定会后悔!
罢了罢了,反正,这些年,他风流成性,已经有多个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坚称是他的骨肉,却都被他三言两语识破,灰溜溜的走了,如果……如果,他说这个孩子是他的私生子,应该没有人会怀疑的!毕竟,江湖上识得这个女子的过去的人极少。这样,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想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他和这个天仙般的女子成亲的场景,上官信不由自主的有些眉飞色舞起来。
孩子再次陷入安静,任秋水轻轻把他放进小摇篮里,转过身来,立刻发现上官信的炽热眼光,她微微一窘,轻咳一声。
上官信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拱了拱手,“在下失礼,请夫人见谅!”
“无妨!”
上官信犹豫着,不知应该如何对任秋水表达自己的心意。
任秋水敏感的挑了挑眉,“上官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妾身讲?”
既然任秋水先开口询问,上官信借机硬着头皮说道:“夫人,在下有一句冒昧的话,希望不会唐突到夫人!”
“公子但讲无妨!”
“夫人,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任秋水紧紧咬住下唇,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茫然无措,前途茫茫,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似乎天地之大,她却没有一个可以容身之地!
上官信见状,心中一喜,只要她无处可去,他的机会就来了,所以,他见到任秋水泫然欲泣的动人神态,强压下内心的喜悦,道:“夫人,在下来自闲云山庄,如果夫人不嫌弃,便去在下的闲云山庄住些日子!”
“什么?不,不行!”任秋水想也未想,冲口拒绝。
开玩笑,无亲无故,凭什么到人家家里去住?
“夫人……”上官信有些难以置信,“在下绝无丝毫恶意,只是看夫人暂时没有地方可去,所以邀请夫人暂时居住,在下的家里人口极多,不在乎多夫人一双碗筷,等孩子大些,夫人再慢慢打算!”
“不,妾身知道公子是一片好心,但是,无功不受禄,妾身已经麻烦公子太多,不敢更加厚颜叨扰!”有些原则是必须坚持的,所以,任秋水神情坚毅地说道:“等妾身出了月子,自会另谋出路!”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法子的!
“如果,如果……”无奈之下,上官信只得把心意和盘托出,只是,一向游戏花丛、放荡不羁的他,此刻居然结巴起来,“如果,在下说,想照顾夫人和孩子一生一世,夫人会不会觉得在下有些痴心妄想?”
说完,又急急补充一句,“在下发誓,一定会像对待亲生骨肉一样对待这个孩子的!”
任秋水一怔,她心细如发,已然看出上官信对自己有一些特别的情愫存在,毕竟,不客气的说,她生得极美,几乎所有见过自己的男子都或多或少有些亲近之意,但那仅止于男女间的原始吸引而已,谈不上什么情意,但是,这个上官信,他居然会开口求婚,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她现在只是带着孩子的寡妇,而这个看来颇有些身份的少年公子,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异样眼光吗?
上官信见任秋水良久不语,有些发急,道:“在下对夫人,只有尊重,绝无丝毫亵渎!一番话只是出自在下的情不自禁,绝无趁人之危的意思,请夫人不要误会!”
任秋水轻叹口气,道:“上官公子,你年轻有为,日后成就非凡,必会寻到一个极好的女子为妻,妾身已非云英未嫁之身,不敢作此妄想!”
“夫人……”
任秋水打断他的话,道:“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了,但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生此世,妾身心里只有亡夫一个人!”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床头的残丝寒魄剑,目中泪光莹莹闪动。
上官天业顺势看过去,脸上掠过羡慕与黯然。如此明白的拒绝,更加说明,那个男人在她心里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
此刻,上官信忽然嫉妒起那个死去的男人来!他纵然死了,世间还是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在思念着他,虽死犹生啊!
任秋水很快就知道多情和怜爱被上官信赶回了胭脂阁,她没表示任何异议,因为她从心里不是很喜欢那两个女子,撇开她们满身浓浓的风尘味不说,单是那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就让任秋水避之唯恐不及,她们的离开,反到让她松了口气。
但是,上官信是绝不会放任任秋水这样一个尚在月子中的弱女子独自去照顾孩子的,那样,她的身体非被拖垮了不可,所以,两天后,任秋水身边多了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叫砚香,年方十三岁,年纪虽小,却十分善解人意,手脚勤快,把任秋水和孩子照顾的很周到。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在上官信的精心调理下,任秋水的身子已经复原如初,孩子也养得白白胖胖。
在目前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任秋水无奈的接受了上官信的援助,虽然颇有些利用上官信感情的嫌疑,但,若不如此,要她一个新丧丈夫、新产孩儿的弱女子怎么办呢?
但是,任秋水刚刚坐完月子,一个在暗处窥探多时的诡异绝伦的江湖怪杰就闯进了这对母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