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的鸣叫声在这夏日的静夜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整座谷阳城都沉寂在梦乡之中。唯有刘府正堂内几十只锦烛映得屋内透亮。
烛花又噼里啪啦响了几声。“怎么,就没人敢去南苑看看?”堂中主位上那个年约五旬的男子开口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不悦,此人正是谷阳城知府刘占元。
“你去吧。”他伸出肥硕的手,随便指向内堂中的一个小厮。
小厮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爷,老爷,小的尚未娶妻,家中还有老母尚需照料,求老爷饶命啊?”
“那你去。”他又指向另一小厮。那人闻言也扑通跪倒,带着哭腔道:“老爷,奴才没用,家中孩儿尚小,还请老爷高抬贵手啊?”
“那你,你,还有你、、、、、、”他又一连指了几个家丁。
“老爷,我,我,我昨日摔了一跤,腿脚不利索。”
“老爷,小的怕鬼,怕、、、、、、”
“小的不想死,不想死呀、、、、、、”
刘占元听得怒气大盛,将机案上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掷,“哼,白养你们了,没用的东西。”
他瞄了一眼站在右侧,面如猢狲一样的家丁,“吕钱,平日里你常说对本府忠心耿耿,愿为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平时,我也没少给你赏钱,今天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那吕钱缓缓跪下,眼珠子跐溜转了几圈,道:“老爷,今夜行事可莽撞不得。这南苑里的不是贼人,是妖呀!咱们这些寻常人去了,怕也只是给妖怪添点儿口粮。不如就在此静观其变,如若那两个道士将妖制服,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他们降不住那妖,我们就即刻到那些个大宗门去另求高人。”
刘占元思索了片刻,道:“也好。”
“好什么好?”坐在他身旁的中年妇人拍案而起,怒斥道:“这些个下人没胆,可老爷你不能糊涂呀!三郎他可是你的亲骨肉,是咱们唯一的儿子。方才南苑里那么大的动静,万一我的三郎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唔、、、、、、”
她边哭边道:“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老爷,明日你便可命人捎信给我那做丞相的爹爹,告诉他,女儿不孝,日后怕是再没有福份能孝敬他老人家了。”说罢便踉跄地向外跑去。
“夫人,等等。我随你一同去。”刘占元起身,拖着他那肥重的身体往前追去。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岳父那张冷酷的脸,当即又加快了些脚步,夫人王氏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还不快些跟上!”随着他一声大喝,堂内的奴才们纷纷起身,尾随而去。
月光依旧清冷,树影在风儿的吹拂下婆娑抖动。
又一阵清风携着花香掠过,“呵嘁!”一个年少的家丁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使得在南苑圆拱门下张望的众人都不禁一惊。
“缩头缩脑的干什么,还不快进去看看!”刘占元刻意压低声音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前往。
“统统给我进去。”他一把将吕钱推进了南苑,接着又推了几个家丁进去。
几人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