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哥,你看。”一个小厮面色慌张地指了指院内那碎落一地的假山石碎削。
吕钱见状,紧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还好,南苑里没什么响动了,似乎平静得很。
他定了定心神,“大伙挨紧点儿,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他往厢房望了一眼,那雕着早春图的木门已脱落损毁。房中隐隐透出昏黄的烛光。
“进厢房看看吧,现在要是折回,老爷也会要了咱们的命的。”
众家丁听了吕钱的话,都挤作一团,战战兢兢地朝房里走去。
只见平日雅致整洁的厢房已变得一片狼藉。少爷珍爱的字画和景瓷花瓶碎落一地,就连床榻上的牡丹蚕丝被,也成了一堆不规则的碎削。
“哎呀!”先前那个打喷嚏的小厮被什么绊了一下,咣当一声扑倒在地,还让瓷瓶的碎削划伤了手,伤口噌噌往外冒血。“妖怪,妖怪,救命呀,妈呀!”他吓得飞快地连滚带爬,蜷缩进了屋内的一个墙角里。
几个还没来得及进屋的家丁,听了叫声后,拔腿就往回跑。已经进屋的人,几乎都被吓得抱头缩成一团,口里还纷纷念叨着大仙饶命之类的胡混话。
吕钱也吓得四处张望,这一张望,还真让他找着了“妖怪”-------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刘三郎。“慌什么,是少爷。”
众人一听是少爷,又急忙围了过来。吕钱跪在地上,将刘三郎的头颈轻轻扶起,哆嗦着手伸到刘三郎鼻下探了探他的气息。“还好,还有气,快,快去禀报老爷、夫人!”
两三个小厮急忙跑回刘占元和王氏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少爷,少爷还在里面。活、还活着。”
王氏一把推开回话的小厮,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厢房奔去,连头上的紫荆花金钗也在奔跑中掉落在地上。不过女子的脚步始终慢些,刘占元还是抢在王氏之前跑进了房里。
他一把将刘三郎搂在怀中,“儿呀,三郎、、、、、、”他使劲摇晃了几下儿子的身体,可刘三郎虽气息未断,却始终紧闭双目,昏迷不醒。
“三郎。”此时王氏也进了屋。她头发凌乱飞舞,眼见儿子面色铁青昏迷不醒,不由地眼泪翻滚,把脸上厚厚的脂粉都冲得花乱脏腻。平日里整齐端庄的模样不在,连身旁的下人都不住多看她几眼,还有两个在使劲地忍着笑。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城里最好的郎中请来。”刘占元大声呵斥着下人。
小厮们急忙去寻郎中。王氏双腿一软,坐地痛哭。“老爷,这可怎么办呀?我儿不会就这么去了吧?”她抹抹鼻子继续说道:“这,这真是妖怪所为?”
刘占元蹙了蹙眉,也不知作何回答。
吕钱凑过来,福了福身,对二人说道:“依小的看,这事确实有些蹊跷。”
“有何蹊跷,快快道来。”刘占元是个天生的急性子。
吕钱清了清嗓子,“老爷,您身为谷阳城的知府,最近可有听到什么妖怪作乱,祸害百姓的事?”
“这倒没有。”
吕钱继续道:“那就奇了,您没听说谷阳城有妖,咱们也没见着什么妖,可那两个道士怎么就偏偏说咱们刘府有妖呢?”
“我看也没什么妖。”王氏突然插口道。“三郎也不是第一次带女子回府,这次这个虽然骚浪了些,但我看也不是什么妖,她都跟三郎回来几天了,要真是妖我们三郎这些天还能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